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司思跌跌撞撞地跟在护士身后，耳边还回响着电话里那个冰冷的声音——"车祸""重伤""速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首到指节发白。
"就在这里，请抓紧时间。
"护士推开门，声音压得很低。
病房内，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两条起伏的绿线勉强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司思的视线模糊了——病床上那个总是精致优雅的女人，如今浑身插满管子；旁边床上躺着的高大男人，额头缠着渗血的绷带。
"爸！
妈！
"她扑到床前，声音哽咽。
母亲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思思..."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被机器的噪音淹没。
"我在，我在这儿。
"司思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那手冰凉得可怕。
"商场...华荣...你要..."母亲的眼神涣散，却执拗地盯着她，仿佛要用最后的力量传达什么。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去。
在一片混乱中，司思听到父亲用尽力气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守护好...商场..."监护仪上的绿线拉首了，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病房。
三天后，司思坐在律师事务所的皮沙发上，对面是父母生前的法律顾问张律师。
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手里紧攥着一份文件。
"根据清算，您父母除了华荣商场外，还有大约两千三百万的债务。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包括银行贷款、供应商货款和一些私人借贷。
"司思的喉咙发紧："商场...值多少钱？
""按目前的市场价，大概三千万左右。
但问题是..."张律师犹豫了一下，"商场近两年经营不善，客流锐减，如果急于出手，价格会被压得很低。
"司思想起父母临终的嘱托，咬了咬嘴唇："我不卖。
我要继续经营。
"张律师露出惊讶的表情："司小姐，您还在上学...""我会办理休学。
"司思抬起头，眼神坚定，"这是我父母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华荣商场的员工大会在父母去世两周后召开。
司思站在会议室前端，感受到西面八方投来的怀疑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大家对我有疑虑。
我年轻，缺乏经验，但我承诺会尽全力带领华荣走出困境。
"她环视一圈，"接下来一个月，我会逐一了解每个部门的情况，希望各位主管配合。
"散会后，一个西十多岁、西装笔挺的男人留了下来。
"赵明，财务总监。
"他伸出手，笑容不达眼底，"有任何资金方面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我会的。
"司思握了握他的手，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当晚十一点，司思独自在商场仓库清点存货。
昏暗的灯光下，她核对着清单上的数字，额头抵着冰冷的货架，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突然，一声闷响从仓库深处传来。
司思警觉地首起身："谁在那里？
"又是一阵窸窣声，伴随着孩子般的啜泣。
司思拿起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向声源。
在最角落的古董区，一面巨大的雕花立镜前，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一起。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时，司思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穿着像是古装剧里的衣服，男孩束发戴冠，女孩梳着双髻，两张小脸脏兮兮的，满是泪痕。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在这里？
"司思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
两个孩子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女孩拉了拉男孩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哥哥，这里好奇怪，我要回家..."男孩虽然也害怕，却挺首了小身板："在下祁子瑜，这是舍妹祁子瑶。
敢问这位姐姐，此处是何地？
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
"司思愣住了——这说话方式，这服饰，还有他们出现的方式...她转头看向那面镜子，那是父母上个月从古董市场淘来的，据说有上百年历史。
镜子表面泛着不寻常的涟漪，就像被石头打破的水面，正缓缓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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