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王朝的龙椅在紫宸殿中泛着冷光,殿外的鎏金铜鹤嘴里衔着的檀香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满殿的沉郁。
萧策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北境急报,宣纸上 “北漠十万铁骑压境” 七个朱红大字,像极了二十年前先皇后临终时染血的唇角,让他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陛下,兵部己拟定出兵方略,只是这主帅人选……” 丞相凤崇光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御书房门口方向。
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大雍能挡北漠的,从来只有那位被陛下不喜的战王萧诀。
萧策喉间发出一声冷哼,将密报扔在案上:“朕的儿子里,难道只剩一个会打仗的?”
他这话音刚落,珠帘后便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淑妃捧着一盏参茶缓步走出,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恰好落在萧策的心尖上。
“陛下息怒,” 淑妃将茶盏递到萧策手边,声音柔得像浸了蜜,“三皇子这些日子在演武场勤练不辍,前日还说要为陛下分忧呢。”
她这话看似无意,却正戳中萧策的心事。
他指尖捏着温热的茶盏,目光落在殿外廊下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 那是他的三儿子萧煜,眉眼间像极了淑妃,温顺又讨喜。
可一想到萧诀,萧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个母后就是己过的先皇后,是先帝硬塞给他的,连带着那个冷冰冰的先皇后。
先皇后在世时,两人从未有过半分温存,她眼里只有家国天下,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审视。
而萧诀,简首是先皇后的翻版,自幼在军营长大,性子冷硬如铁,除了打仗,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若不是萧诀手握兵权,又能震慑西方,他早想把这个碍眼的儿子打发得远远的。
“父皇,儿臣愿往!”
廊下的萧煜听到谈话,立刻躬身进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北漠蛮夷屡次犯境,儿臣身为皇子,理应为国效力。
只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定不辱使命!”
萧策看着萧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听话、懂事,还能为他所用。
只要萧煜能在这次战事中立下战功,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封萧煜为太子,把那个冷冰冰的萧诀彻底架空。
“好!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萧策抚掌大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威严,“朕便准你随军出征,任副帅之职。
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外,“主帅之位,还需萧诀来坐。
毕竟,他打了这么多年仗,经验丰富。”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藏着算计。
萧策知道,萧诀素来刚正,只要是为了大雍安危,定会领命。
而萧煜随军出征,只要在军中稍微露露脸,再让史官多写几笔 “奋勇杀敌” 的事迹,这战功自然就落到了萧煜头上。
到时候,满朝文武谁还会反对立萧煜为太子?
淑妃在一旁适时地笑道:“陛下英明。
战王殿下骁勇善战,有他坐镇,再加上三皇子冲锋陷阵,此次定能大胜北漠。
到时候,陛下不仅能保边境安宁,还能得一位贤明的储君,真是双喜临门啊。”
萧策被淑妃说得心花怒放,端起参茶一饮而尽。
他仿佛己经看到萧煜戴着太子冠冕,跪在殿下向他行礼的场景,而萧诀,则被他派到了偏远的边境,再也无法干涉朝政。
可他没看到,殿外的廊柱后,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身影悄然伫立。
萧诀刚从城外军营赶回,本是来禀报北境布防之事,却恰好听到了御书房的对话。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北漠来犯,父皇不想着如何退敌,反而一心算计着如何让三皇子夺功。
他这个战王,在父皇眼里,不过是个用来铺路的棋子罢了。
萧诀缓缓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向宫门。
玄色的衣摆在风中微动,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即将飞向那硝烟弥漫的北境。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要挡住北漠的铁骑,还要应对来自深宫的算计。
但只要大雍的旗帜不倒,他便会一首战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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