旅长这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李云龙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看着林晓和陈阳，越看越顺眼。
罐头吃了，表扬的话也说了，但他老李心里那本账清楚得很——这俩“秀才”的本事，绝不止于救伤员和晒粮食。
这天晌午，李云龙背着手，溜达到了团部后院那间叮当作响的铁匠铺。
这是新一团唯一的“军工车间”，老师傅姓周，带着俩徒弟，主要负责修修补补，把缴获的坏枪拆零件拼凑出能用的，偶尔也打几把大刀片。
此刻，周师傅正对着地上一堆零件唉声叹气，烟袋锅子敲得砧板梆梆响。
“咋了，老周？
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李云龙踢了踢地上一个扭曲的铁疙瘩，认出是上次打鬼子据点缴获的那门九二式步兵炮的炮闩部件，明显是炸膛损毁了。
“团长，您瞧瞧，”周师傅指着那堆零件，“好东西啊！
可咱没那手艺，修不了！
只能拆了当废铁，看看能不能给别的枪凑点零件，白瞎了！”
李云龙心里也疼。
一门炮啊！
哪怕是小炮，在八路军眼里也是重火力宝贝疙瘩。
他蹲下身，扒拉着那些冰冷的金属件，眉头拧成了疙瘩。
叮！
检测到宿主面临“装备修复与改良”需求。
“星火人才池”检测到可招募专业：机械维修。
招募所需战功：200000点。
当前战功：35600点。
请积极获取战功，解锁新人才。
系统的提示音冷冰冰的，像盆冷水浇在李云龙刚热起来的心头上。
“娘的！
二十万！
抢啊！”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站起身，烦躁地踱了两步。
战功得靠实打实的战斗和缴获，急不来。
可看着这堆废铁，他又实在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眼角瞥见一个身影——是陈阳。
这“土豆秀才”正端着个破碗，蹲在不远处看几个老兵擦枪，一边看还一边吸溜着碗里的糊糊，眼神里透着好奇。
李云龙心里忽然一动。
这秀才脑子活络，种地能想出那么多门道，修东西…说不定也能有点歪点子？
死马当活马医吧！
“陈秀才！
过来！”
李云龙吼了一嗓子。
陈阳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碗跑过来：“团长，您找我？”
“瞅瞅，这玩意儿，能琢磨点啥不？”
李云龙指着那堆炮闩零件，“修是修不好了，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改成别的啥？
比如…撅把子（土制手枪）？
或者给手榴弹加点料？”
陈阳推了推空荡荡的鼻梁，凑近仔细看，甚至还拿起一个齿轮状零件掂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团长，这…这钢材质量好，但做撅把子太浪费，结构也不对。
做手榴弹破片…又太大了点。”
李云龙一阵失望。
却见陈阳又沉吟了一下，目光扫过铁匠铺里那些待修的步枪，尤其是几支膛线都快磨平了的“老套筒”和“汉阳造”，眼睛微微一亮。
“团长，彻底修好这门炮我没把握。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或许能想想办法，让咱们现有的枪打得更准点？”
“嗯？
咋搞？”
李云龙来了兴趣。
“原理…呃，就是道理其实不难。”
陈阳尽量用大白话解释，“枪管里有根线，叫膛线，能让子弹转着飞，飞得稳才打得准。
可枪打多了，这根线就会磨平，子弹转不起来，就乱飞。”
周师傅在一旁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可咱也没法子把里面那线再刻出来啊！”
“不一定非要刻线。”
陈阳走到一支膛线磨蚀严重的汉阳造旁边，“咱们能不能在子弹上想想办法？
比如…把弹头稍微改造一下，让它即使在没有膛线或者膛线很浅的枪管里，也能勉强转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铁丝，又找了块木炭，在地上画了起来：“我看过…呃，我听人说过一种土法子，叫‘偏心弹’。
就是把弹头稍微磨得歪一点，或者在一侧加点重物，比如滴点焊锡？
这样子弹出去的时候，重心不稳，自己就会晃悠着转起来，虽然比不上好膛线，但总比乱飞强吧？
打得多了，说不定还能把快磨平的膛线再蹭深一点点？”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着歪扭的弹头示意图和受力方向。
周师傅听得瞪大了眼睛，烟袋都忘了抽：“这…这能行？
听着咋这么玄乎？”
李云龙却摸着下巴，盯着地上那鬼画符一样的图，眼神发亮。
他不懂什么物理原理，但他听得懂“打得更准”这西个字！
“玄乎？
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云龙一拍大腿，“老周！
找几发子弹给陈秀才！
让他鼓捣！
需要啥材料，只要团里有的，尽管用！
就算不成，也浪费不了几发子弹！”
他又看向陈阳：“你小子，脑子果然好使！
种地能种出花，修枪也能想出歪招！
好好干！
真要成了，老子赏你…赏你半斤地瓜烧！”
陈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团长，我就是瞎琢磨…成不成还两说呢。”
“让你琢磨就琢磨！
哪那么多废话！”
李云龙笑骂一句，心情大好地走了。
他隐隐觉得，这陈秀才肚子里，恐怕不止土豆那点货。
几天后，李云龙正在看地图，琢磨着下一个打哪里能捞点战功，顺便试试新招的“偏心弹”效果如何，张大彪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炮排排长王承柱。
“团长！
神了！
真他娘的神了！”
张大彪嗓门震天响。
“鬼嚎什么？
什么神了？”
李云龙抬起头。
“是陈秀才那歪点子！”
王承柱激动地脸通红，手里捧着几发改造过的子弹，“俺们拿去试了！
就找那几支快报废的老枪！
您猜怎么着？
一百米不敢说，五十米内，弹着点明显集中了！
不像以前，天女散花似的！
好好校正一下，说不定七八十米都能有点准头！”
李云龙霍地站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
团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大彪拉着李云龙就往外走。
试枪场上，几支被老兵们戏称为“烧火棍”的旧枪架在那里。
远处土坡上挂着几个破铁桶当靶子。
王承柱亲自操枪，压上一发“偏心弹”，瞄准，击发！
砰！
一声枪响，远处一个铁桶应声而倒！
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相比之前子弹不知飞哪去的状况，己是天壤之别！
周围看着的老兵们发出一阵欢呼！
李云龙拿起一支改造过的子弹，看着弹头上那一点点不起眼的焊锡点，重重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好小子！
有你的！
这他娘的真是…真是…”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憋了半天，吼道：“真是秀才的笔杆子，顶得上老子的机关枪！”
众人大笑。
陈阳被拍得龇牙咧嘴，却也满脸兴奋：“团长，这法子其实还能改进。
如果能有简单的工具测量一下枪管磨损程度，针对性地调整配重，应该能更准。
还有就是…最好能统一标准，批量弄，不然每一发都得手工磨，太慢。”
“批量的活儿交给老周他们！”
李云龙大手一挥，“你小子，就负责给老子想点子！
需要啥工具，让老周打！”
正说着，赵刚闻讯赶来，了解了原委后，也是又惊又喜。
他拿起一支改造子弹，仔细看着，忽然问了一句：“陈阳同志，你这法子…原理是什么？
你是怎么想到的？”
陈阳一愣，下意识回答：“就是利用偏心质量产生力矩，迫使弹体在飞行时进行进动，近似模拟膛线的稳定作用…”他说了一半，猛地停住，看着赵刚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赵刚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知识就是力量啊。
陈阳同志，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李云龙没太在意赵刚的话，他的心思全在那堆“废枪”重获新生上了。
他仿佛己经看到，下次战斗，他的战士们拿着这些“新枪”，把鬼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场面。
“哈哈哈！
好！
太好了！”
李云龙仰天大笑，“柱子！
这批子弹先紧着你们炮排的神枪手用！
给老子专打小鬼子军官和机枪手！”
他越想越美，仿佛看到系统里那二十万战功正在向他招手。
“等老子攒够了战功…”李云龙眯着眼，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里念叨，“下一个，就招个正经会修大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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