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厨房地板上，盯着那口烧穿底的铁锅发呆——锅底黑得发亮，边缘还挂着几缕焦糊的面条，活像刚从炼丹炉里捞出来的。
阿苑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半瓶洗洁精，一脸认真地往锅里倒：“林砚，爷爷说‘符水’能去污，这个倒进去，锅就能洗干净了。”
“那是洗洁精！
不是符水！”
我赶紧扑过去抢过洗洁精，生怕她再倒半瓶进去，“你这要是倒进去，锅没洗干净，咱家下水道得先堵了。”
阿苑眨了眨眼，把手里的木簪别回头发上——那木簪是爷爷留给她的，平时她总把它当发簪用，打架时才拔下来当武器。
“可是上次你说，洗洁精能洗盘子，锅也是铁做的，为什么不能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认命地找了块钢丝球：“行吧，你去客厅待着，我来洗。
对了，刚才清玄道长派人送的纸条，你看了吗？
说菜市场猪肉铺有镇物碎片。”
“看了。”
阿苑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纸条，上面就一行字：“城西菜市场‘老杨猪肉铺’，镇物藏于‘活物’中，慎动。”
她指着“活物”两个字，“这个是说，碎片在猪身上？”
我刚擦了两下锅，手顿住了：“应该是……不过猪肉铺的活物，除了猪还能有啥？
总不能是老板养的宠物吧？”
洗完锅，我揣上罗盘，拉着阿苑往菜市场走。
城西菜市场是老城区的热闹地，早上卖菜的大妈能从街头吵到街尾，现在下午三点，人少了些，但猪肉铺前还围着几个买肉的大爷。
“老杨猪肉铺”在菜市场最里面，红底白字的招牌掉了个“杨”字，变成了“老猪肉铺”。
老板是个络腮胡大汉，穿着沾油的围裙，手里挥着剔骨刀，正给顾客切肉，刀工利落，肉渣都没掉一块。
我拉着阿苑凑过去，假装看肉：“老板，这五花肉多少钱一斤？”
“十五。”
老板头也不抬，一刀切下去，肉精准地分成两半，“要多少？”
我摸了摸兜里的罗盘，指针没动静——看来碎片不在这几块肉里。
我假装犹豫：“老板，我……我想找份工作，您这儿缺学徒吗？
我啥都能干，切肉、扫地、收钱，都行！”
老板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怀疑：“你？
细皮嫩肉的，不像干体力活的。
再说了，我这小铺子，不用学徒。”
“我便宜！”
我赶紧说，“管饭就行，不要工资！
我就是想学点手艺，以后自己开个铺子。”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想混进来找碎片，假的是想学手艺开铺子，我连菜刀都没拿过几次。
老板皱了皱眉，刚想拒绝，阿苑突然指着案板上的五花肉，拉了拉我的袖子：“林砚，这个肉看起来像‘符’，能填肚子吗？”
我：“……” 老板：“……”周围买肉的大爷大妈都笑了，一个大妈打趣：“小姑娘，这是五花肉，不是符，能炒菜，填肚子管够。”
老板也被逗笑了，看我的眼神松了些：“行吧，那你先试试，今天先帮我看摊子，晚上管你俩吃红烧肉。”
“谢谢老板！”
我赶紧应下来，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的一下午，我算是体会到了“猪肉学徒”的痛苦。
老板让我把猪肉分类，我分不清前腿肉和后腿肉，把五花肉当成里脊肉放，被老板骂了三次；让我扫地，我把扫帚当成了罗盘，差点用扫帚柄去戳猪肉，又被骂了两次。
阿苑倒是清闲，蹲在铺子门口，手里拿着块老板给的生五花肉，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念叨：“这符的纹路好奇怪，没有‘镇’字。”
傍晚时分，顾客渐渐少了，老板关了铺子门，说要去后院拿点东西，让我看好铺子。
我赶紧摸出罗盘，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指针慢悠悠地转着，最后指向后院的方向。
“阿苑，走，咱们去后院看看。”
我拉着阿苑往后院走，后院堆着几个铁笼子，里面关着几头猪，哼哼唧唧的。
罗盘的指针突然加速转起来，红绳绷得笔首，指向最里面的一个铁笼——那笼子里的猪，看起来有点奇怪，一动不动，眼睛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光泽。
“就是它了！”
我刚想靠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老板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是谁？
为什么要碰我的猪？”
我心里一紧，赶紧转过身，装出慌张的样子：“老板，我……我就是好奇，这猪怎么不动啊？
是不是生病了？”
老板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木偶，木偶的样子和笼子里的猪一模一样：“好奇？
你们是为了镇物碎片来的吧？
这猪，是我用木甲术做的傀儡，碎片就在它肚子里。”
我假装没听懂：“木甲术？
傀儡？
老板，您说啥呢？
我就是个想找工作的社畜，不懂这些啊。”
“别装了！”
老板举起木偶，手指一动，笼子里的傀儡猪突然站起来，朝我们冲过来，“你们手里有林家罗盘，能定位镇物，以为我看不出来？”
阿苑突然挡在我前面，拔下头发上的木簪，眼神变得认真：“林砚，面还没煮，先打？”
“打！”
我摸出罗盘，往地上一摔——不是真摔，是故意让罗盘的“镇”字纹对准傀儡猪。
罗盘发出金色的光，傀儡猪像是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老板愣住了：“镇邪术？
你居然会镇邪术！”
“我……我不会啊！”
我赶紧捡起罗盘，假装手抖，“这罗盘是我爷爷的，它自己发光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说着，我突然朝老板扑过去，用罗盘的边缘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木偶——罗盘的光瞬间传到木偶上，木偶“咔嚓”一声裂了个缝。
老板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毁了我的傀儡！”
“不是我毁的！
是木偶自己裂的！”
我继续装怂，“老板，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您看，这傀儡猪也坏了，碎片也拿不出来了，不如咱一起找？
找到之后，我分您一半……不对，我分您三分之一！”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汉堡，还在嚼生菜叶：“老杨，别欺负小辈了，饕餮帮的人快到了，再不走，你的傀儡猪就要被他们抢了。”
是清玄道长！
我心里一喜，赶紧说：“道长，您来得正好！
这老板是木甲师，他的傀儡猪里有镇物碎片！”
清玄道长点点头，走到傀儡猪面前，用手指戳了戳猪肚子：“碎片确实在这儿，不过这傀儡猪被下了咒，得用阿苑的木簪才能打开。”
阿苑走过去，举起木簪，轻轻戳了戳傀儡猪的肚子——“咔嚓”一声，傀儡猪的肚子裂开，露出一块亮晶晶的碎片，上面刻着和罗盘一样的“镇”字纹。
我刚想捡起碎片，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黑衣人说话的声音：“老板，听说你这儿有镇物碎片，交出来，饶你不死！”
清玄道长赶紧把碎片塞给我：“快带阿苑走，我来挡着！
记住，下一块碎片在城南的古玩店，找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道长，您怎么办？”
我问。
清玄道长咬了一口汉堡，把生菜叶吐出来：“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对了，这汉堡的‘血色符水’（番茄酱）不错，下次给我带两包。”
我：“……”阿苑拉着我的手，往后院的后门跑：“林砚，面还没煮，跑慢了会饿。”
“先跑！
跑出去我给你煮两包泡面，加两个蛋！”
我拉着阿苑，手里攥着镇物碎片，身后传来清玄道长和饕餮帮的打斗声，还有道长的喊声：“你们别碰我的汉堡！
那是我的晚餐！”
跑出菜市场，我和阿苑躲在巷子里，看着手里的碎片，罗盘的“镇”字纹和碎片的纹路重合，发出淡淡的光。
阿苑摸了摸碎片，突然说：“我好像记得，有个穿黑袍的人，也有一块这样的碎片。”
我心里一动——黑袍人？
难道是爷爷日记里提到的“青铜面具人”？
看来这镇物碎片的背后，藏着比我想象中更复杂的秘密。
“走，回家煮面！”
我拉着阿苑，往家的方向走，“吃完面，咱们就去城南古玩店，找下一块碎片！”
阿苑点点头，手里还攥着那块没吃完的生五花肉：“林砚，这块‘符’能不能带回去？
煮面的时候放进去，说不定好吃。”
我看着她手里的五花肉，又看了看手里的镇物碎片，突然觉得——这找碎片的日子，虽然危险，但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下一块碎片，会不会藏在更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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