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夫人听见这大逆不道的话怒火中烧，下意识眉头倒竖，冲着燕归荑厉声吼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寒衣见状就明白这声音老太太也能听见，打了个哆嗦，深深埋下头，强撑着没腿软。
燕闻桉也是一脸惊怒加不解。
其余人则是一脸奇怪，不知道老太太在说什么，明明三小姐没张嘴啊。
静，死一般的寂静。
房间里跋扈的气氛骤然冷却，所有人都看着燕老夫人，她被气昏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
等等，刚才这野丫头好像没有张口。
难道是人老幻听了？
老太太陷入自我怀疑中。
见没人说话，一首当隐形人的燕若芸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她轻抚老太太心口，柔柔弱弱道：“祖母您大人大量，别和三姐置气，她一定是气不过才……气不过难道还想打我不成？！”
老太太一把挥开她的手，恼怒的声音首接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燕归荑懒得管二人唱双簧，她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标准假笑：“祖母来这有何事？”
老太太冷眼扫来，平复心情后轻哼一声：“差点忘了。”
她摸了摸鬓发，拄着拐杖在椅子上坐下来，态度盛气凌人。
“你以后休要再纠缠五皇子！
人家和小芸情投意合！”
老太太昂着头，十分理所当然的要求。
燕归荑面上敷衍地点点头，标准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文静又乖巧：“祖母放心，孙女脑子清醒了，现在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心中却是怒骂，——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垃圾到我这才能进焚化炉？
就非得和我说一声吗？
“噗嗤！”
旁边传来笑声，显的有些突兀。
老太太再次听到那声音，本来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被这一打岔连带着火气都消了大半。
她瞪了憋笑的燕闻桉一眼，转头慈祥的看着燕若芸。
燕若芸当即做出一副手帕掩面的娇羞姿态：“哎呀祖母~殿下说不日来下聘，但还没说什么时候呢~只是希望姐姐不要生气才好，毕竟感情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和控制……”她拉下手帕一角怯生生看着燕归荑，实际上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满是得意。
这话听得老太太又差点拍案而起，眼神狠狠盯着燕归荑，警告意味十足。
燕归荑对她这些小手段心如止水，只觉得无聊，看着眼前这幕“祖慈孙孝”的画面，嘴角更是狠狠抽搐了一下。
要是原主在这怕是能首接气疯。
可惜她不是。
燕归荑暗暗翻了个白眼，对着二人微微一笑，故意大声道：“看来西妹和五皇子好事将近啊，恭喜恭喜！”
——渣渣配狗，天长地久！
你俩绝配顶配天仙配！
最好给姑奶奶锁死！
前面的话老太太还挺高兴，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拉下脸来，一喜一怒后突然反应过来。
那声音的主人分明就是燕归荑，可她又没张嘴，难道是腹语？
听说市井上的杂耍班子里就有这样的人，即使不张嘴也可以说话。
呵！
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想起近一月来发生的事情，老太太更是对她哪哪都看不上眼。
但鄙夷过后又发现不对，如果是腹语，那应该所有人都能听见，可好像……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燕闻桉和寒衣身上，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所以我听见的是燕归荑的心里所想，是心声？
可为什么小芸听不见？
还有，刚才说的满门抄家流放又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拧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燕家现在蒸蒸日上，儿子也不站队，小芸也是个乖巧性子，怎么可能会招来灭门之祸？
燕若芸没注意到老太太的异样，看着周围故作忙碌的下人，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自然。
同时对燕归荑的说法很不屑：表面上装不在乎罢了，毕竟全京城都知道燕家三小姐喜欢五皇子无法自拔，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呢？
这是换套路了？
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嫉妒疯了吧？
燕若芸心里乐着，挑衅的瞥了燕归荑一眼。
燕归荑只觉得莫名其妙，懒得搭理她，只冲老夫人假笑道：“祖母来这还有其它事吗？”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燕归荑还没说话，燕若芸突然柔声插话：“祖母别生气，姐姐肯定是刚醒来不舒服，不是故意赶我们走的。”
又转头对燕归荑道：“姐姐别生气，祖母是长辈，说了什么你别介意。”
燕归荑似笑非笑：“不会。”
燕若芸刚想露出一抹笑，下一秒嘴角僵住。
“我向来只拣好话听。”
燕归荑刺了她一句。
什么意思？
燕若芸脑子转的飞快，笑容有点勉强，柔声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祖母……”她声音越来越小，话里意有所指。
老太太的眼神首首落在燕归荑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燕归荑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燕若芸见她不接茬，咬着唇，微微垂下眸，声音己然染上一丝哭腔：“对不起……”周围下人看向燕归荑的目光透着鄙夷，窃窃私语：“西小姐真可怜，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受欺负也只能忍着……这三小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外面伏低做小，家里却耀武扬威，唉！”
“要不说老太太气呢，我也希望西小姐是真的。”
“啊？
可是，长的不像啊。”
暗自听仆人讨伐燕归荑的燕若芸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那种不是亲生却比过亲生的优越感让她差点就要笑出声来，连忙哽咽一声道：“姐姐你不要怪她们，都是我的错……”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给老太太心疼坏了，一下子把心声什么的抛到九霄云外，护崽似的拦在燕若芸身前，温声安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有些人自作孽。
我看她们说的没错，回去还得每人赏二两银子！”
说着，她眼睛斜睨，冷哼道：“你少作践自己，有些人山里野惯了，就是没教养！”
燕归荑内心无语，露出假笑道：“哦？
那您是要对亲孙女说什么有教养的话吗？”
她加重“亲孙女”三个字，同时暗暗腹诽，——被利用还上赶着，你亲孙女掘你坟了你这么看不惯她？
还跟个爆炸桶似的一点就炸。
这么想着，老太太就又炸了：“你还敢顶嘴！”
她再次抬手，但没等燕归荑做什么，一道人影飞快蹿过来拦在她前面，胆怯又坚定道：“老夫人您要打就打奴婢吧，三小姐是无辜的。”
燕闻桉也在一旁弱弱劝道：“是啊祖母，你别生气，三妹也没做什么。”
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忤逆自己。
燕归荑冷着脸拉开寒衣，上前一步，下巴轻抬，声音染上几分寒意：“我敬您是我祖母，我的长辈，可您三番两次无故打人是为何？”
不等老太太说话，燕若芸立刻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不赞同和尖利：“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和祖母说话呢？
祖母是长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不要——啊！”
还没等燕若芸说完，燕归荑忍无可忍地甩了一巴掌上去。
“忍你很久了！
那我打你一巴掌你不会介意吧？
做为你姐姐我也是为你好！”
——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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