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似乎对她的主动并不意外,“跟我来。”
他带着沈未晞走向聚居地外围的丛林。
沈未晞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着沿途的植被。
很多植物她从未见过,但也有一些,形状或气味与她认知中的草药相似。
她不敢贸然采摘,只是用心记下位置和特征。
“这种叶子边缘有锯齿的,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沈未晞指着一丛不起眼的绿色植物对玄墨说,这是她根据形状和断面汁液的气味做出的判断,类似她所知的一种止血草。
“你知道荆棘草?”
玄墨蹲下身,掐了一片叶子捻了捻,“部落里的巫医婆婆确实常用它。”
沈未晞心中一动。
“巫医婆婆?
我能见见她吗?”
向专业人士学习本地知识,是很有必要的,也是能快速融入部落的一个很好途径。
玄墨正要回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一个幼崽痛苦的呜咽声。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赶过去。
只见一个狼族雌性正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狼人形态的小男孩,男孩的小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旁边散落着尖锐的石块。
雌性急得眼泪首流,周围围拢过来的族人也面露忧色。
“怎么回事?”
玄墨沉声问。
“贪玩,爬石头摔下来了!”
一个成年雄性懊恼地说。
部落的巫医——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婆婆拄着木杖匆匆赶来。
她检查了伤口,脸色凝重,拿出一些药草捣碎敷上,但血流得太急,药粉很快被冲开。
“伤口太深了,寻常法子止不住血!”
巫医婆婆焦急的说。
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沈未晞顾不得胃里的翻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上前。
“婆婆,让我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一片慌乱中显得异常清晰,引得得众人纷纷侧目。
巫医婆婆疑惑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外来雌性。
沈未晞不等她拒绝,快速对抱着幼崽的雌性说:“请把他放平,按住他的上身,尽量不要让他乱动。”
她转向玄墨,“玄墨,我需要一些干净的、柔软的兽皮条,还有……有没有类似蜘蛛网的东西?
或者非常细的、坚韧的纤维植物?”
她的指令清晰而镇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
玄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吩咐旁边的人去取兽皮,自己则迅速扫视西周,从一棵大树的枝桠间敏捷扯下一大片密实的蛛网。
沈未晞接过东西,先是用干净的兽皮小心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富有粘性的蛛网轻轻按压在裂开的伤口最深处。
这是最原始的止血和粘合方法。
蛛网覆盖后,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些。
她再用捣碎的止血草厚厚的敷上一层,最后用兽皮条紧紧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她的手很稳,眼神专注,完全无视了周围怀疑和惊讶的目光。
小男孩因为疼痛还在啜泣,但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
“血……止住了!”
巫医婆婆惊喜地低呼,她仔细检查着沈未晞的包扎,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孩子,你这手法……跟谁学的?”
沈未晞这才松了口气,感到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她首起身,面对巫医婆婆和周围族人探究的目光,轻声解释:“我……以前跟族里的长者学过一些医治的方法。”
其他人一点没怀疑。
对沈未晞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连之前充满敌意的米娅,站在人群外围,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这个弱雌,能学到巫医婆婆都不知道的止血术,难道是某个大部落出来的?
要论最激动的,还是巫医婆婆。
幼崽被抬下去后,她紧紧握住沈未晞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光芒,“孩子,快告诉婆婆,你还懂得些什么?”
沈未晞被婆婆的热情感染,心中的紧张缓解了不少。
不光是要融入证明自己,能救回一个孩子,她也很高兴。
甜甜笑道,“婆婆,我只是懂得一些皮毛。
我还想向您多多学习这里的草药知识。”
“好!
好!
谦虚的孩子!”
巫医婆婆没见过笑起来这么软软甜甜,还爱学习的孩子。
她越看越喜欢,拉着她就往自己居住和储存草药的洞穴方向走,“来来来,别站在这里了,跟婆婆去药庐,咱们好好聊聊!”
她边走边对围观的族人朗声道:“都散了吧!
崽子的血止住了,没事了!
以后这小雌性,就在药庐帮我的忙!”
这话,相当于在部落里正式给了沈未晞一个位置和认可。
许多人都投来艳羡又诧异的目光。
不过这次没人多说什么。
傍晚玄墨来接沈未晞时,看见她正和巫医婆婆一起整理药草。
她抬头看到他,眼睛一亮,“你来了。”
“嗯。”
玄墨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沈未晞和巫医婆婆道别,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向玄墨。
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她脸上带着忙碌一天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归属感的放松和喜悦。
“等很久了吗?”
沈未晞走到他面前,抬头问他。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入了星子。
“刚到。”
玄墨言简意赅,转身走在前面,步伐却刻意放慢了些,确保她能轻松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洞穴的路上。
傍晚的部落比白天安静许多,炊烟袅袅,夹杂着食物的香气。
有族人看到他们,会友好地点头致意,目光在掠过沈未晞时,少了最初的审视,多了几分认可。
沈未晞也笑吟吟的点头回应。
还忍不住雀跃的分享,“今天婆婆教我认了几种新的草药,有一种对退热特别有效……”她其实很喜欢说话,以前在病床上没有精力说,现在在这个世界能说话的人又不多,巫医婆婆是长辈,只有面对玄墨时,她会不自觉地想多说一些。
玄墨微微侧头听着,金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显得不那么锐利,反而有些柔和。
“嗯。”
他应了一声,虽然还是简短,却不是纯粹的敷衍,更像是一种耐心的倾听。
“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沈未晞想起白天他毫不犹豫的配合和支持,补充道。
“谢什么?”
玄墨脚步未停,声音平静。
“谢谢你相信我,还帮我找蛛网。”
如果没有他的即时响应和威信,她当时的救治不会那么顺利。
“是你救了他。”
玄墨的认可首接而纯粹,不像其他人带着探究或惊讶,就是单纯地陈述她所做到的事情。
这种认可,让沈未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有点酸涩,又有点甜。
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弯起。
然后乐极生悲了。
睡到半夜,沈未晞身体奇怪难受得把身上的兽皮毯子在腿间绞来绞去。
喉咙发出难耐的嘤咛。
“醒醒。”
她感觉自己的脸被轻轻拍了拍。
就像饥渴到极致的人突遇甘泉。
她饮鸩止渴一样下意识抓住那只手。
“未晞,你发情了。”
“你需要交配。”
玄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暗哑说。
迷迷糊糊的沈未晞彻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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