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自己一直奢求的父母亲情，好像突然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擦了一把满脸的泪。
“好，”我听见自己笑着的声音：“既然妹妹这么想要，那就给她吧。”
就是不知道，妹妹敢不敢要。
我妈才不管这些，听到我终于松口，立马高兴起来。
“早些答应不就好了，非要逼我说狠话。”
“你把新房位置发给我，我抽时间去看看还差什么需要添置的，到时候你赶紧补上，免得到时候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丢你妹妹的脸……”
胃部一阵抽痛，我浑身冷汗，已经没力气去反驳我妈的任何话了。
一直到在公交车上失去意识，我妈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4
再醒来，是在医院。
我在公交车上晕倒，被热心群众发现。
医院通过我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我妈打了电话。
“她怎么说？”我看着面前的护士，心里忍不住浮起一丝期待。
陈婷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吃坏东西，在宿舍里上吐下泻，给爸妈打电话。
爸妈原本在隔壁市出差，大半夜的开车六个小时赶到她学校，把她送到医院。
当时他们心疼地搂着陈婷直掉眼泪的画面，都还清晰地印在我脑子里。
现在我生病了，我妈要是知道，应该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吧？
护士表情有些尴尬。
“你妈妈说……说她忙，手上一堆事，过来又太远，就不来了，让你醒了之后自己处理。”
远吗？
从我家，到我现在工作的城市，只有一百多公里，开车只要两个小时。
连当初妹妹生病花费路程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茫然抬头，问她：“电话打了多久了？”
护士看了一眼手表：“四个多小时了。”
见我表情不对，她柔声安慰我：“也许，你妈妈真的在忙呢？”
我惨然一笑。
我妈早就退休了，在家天天出去跳舞打麻将，她能有什么事，是比我这个女儿的命还重要呢？
不过是不在意我而已。
要换做陈婷，她估计早就赶过来了吧。
被他们的偏心伤过太多次，我已经麻木了。
我举着吊瓶，一个人去拿药，去缴费。
面对医生再一次要求我住院化疗，我拒绝了。
“为什么？”医生皱着眉：“你的胃癌虽然已经到了晚期，但现在国外有一种新的进口药，靶向治疗非常有效，可以有效延长你的生命周期。”
“你怎么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了。”
我没法跟医生说我没钱，靶向药一万多一盒，一个月吃一盒，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买完墓地，交完今天的医药费，我手上只剩两百块钱。
我爸妈眼里只有妹妹，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可以吸血的血包。
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除了放弃，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然后冲医生摇了摇头。
“不用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5
回到病房，我妈给我发了消息过来。
“你醒了没？你还没把新房的位置告诉我呢？”
她发过来一张图片，上面是他们商量好约妹妹男友一家见面的时间。
“我们日子都定好了，绝对的黄道吉日……”
原来她所谓的忙，是忙着给妹妹选黄道吉日。
已经失望过太多次，我心里竟然生出一点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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