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刺眼，顾允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金榜题名的喜悦，仿佛昨日黄花，转眼便被现实的寒风吹散。
圣旨颁下，他被授予清河县县丞之职。
清河县，穷乡僻壤，盗匪横行，是出了名的烂摊子。
“这是……明升暗降？”
顾允之捏着圣旨，指节泛白。
送旨的太监皮笑肉不笑：“顾大人年轻有为，皇上这是想让您下去历练历练。
好好干，莫要辜负了皇恩浩荡。”
历练？
分明是把他扔到火坑里！
李蓁蓁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允之，别灰心。
清河县虽然苦寒，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顾允之苦笑一声，机会？
恐怕是危机西伏。
他得罪了人，这是肯定的。
但究竟是谁，用的什么手段，他却一无所知。
他看向李蓁蓁，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让他略感安慰。
“蓁蓁，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蓁蓁俏皮一笑，“我会想办法帮你打听消息的。
到了清河县，万事小心。”
几日后，顾允之带着简单的行囊，告别了京城。
清河县，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
县衙残破不堪，瓦片脱落，墙皮斑驳，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几个衙役懒洋洋地靠在门口，见到顾允之，也只是敷衍地行了个礼，便又各自散去。
“这就是我的新家？”
顾允之自嘲一笑，走进县衙。
县衙内更是脏乱不堪，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
一个老书吏走了过来，胡子花白，一脸的疲惫。
“顾大人，您来了。”
老书吏拱了拱手，“下官是县衙的书吏，名叫赵有才。”
“赵先生，有劳了。”
顾允之客气地说道。
“大人客气。”
赵有才叹了口气，“清河县的情况，想必大人也听说了。
这里穷啊，百姓苦啊，大人可要做好准备。”
顾允之点了点头，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赵先生，不知县尊大人何在？”
赵有才摇了摇头：“县尊大人常年卧病在床，县衙的大小事务，都是由主簿大人代理。”
“主簿？”
顾允之眉毛一挑，他隐隐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晚，顾允之在县衙后院的一间破旧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陋至极。
他点亮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显得格外疲惫。
“看来，这清河县，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一早，顾允之便开始熟悉县衙的事务。
赵有才将县衙的账簿和卷宗都拿了过来，堆满了他的桌子。
顾允之仔细地翻阅着这些账簿和卷宗，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账目混乱，漏洞百出，很多地方都对不上。
卷宗也是如此，很多案件都悬而未决，积压了很久。
“这……”顾允之皱起了眉头，“这清河县，简首就是一个烂摊子！”
他叫来赵有才，问道：“赵先生，这些账目和卷宗，为何如此混乱？”
赵有才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这清河县，水深得很啊。
主簿大人一手遮天，上下勾结，贪污受贿，无恶不作。
小的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顾允之心中一沉，看来，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清河县的贫穷和落后，还有官场的黑暗和腐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赵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赵有才感激地看着顾允之，说道：“大人，您可要小心啊。
主簿大人在清河县势力极大，您若是得罪了他，恐怕……”顾允之摆了摆手，说道：“我自有分寸。”
接下来的几天，顾允之都在埋头苦干，整理账目，查阅卷宗。
他发现，清河县的赋税极重，百姓苦不堪言，但这些赋税，大部分都被主簿大人侵吞了。
他还发现，清河县的盗匪猖獗，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主簿大人与盗匪勾结，纵容他们为非作歹。
顾允之越查越心惊，他没想到，这清河县的官场，竟然如此黑暗。
他决定，要彻底铲除这股黑暗势力，还清河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这天，顾允之正在查阅卷宗，突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顾大人，不好了！
县衙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告状！”
顾允之眉头一皱，问道：“告什么状？”
“他们说，主簿大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顾允之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走，我们去看看！”
当顾允之来到县衙门口，只见一群百姓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一个老汉跪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张状纸，悲愤地说道：“青天大老爷，求求您为民女做主啊！
主簿大人强抢了我的女儿，要卖到青楼里去啊！”
顾允之走到老汉面前，扶起他，说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他接过状纸，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把主簿大人给我带过来！”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顾允之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们不听我的命令吗？”
几个衙役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主簿大人被带了过来。
主簿大人名叫张富贵，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到顾允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顾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张富贵，你可知罪？”
顾允之厉声喝道。
张富贵哈哈大笑：“我何罪之有？
顾大人，你刚来清河县，恐怕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吧？
这里，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地方。”
顾允之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是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说了算！”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姓，说道：“张富贵，你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罪大恶极！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几个衙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将张富贵按倒在地。
张富贵拼命挣扎，大声喊道：“顾允之，你敢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你敢动我，你就等着倒霉吧！”
顾允之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冷声说道：“把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百姓们看到张富贵被抓，都欢呼雀跃起来，纷纷高呼“顾大人英明”。
顾允之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将张富贵关入大牢后，顾允之立刻开始审问。
张富贵起初还拒不承认，但在顾允之的严厉审讯下，最终还是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顾允之将张富贵的罪行记录在案，然后，他下令将张富贵所有的家产全部查封，充公。
同时，他还将与张富贵勾结的官员全部抓捕归案。
清河县的官场，顿时一片震动。
顾允之的铁腕手段，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然而，顾允之也知道，他这样做，一定会得罪很多人。
张富贵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靠山。
他现在所做的，只是暂时的胜利。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夜深了，顾允之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知道，他必须要尽快掌握清河县的局势，才能更好地为百姓服务。
可是，他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一阵微风吹过，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黑暗中，顾允之的眼神，却更加明亮。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抬头望向星空。
“我顾允之，绝不会屈服于命运！”
他心中暗暗发誓。
突然，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顾允之一惊，连忙将信鸽抓住，取下它脚上的竹筒。
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心王家。
顾允之眉头紧锁，王家？
是哪个王家？
京城王丞相？
这清河县，竟然也牵扯到京城权贵的斗争了吗？
看来，清河县的浑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一丝冷意从脚底升起。
清河县，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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