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三天,她都没被放出过门。
饭是爹端去她手上的。
屎尿是盆接了出来倒的。
可她不吃饭,还往嘴里塞一块铁片片,噎得脸跟块猪血似的。
被爹狠狠往她肚子上招呼了几拳才吐出来。
那铁片我没见过,上面还有字,被我洗干净藏起来。
爹打断两根木棍,没了耐心,把这活交给了我。
我想这后娘肯定是嫌我家穷,顿顿洋芋白菜,不合她的胃口。
这哪成呢?万一跑了怎么办?
所以在送饭时,我偷偷在她碗底舀了一勺猪油。
热饭铺上去,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推开门,臭味扑鼻。
她蜷缩在墙角,衣衫不整,浑身渗血的青紫。
手脚上的镣铐扣进挂在墙上的铁环,看起来就很牢固。
可她好像也挣扎过,手腕脚腕上,镣铐渗进血肉。
我把碗放到她面前的地上,小心翼翼开口:
「娘,吃饭…」
她失神的瞳孔忽然放大,沙哑地喊道:
「别叫我娘!你爹是畜生!你也是小畜生!」
我愣住,不敢再靠近她。
只哽咽着说:
「你吃点饭吧,要不会饿死的。」
听说村长他儿媳妇就是刚进门没几天把自己饿死了。
娘却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死了好啊,还不如死了…」
说罢,她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碗。
迅速拿起,重重摔下。
我来不及心疼碗,就看见她捡起碎瓷片,猛地往脖子刺去。
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拦她。
尖锐刺破我的手掌,痛得我惊呼出声。
我爹闻声进屋,一脚把她踢在墙上,她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狗娘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爹心疼粮食,后来也饭也不给了。
烂了的洋芋里挑拣几个好的炖了送进去,余下的拿来喂猪。
这么白净漂亮的人怎么能吃这些呢?
我省下自己的馍馍,从窗户的缝隙里给她丢进去。
起先她仍不肯吃。
每天晚上,房间里都传来杀猪般的声音,回响在夜空里不绝于耳。
后来,她好像突然想通了。
一天我趁爹去打牌,偷偷给她扔馍馍时,她狼吞虎咽地吃了。
吃完还笑着问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要进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
爹揪着耳朵警告过我,不许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里屋。
可这个娘笑得实在太好看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我解开门上拴着的铁链。
她朝我招手:
「走近些,再近点。」
我怯生生叫她:「娘...」
她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很快掩饰过去。
在我离她只一臂距离时,多日不吃饭的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我扑倒在地。
她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去死!杀不了那个畜生,就杀了你!
「别怪我!谁让你是那个畜生的女儿!」
我拼命挣扎,可八岁孩子怎么抵得过成年人呢?
眼瞅着我快断了气,爹的喊骂声从外头传来:
「这小兔崽子呢?死哪里去了?」
我心中一惊,一脚踢上她的肚子,这才让她手上松了劲。
「咳咳咳,」喉咙火烧火燎:
「我不会告诉我爹,你放心。」
她惨然一笑:
「呵,告诉他,让他杀了我吧。」
她真傻。
就算她真的掐死了我,我爹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怎么会杀了能生弟弟的她呢?
我一边锁门,一边嘱咐她:
「你听话些,不然...就要跟翠兰她娘一样变傻的。」
我听见爹跟田瘸子说这娘们不省心。
田瘸子支招,和翠兰她娘一样,电池削点黑粉掺水里,喝下去后就听话了。
门缝里,我看见她瞪大的眼睛。
写满恐惧。
她或许并不怕死,但变傻后任人摆布,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那才叫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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