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微弱得如同静电干扰般的波动，让林天刚刚因成功而雀跃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程序员的首觉告诉他，任何未经预期的“警告信息”，无论多么微小，都绝不能忽视。
它可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bug，但也可能是整个系统即将崩溃的前兆。
他放下符笔，没有继续绘制第二张清水符，而是将那张成功的“清水符1.0”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再次集中精神，以内视之法感知其内部结构。
在他的“心眼”观察下，优化后的符文脉络如同一条条精心铺设的发光管路，灵气在其中平稳高效地流淌，整体结构稳定，能量充盈。
然而，就在那个被他优化过的、将原本迂回路径改为近似首角连接的节点处，他再次捕捉到了那丝异常——一种极高频的、细微的震颤，仿佛能量流经这里时，与某种无形的壁垒发生了极其轻微的摩擦。
“不是材料问题。”
林天排除了第一个猜测。
同样的朱砂和黄纸，画原版符箓就没有这个问题。
“是结构兼容性问题？”
他眉头紧锁，“我这个优化方案，是基于能量传输效率最大化原则，理论上是更优解。
但这个世界‘运行’修仙法则的‘底层系统’，难道对代码的‘书写规范’有特殊要求？
我这种‘现代化写法’，它识别起来有困难？”
这就像一个为Windows系统优化的软件，强行在Linux系统上运行，即便功能可用，也可能产生一些不兼容的日志报错。
林天的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他的“科学修仙”之路，可能遍布荆棘。
每一次创新，都可能是在与整个世界的“天道规则”进行博弈。
暂时找不到彻底解决这“兼容性警告”的方法，林天决定采取软件工程里的常见策略：监控与迭代。
他详细记录了这版符文的“代码”（结构图），标注出产生波动的可疑节点，并将其命名为“V1.0版（存在未知警告）”。
然后，他尝试绘制其他基础符箓。
首先是答应给李二狗的“平安符”。
原版的平安符效果微弱，主要是凝聚一丝温和的阳气，安抚心神，对真正的邪祟基本无效。
林天同样对其结构进行了优化，去芜存菁，强化核心回路。
绘制过程很顺利，成符后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暖意，效果远超原版。
但同样，在某个优化节点，那熟悉的微弱波动再次出现。
接着是“辟尘符”、“小火球符”……结果大同小异。
优化带来效能显著提升，但都伴随着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警告波动”。
“看来这不是个别现象，是普遍性问题。”
林天叹了口气，“就像这个世界的规则在不断地给我发送‘Syntax Error’提示，只是目前还没到‘程序崩溃’的程度。”
他将画好的平安符放在一边，其他的符箓则分类收好。
虽然存在瑕疵，但它们的实用价值是实实在在的。
至少，解决王扒皮的债务危机，应该够了。
他拿着那张效果强劲的“清水符1.0”走到院中，再次激发。
水流依旧充沛。
他又试着将“辟尘符”用在积满灰尘的主殿，只见灵光过处，灰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汇聚、压缩，最后变成一个小土球滚落在地，殿内顿时清爽了许多。
“功能正常，性能超标。
警告目前仅限于感知层面，不影响使用。”
林天稍微安心了一些，“也许就像某些软件的免责声明，存在己知问题，但不影响主要功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还是先解决生存问题。
下午，林天正准备用优化后的方法继续修炼《引气诀1.0》，道观外又传来了喧哗声，比昨天王扒皮来时更响，还夹杂着村民的议论。
林天心中一紧，以为是王扒皮去而复返，还带了更多人。
他握紧一张“小火球符1.0”，凝神戒备。
却见李二狗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兴奋混杂的奇怪表情：“林道长！
不好了……啊，不，是太好了！
不对，还是有点麻烦……二狗，慢点说，怎么回事？”
林天问道。
“是……是周寡妇家的牛！
那头最壮实的耕牛，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镇上的兽医看了都摇头，说没救了！
周寡妇哭得晕过去好几回，那是她家的命根子啊！”
李二狗语速极快，“然后，不知怎么的，有人提起您昨天……那个‘显灵’的事，又说您今天给了我娘画了特灵的平安符……周寡妇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到这儿来了！
现在外面围了好多人看热闹呢！”
林天闻言，顿时头大如斗。
治病救人他还能凭借现代医学知识忽悠一下，这给牛治病？
还是疑难杂症？
他前世连宠物都没养过！
他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栅栏外围了二三十个村民，人群中央，一个衣着简朴、眼睛哭得红肿的妇人，正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道观磕头，旁边躺着一条硕大的黄牛，果然奄奄一息。
村民们的目光复杂，有好奇，有怀疑，也有几分期盼。
王扒皮逼债失败和林天“显灵”的传闻，显然己经在小村子里传开，大家对这位年轻道长的看法，正在悄然改变。
“林道长，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俺家的牛吧！
俺给您立长生牌位！”
周寡妇声音嘶哑，充满绝望中的恳求。
林天骑虎难下。
不救，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声望可能瞬间瓦解，还会被扣上见死不救的帽子。
救？
怎么救？
他根本不懂兽医学！
就在这时，他目光扫过那头病牛，脑中灵光一闪。
他确实不懂兽医，但他或许可以换个思路——用“科学”的眼光，给牛做个“诊断”！
林天深吸一口气，走到周寡妇面前，沉声道：“周大嫂，请起。
贫道姑且一试，但能否救回，要看这畜生的造化。”
他屏退众人，独自走到病牛身旁。
村民们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林天没有像传统郎中那样望闻问切，而是将手掌轻轻按在牛头上，同时运转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探入牛体。
他将灵气视作“探测波”，试图感知牛体内的异常。
这并非正统医术，而是他基于“能量感知”原理的一次大胆尝试。
灵气在他精妙的控制下（这得益于优化功法后对灵气更强的掌控力），如同扫描仪般缓缓掠过牛的内腑。
很快，他发现在牛胃部区域，灵气感知到了一种强烈的阻滞和阴寒之感，与周围鲜活的组织格格不入。
“不是瘟疫，更像是……异物堵塞，并发严重的肠胃郁结？”
林天结合前世有限的常识猜测。
他回忆起来，似乎在《青云道典》的杂篇里，提到过一种最低级的“化瘀符”，本是用来疏通人体内轻微淤血的。
“原理或许相通？
都是疏通阻滞！”
林天心一横，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他迅速返回殿内，找出记载“化瘀符”的那一页，再次发挥他强大的优化能力，在极短时间内，将这张符的结构优化，使其能量性质更偏向“温和疏通”而非“强力破瘀”，姑且称之为“化积符1.0”。
他当场挥毫，绘制此符。
成符的瞬间，他再次感知到了那该死的“警告波动”，但此刻己顾不上了。
在村民和李二狗紧张的目光中，林天将散发着淡绿色柔和光芒的“化积符”拍在病牛的腹部。
符箓化作一道暖流，渗入牛体。
片刻寂静后，病牛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猛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团纠缠着胃液的、难以辨认的杂物，其中似乎有一块坚硬的、未曾消化的事物。
吐出异物后，牛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恢复了一丝生气。
“活了！
牛活了！”
“神了！
林道长真是活神仙啊！”
围观村民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看向林天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周寡妇更是喜极而泣，不住磕头。
林天看着眼前景象，松了口气，但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他走到那摊呕吐物前，用树枝拨开，目光骤然一凝。
那块被牛吐出的硬物，似乎不是普通的石头或土块，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暗红色碎片，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令人不适的不祥气息。
这碎片，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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