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的冷风裹着股消毒水味，吹在汗湿的皮肤上，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找了个靠角落的凳子坐下，后背往冰凉的墙壁上一贴，疲惫感瞬间就涌了上来。
面试时面试官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还在眼前晃 ——“你连基本的 Excel 函数都不会？”
“对我们公司的业务一无所知，你来面什么试？”
每句话都像巴掌，抽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我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地铁来来往往的声音渐渐模糊，肚子饿得咕咕叫，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早上出门太急，没来得及吃早饭，面试完又没心情吃饭，现在胃里空荡荡的，一阵阵发疼。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见顾小莉失望的眼神，又好像听见老家姐姐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手机屏幕显示下午三点半。
地铁站里的人比上午多了不少，吵吵嚷嚷的。
我揉了揉眼睛，脖子睡得僵硬，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外面的太阳还是那么毒，从地铁站口走出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我逼回去。
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脚踩在上面都觉得烫，远处的建筑物像被罩了层雾气，模模糊糊的。
我沿着路边慢慢走，尽量躲在树荫底下。
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喉咙干得咽口水都疼。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货架上的矿泉水和面包就在眼前，可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还是转身走了。
那几十块钱是我们这个月仅剩的生活费，得留着买菜。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路过一家装修很上档次的店。
门面是玻璃做的，里面亮堂堂的，门口站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看起来西十多岁，身材丰腴，胸口的肉把连衣裙撑得鼓鼓的，裙摆刚到大腿根，露出两条又白又粗的腿。
看见我走过来，她眼睛一亮，朝着我招了招手：“小伙子，等一下！”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香水味特别浓，有点呛人。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看商品，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多大了？
看着挺年轻的。”
她笑着说，嘴角的口红涂得很艳，说话的时候能看见嘴里的金牙。
“22。”
我小声回答，往后退了一步。
“22 好啊，年轻力壮的。”
她伸手想拍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也不生气，还是笑着说：“小伙子，我看你身材不错啊，长得也帅，有没有兴趣来我店里上班？”
我皱了皱眉：“你店里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做养生按摩的，正规店。”
她指了指店里的招牌，“你看，‘一心养生会所’，都是正经生意。
我看你这身高体型，做男技师正好。
不用你会什么，我们有培训，几天就能上手。”
“我不会这个。”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按摩男技师？
听起来就不正经，让我去干这个，还不如让我去送外卖。
她笑了，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不会可以学啊，谁天生就会？
你这胸肌，摸起来肯定舒服，客人就喜欢这样的。”
她的手指碰到我胸口的时候，我像被烫到一样，赶紧往后退。
她也不在意，接着说：“我跟你说，只要你好好干，每个月挣个两三万不成问题。
比你去送外卖强多了，不用风吹日晒的，还轻松。”
两三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数字太诱人了，要是能挣这么多，房租、生活费都不是问题，还能给家里寄点钱。
可转念一想，做男技师，要跟陌生女人打交道，还要碰她们的身体，我心里就一阵恶心。
而且，这要是被顾小莉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气。
“不了，谢谢阿姨。”
我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
强烈的自尊心让我没办法接受这份工作。
我宁愿去送外卖，也不想做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撇了撇嘴：“小伙子，别这么固执啊。
现在挣钱不容易，两三万的工作可不好找。
你再想想，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叫王姐。”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没接，她就把名片塞到我手里，转身回店里了。
我拿着那张名片，上面印着 “一心养生会所 王姐 经理”，还有个电话号码。
我看了一眼，就把名片揉成一团，随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阳光照在我脸上，火辣辣的，可我心里却冰凉冰凉的。
连这种工作都找上门来了，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没用？
走回出租屋的时候，己经快六点了。
顾小莉还没下班，屋里空荡荡的，空调关了，闷热得很。
我把窗帘拉上，躺在凉席上，一动都不想动。
肚子还是很饿，喉咙也干，可我连起身找水喝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小莉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菜。
“沐轩，你回来了？
面试怎么样？”
她走进来，看见我躺在凉席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我没说话，别过脸不看她。
顾小莉放下塑料袋，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了？
没面试上？”
我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嗯。”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的。
过了一会儿，顾小莉叹了口气：“没事，没面上就没面上，咱们再找。
我今天发工资了，发了三千五，先把房租交了，剩下的钱够咱们花一阵子了。”
她的手放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买了点肉，晚上给你做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我心里一阵难受，转过身抱住她。
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热气，衣服有点湿。
“小莉，对不起。”
我把头埋在她脖子里，声音有点哽咽，“我太没用了，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还要你养我。”
“说什么呢，咱们是男女朋友，我不养你谁养你？”
顾小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慢慢来，总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实在不行，就去送外卖，我也不嫌弃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老家的号码，姐姐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姐姐很少给我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没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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