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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惊悚连载
热门小说推荐,《鬼雾漫过的村庄》是瑞瑞万能屋创作的一部悬疑惊悚,讲述的是阿秀一种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情节人物是一种,阿秀,冰冷的悬疑惊悚小说《鬼雾漫过的村庄》,由网络作家“瑞瑞万能屋”所著,情节扣人心弦,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6004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0 23:09:22。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鬼雾漫过的村庄
主角:阿秀,一种 更新:2025-10-21 00: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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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入村 · 七日轮回的序幕第1章:血色的警告笔记本是三天前收到的。
棕色的牛皮封面已经磨损卷边,边角沾着难以辨认的暗色污渍。它静静地躺在我的办公桌上,
在一堆冰冷的代码打印件和技术文档中间,像一个不合时宜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遗物。
寄件人信息模糊,只勉强能看出一个偏远地区的邮戳。但我知道是谁寄的——我妹妹,陈月。
一个多月前,她带着她的民俗考察队,兴冲冲地奔向一个关于“雾隐村”的传说,然后,
便如同被大地吞噬,再无音讯。官方搜索持续了半个月,
最终以“疑似于野外考察中遭遇意外,下落不明”的结论草草收场。我不怪他们,群山莽莽,
隐藏着太多现代科技也无法触及的角落。但我不能放弃。陈月那双笑起来像月牙的眼睛,
她谈起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时闪闪发亮的神情,是我无法割舍的牵挂。
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翻开了笔记本的扉页。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陈旧草药,
还有一丝……类似铁锈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钻进鼻腔,让我胃里一阵不适。然后,
我看到了那行字。用暗红色的、仿佛尚未完全干涸的墨水,
潦草、扭曲、几乎是刻写上去的:“哥,如果我也消失了,不要去雾隐村找我!!!
”三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像三把滴血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眼底。那不是书写,是挣扎,
是濒死的呐喊,凝固在这粗糙的纸面上。指尖划过字迹,一种奇异的、粘腻冰凉的触感传来,
让我猛地缩回了手,脊背窜起一股寒意。她预料到了。她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踪,
甚至预见到了我会去寻找。这笔记本,既是线索,也是警告。我强忍着不适,快速翻动内页。
前面大多是陈月工整娟秀的调研笔记,
雾隐村”的零碎信息——“时空异常点”、“周期性献祭”、“村民非生非死”……越往后,
笔迹开始变得混乱,出现了大量重复的、无意义的词组,
以及“他们在看我”、“影子不见了”之类的呓语。直到笔记本的中后部分,
我找到了一张夹在泛黄纸页中的手绘地图。线条粗糙,但山脉、河流、路径清晰可辨,
一个被圆圈重点标记的村落位置——雾隐村,赫然在目。我立刻打开电脑,
搜索所有能想到的电子地图。一无所获。这个名字,这个地点,就像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它只存在于传说,以及我手中这张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纸上。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
那行血红的警告在脑中尖啸。但妹妹苍白惊恐的脸庞,无助伸出的手,最终压倒了一切。
我请了长假,带上必要的装备和那张地图,启动汽车,
驶向了地图指示的、位于本省最偏远交界处的连绵群山。
第2章:吞噬之路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茂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天空,
投下大片令人不安的阴影。车载收音机里的音乐开始夹杂噪音,最终变成刺耳的电流嘶鸣。
手机的信号格,从满格到一格,再到那个小小的“×”符号出现,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我依靠着那张纸质地图和逐渐减弱的直觉前行。
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彻底迷失在这片绿色迷宫时,车载GPS的屏幕,
那个一直稳定显示着路线和方位的屏幕,突然像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起来,
色彩乱码扭曲成一团毫无意义的色块,几秒钟后,“啪”地一声,彻底黑屏。几乎与此同时,
车窗外,毫无征兆地涌起了雾。那不是山间常见的水汽氤氲,
而是粘稠的、乳白色的、仿佛有生命的实体。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声无息,却速度极快,
瞬间吞没了道路,吞没了山林,吞没了后视镜里来时的方向。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
车灯的光柱被浓雾无情地反射回来,形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光晕。世界被简化了,
只剩下我和这辆铁皮盒子,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乳白混沌之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恐惧攫住了我。我猛踩刹车,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用力按响喇叭,声音却被浓雾吸收、扭曲,
变得沉闷而怪异,传不出多远便消散无踪。不能留在车里等死。我深吸一口气,
那雾气带着一股土腥和腐烂植物的味道,直钻肺叶。背上装有食物、水和应急工具的背包,
我推开车门,踏入了这片诡异的浓雾之中。脚下是松软泥泞的土地,四周万籁俱寂,
连最细微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以及踩在泥泞里的“噗嗤”声,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已经绷紧到极致的神经。
走了多久?一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感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浓雾中变得毫无意义。
体力在迅速消耗,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浪接一浪地冲击着我的意志。
就在我感觉双腿如同灌铅,几乎要瘫软在地时,
我的脚尖踢到了某个坚硬的、半埋于土中的东西。一个趔趄,我稳住身形,
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拨开缠绕的、湿滑的藤蔓,一座半人高的石碑显露出来。
石碑上爬满了滑腻的青苔,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三个被岁月风雨磨蚀得几乎平掉的深刻字迹——雾隐村。而在石碑的底部,
还有一行更小、更深的刻字,像是某种恶毒的箴言,又像是最后的警告:“入此门者,
舍身忘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并非来自体表,而是从灵魂深处渗出,
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这里,就是妹妹警告我绝不能踏足的地方。我抬起头,望向石碑后方。
浓雾在这里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勾勒出几座低矮、破败的房屋轮廓,
它们像一头头匍匐在阴影里的、沉默的巨兽,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身后,
是吞噬一切的浓雾和可能永远无法找回的归路。前方,
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村庄和妹妹可能所在的未知。我没有退路了。
第3章:活着的遗照迈过那座冰冷的石碑,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周围的空气瞬间又阴冷了几分,湿度大得让人感觉皮肤都是粘的。村子死寂。并非没有声音,
而是那种连风都停滞的、沉重的死寂。歪歪扭扭的木质或土坯房屋大多破败不堪,
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黄的泥土和干草。窗户大多没有玻璃,黑洞洞的,
像一张张失去眼球、空洞凝视的眼眶。村道是坑洼不平的土路,两旁杂草丛生,
有些几乎有半人高。我的目光,被村口第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吸引了。不是屋子本身,
而是那扇紧闭的木窗窗台上,摆着的东西。一个黑白色的相框。里面嵌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老妪,穿着清朝式样的深色袄裙,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紧绷的发髻,
一张脸布满沟壑般的皱纹,眼神阴鸷地盯着前方,嘴角向下撇着,
带着一种永恒的、毫不掩饰的恶意。这是一张标准的遗照。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看到它,
让我心里一阵强烈的发毛。我移开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准备硬着头皮继续往村里走,去看看有没有……“活人”。然而,
就在我经过那间屋子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门廊下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
我瞬间顿住脚步,全身肌肉绷紧,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那是一个老太太。
穿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深色袄裙,梳着一模一样的紧绷发髻,
有着一模一样布满沟壑的脸和……阴鸷的眼神!她是活的!她就坐在一张小马扎上,
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只纳了一半的鞋底,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烁一下。
她的动作缓慢而机械,一下,又一下,仿佛这项劳作已经持续了无数个日夜,
并且还将永远持续下去。巨大的惊骇让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而那个老太太,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空洞无神、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没有疑问,没有招呼,
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情感流露。她就只是那么看着,手里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闯入者,更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块石头,或者……一具尸体。
我注意到,她手里的那只鞋底,布料已经旧得发黑发硬,
上面的针脚密集却毫无美感与规律可言,仿佛这项永无止境的劳作,已经持续了……一百年?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我从她面前逃离,脚步虚浮踉跄。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一直黏在我的背上,如芒在背,如影随形。
第4章:错乱的集市强忍着逃离村口的冲动和那股源自灵魂的战栗,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村子深处走去。我必须找到线索,找到关于妹妹的任何蛛丝马迹。
奇怪的是,越往里走,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似乎被一种诡异的、低沉的嘈杂所取代。
并非热闹,而是一种……混乱的嗡鸣。拐过一个长满苔藓的弯道,眼前竟然豁然开朗,
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几条土路交汇的空地上,稀疏地摆着几个摊位,
有十几个村民模样的人在缓缓走动、或是站在摊位前。这一幕本该让我感到一丝人烟的安慰,
但下一秒,极度的荒谬感和冰寒感便如同冰水般从头浇下,将我彻底淹没。
视觉和听觉的错乱,让我几乎怀疑自己的理智。一个穿着对襟短衫、头戴瓜皮帽的卖货郎,
挑着担子,
用一种拖长了调子、仿佛从几十年前的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声音吆喝着:“洋火~洋烟~”。
我下意识地瞥见他担子里摆着的火柴盒,纸质黄脆,
上面模糊地印着“光绪XX年制”的字样。不远处,
一个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戴着同样陈旧工人帽的中年男人,
正在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脑后还拖着条虚拟辫子的书生讨价还价,
争论着一匹粗布的价格。他们的对话清晰可闻,语气自然,仿佛时空在这里被打得粉碎,
然后又被胡乱地拼接在一起。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少女,裹着小脚的老太太,
甚至有一个穿着明显是现代运动服、却眼神茫然的年轻人……他们混杂在一起,
构成了一幅无比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我的精神几乎要被这错乱惊悚的一幕彻底撕裂时,
一个身影猛地攫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蓝色!一件熟悉的、亮蓝色的冲锋衣!
那是妹妹陈月最喜欢的颜色,是她去年生日时,我攒钱送给她的礼物!我绝不会认错!
那个身影在人群的边缘一闪而过,迅速地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阴暗的巷道。“小月!
”积压了太久的担忧、恐惧和寻找的迫切,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我顾不上会不会惊动这些诡异的“村民”,嘶哑地喊出声,
几乎是粗暴地拨开身前那个穿着民国学生装、面无表情的少女,发疯般追了过去。
巷道更加阴暗、潮湿,地上布满滑腻的青苔,两旁的墙壁高耸,几乎遮蔽了所有光线。
我冲进去,看到那个蓝色身影就在前面不远处,背对着我。“小月!是你吗?回答我!
”我再次喊道,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带着哭腔。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
我心中焦急,几步冲上前,伸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停了下来。然后,极其缓慢地,
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映入我眼帘的,不是妹妹清秀白皙的脸庞。
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女性的面孔。更恐怖的是,这张脸……有一半是完好的,
皮肤甚至称得上细腻,但另一半……肌肉已经腐烂脱落,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牙床,
空洞的眼窝里,有细小的、白色的蛆虫在缓缓蠕动。她那只尚存的、完好的眼睛,
直愣愣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啊——!
”我像被滚烫的烙铁灼伤一样,猛地缩回手,
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强烈恶心感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我连连后退,直到脊背狠狠撞在冰冷潮湿、长满苔藓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那个一半人脸、一半骷髅的“东西”,
只是用那只独眼静静地看了我几秒,然后,毫无征兆地,转回头,
继续以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姿势,缓缓地、无声地消失在了巷道更深、更暗的阴影里,
仿佛从未出现过。我瘫软在墙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过了许久,
我才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第5章:无影的盛宴我刚跌跌撞撞地走出巷道,还没来得及分辨方向,一个略显苍老,
但却带着一种异常慈和语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外乡人?”我悚然回头,
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深邃得像两口望不见底的古井。“我是这里的村长。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自然得仿佛在接待一个普通的访客,“看你面生得很,是迷路了吧?
这山里雾大,容易走丢。来来来,快到晚饭点了,村里正好备了薄宴,给你接风洗尘。
”他身后的阴影里,默不作声地站着几个村民,有男有女,穿着从明清到现代不等的衣物,
脸上都挂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略显僵硬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我,
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到手的货物。我想拒绝,想尖叫,想不顾一切地逃离。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在彻底弄清楚这个村子的诡异和找到妹妹之前,
贸然激怒这些明显“非人”的存在,绝对是自寻死路。而且,
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套取到一些信息。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感激的笑容,
声音因之前的惊吓还有些发颤:“多……多谢村长好意。那就……打扰了。
”宴席设在一间相对宽敞的堂屋里。一张八仙桌坐满了人,除了老村长,
还有之前见过的卖货郎、蓝工装男人、长衫书生,以及几个穿着各异的妇女。
桌子上摆满了菜肴,鸡鸭鱼肉,蔬菜汤羹,看起来竟然……十分正常,
甚至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烛光摇曳,映照着每一张带着模式化笑意的脸。气氛看似热烈,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我的来历,劝我多吃点,但那笑容底下,是掩盖不住的空洞和冰冷。
我小心翼翼地应付着,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白饭,对那些色泽诱人的荤菜,
一筷子也不敢动。必须保持冷静,观察,找到破绽……我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然而,
越是在这种环境下,神经越是紧绷。我的手因为紧张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啪嗒!
”筷子掉在了地上,连带碰倒了手边的空酒杯。酒杯滚落,“啪”一声脆响,
在地上摔得粉碎。“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下意识地连声道歉,
几乎是本能地弯腰下去,想要捡拾那些碎片,掩饰自己的失态。桌子底下很暗,
只有烛光从上方透过桌布的边缘,投下些许微弱而晃动的光晕。
我伸手去够那片最大的碎瓷片……动作,瞬间僵住。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
烛光从桌布边缘透下,本应在每个人脚下投下或清晰或模糊的影子。但是……没有。
双穿着不同年代鞋子的脚——老布鞋、破草鞋、绿色解放鞋、甚至一双沾满泥点的老式皮鞋。
它们下方,空空如也。地面就是普通泥地,烛光昏暗却足以映照出影子的轮廓。可是,
没有影子!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他们本身就是一团团人形的空气!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在这一刻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我猛地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太猛,眼前一阵发黑,
金星乱冒。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和话语。
咀嚼声、谈笑声、碗筷碰撞声,全部消失。他们依旧带着那凝固的、毫无生气的笑容,
齐刷刷地,将空洞的目光聚焦在我苍白的脸上。老村长坐在主位,
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落在我身上,温和地问道,
那声音仿佛直接刮擦在我的骨头上:“后生,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第二卷:窥探 · 非人之宴第6章:热情的囚笼那顿“盛宴”最终是如何结束的,
我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机械地重复着“谢谢”、“很好吃”、“饱了”之类的谎言,
在村民们那一张张凝固的笑脸注视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堂屋。
老村长依旧“慈祥”,安排我住在村子角落一间废弃的老屋里,
并特意强调:“这就是之前那批考察队住过的地方,你妹妹,也住这儿。
”他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浑噩的状态。妹妹住过这里!我被带到屋前。木门歪斜,
推开时发出垂死般的“嘎吱”声,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屋子很小,
只有一间正房,角落里一张破旧的土炕,上面铺着发黑的草席。窗户纸大部分已经破损,
冷风裹挟着湿气灌进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后生,好好休息,晚上莫要乱跑。
”带路的村民,就是那个蓝工装男人,留下这么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便转身融入外面灰蒙蒙的雾气里,消失不见。我反手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门板,
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哈啊……哈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浸透了内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刚才宴席上强装的镇定彻底崩溃,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没有影子……他们都没有影子!妹妹日记里写的“他们不吃不喝”,
还有那镜子……全都是真的!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真实的痉挛,饥饿感如同火焰,
灼烧着我的胃壁。从进山到现在,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宴席上更是只扒拉了几口白饭。
拒绝那些“食物”是出于本能的反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身体对能量的需求是真实而残酷的。我蜷缩起来,用手臂死死按住胃部,
试图缓解那阵空虚的绞痛。背包里有压缩饼干和巧克力,
但我此刻连打开背包的力气和精神都没有。
“不能吃……绝对不能吃他们的东西……”我喃喃自语,
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屋子里显得微弱而颤抖,既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寻求一丝可怜的慰藉。
这,仅仅是第一日。饥饿,成了我最直观的煎熬,
也是我保持清醒、对抗这诡异同化的第一道,或许也是最脆弱的一道防线。
第7章:夜半哀歌与巡游夜晚的雾隐村,比白天更加死寂,
那是一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的、沉重的死寂。我蜷缩在土炕冰冷的草席上,
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棉被根本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裹着一层浸透冰水的裹尸布。
饥饿和寒冷交替折磨着我,精神却因极度的恐惧而异常清醒。我不敢闭眼,
一闭眼就是宴席桌下那空无一物的地面,就是老太太黑洞洞的笑容,就是那张一半腐烂的脸。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爬行。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就在我的意识因疲惫而开始模糊时——“呜哩哇啦——!”一阵极其凄厉、尖锐的唢呐声,
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村子的死寂!那声音不像是在演奏,更像是一种垂死的哀嚎,
充满了痛苦和怨毒,穿透厚厚的墙壁,直接钻进我的脑髓!我“呃!
”地一声从炕上弹坐起来,心脏在瞬间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唢呐声没有停歇,
反而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低沉压抑的、仿佛许多人同时拖沓着脚步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地挪到窗边,手指颤抖地捅破早已残破的窗纸,将一只眼睛凑近那个小洞,
屏住呼吸向外窥视。月光被浓雾过滤,惨白而微弱地洒落在村道上。
只见白天那些看似“正常”的村民,此刻全都出现在了外面。
他们排成一条长长的、沉默的队伍,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们走路的姿势极其僵硬,膝盖几乎不打弯,只是直挺挺地、一下一下地向前挪动,
脚底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没有交谈,没有咳嗽,
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那哀怨的唢呐声和这死寂的巡游,
构成一幅无比诡异恐怖的画面。我的目光惊恐地扫过队伍,
看到了卖货郎、蓝工装、长衫书生……他们全都像换了个人,不,是卸下了“人”的伪装,
露出了某种更本质的东西。队伍缓慢前行,眼看就要走过我的窗口。就在这时,队伍末尾,
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是那个纳鞋底的老太太!她依旧穿着那身深色袄裙,
走在队伍最后,动作和其他人一样僵硬。然而,就在她经过我窗口的瞬间,
她那颗仿佛一直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那张布满皱纹、阴鸷的脸,
正正地对着我窗口的方向!然后,她的嘴角向两边咧开,
露出了一个没有牙齿的、黑洞洞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笑容!她看得见我!她知道我在窥视!
“嗬!”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缩回土炕最里面的角落,
用棉被死死蒙住头,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无声的笑容,
比任何尖叫都令人毛骨悚然。窗外的唢呐声和脚步声持续了不知多久,才渐渐远去,
最终消失在死寂的深处。我躲在被子里,直到天色微亮,才敢稍微探出头来。
屋子里依旧冰冷,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和阴冷气息,
似乎随着巡游队伍的离开而减弱了一些。第二日,在饥饿和这夜半巡游的极致恐吓下,
正式开始了。第8章:床下的秘密白天的村庄,再次恢复了那种看似“正常”的诡异。
村民们依旧会和我打招呼,笑容依旧僵硬,但我再也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更不敢将目光投向他们的脚下。我必须行动。妹妹留下的日记提示,
“找到阿秀”是唯一的变数。阿秀是谁?她在哪里?我再次仔细搜查这间老屋。
土炕、墙角、破烂的桌椅……一无所获。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破旧的土炕上。
我费力地挪开炕上发黑的草席和下面潮湿的褥子,露出坑洼不平的土炕表面。
我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军刀,小心翼翼地敲击、撬动着一块块看似松动的土砖。终于,
在靠近墙角的一块土砖下,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砖块边缘有被频繁移动的磨损痕迹。
我的心跳加快了。用力撬开那块砖,下面是一个小小的、人为挖出的暗格。暗格里,
放着几页折叠起来的、材质特殊的纸张。触手冰凉而略带韧性,边缘有些焦黄卷曲,
像是被什么腐蚀过。是妹妹的笔迹!但比笔记本前面的字迹更加潦草、慌乱,
仿佛是在极度恐惧中仓促写就。我颤抖着展开那几页纸。“第三天:他们不吃不喝,
却无比热情地请你吃饭。千万别吃!那东西……不是食物!
”“第四天:夜里的巡游又开始了。我看到张叔考察队队员……他也在队伍里!
眼神和其他人一样空洞!他明明昨天还在和我说话!”“第五天:镜子!铜镜照不出他们!
我偷偷试了……也快照不出我了!我的边缘开始模糊……怎么办?!
”“第六天:轮回……我好像懂了。每七十七年一次,但对进来的人,只有七天。
第七天晚上,轮回结束,需要……祭品。这次,是我。”看到这里,我的呼吸几乎停止,
冰冷的绝望攥紧了我的心脏。最后一页,没有文字,只用一种暗红色的、已经发黑的颜料,
画着一个扭曲而复杂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而在符文旁边,用同样的颜料,
写着一行小字:“找到阿秀,她是唯一的变数。”阿秀!又是阿秀!我紧紧攥着这几页日记,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妹妹经历了和我一样的恐惧,甚至更甚!她撑到了第六天,
找到了部分真相,却最终还是……不!她还没死!祭品仪式在第七日晚上!
现在……现在是我进来的第几天?时间感已经混乱,我必须尽快找到阿秀!根据日记提示,
阿秀很可能与“水”有关。村后有一条河!我将日记残页小心收好,藏在内衣口袋裡。
必须去河边看看。第9章:河畔女鬼趁着白天村民们大多在村子前部活动,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视线,绕到村子后方。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水浑浊,
流淌缓慢,水面上同样弥漫着不散的薄雾,对岸的景象模糊不清。
我在河边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后蹲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待。日记没有说具体时间,
只提到“找到阿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河边的湿气更重,阴冷刺骨。饥饿感再次袭来,
让我头晕眼花。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另想办法时,河面上的雾气开始发生变化。
它们不再是无序地飘荡,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缓缓旋转起来,
在河心位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在漩涡中心凝聚。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里。身影逐渐清晰。是一个少女,
穿着清末民初式样的藕色裙褂,身形纤细,长发及腰。她像是从水底缓缓升起,
又像是从雾气中凝聚成形。她走上了河岸,就站在水边。浑身湿透,
裙摆和袖口甚至还在滴着水,但诡异的是,她脚下的地面,却没有留下任何水渍。
那些水珠仿佛在她离开水面的瞬间,就蒸发或者……缩回了她的体内。她抬起头,
看向我藏身的方向。她的脸很清秀,但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神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澈。“你来了。”她的声音直接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而是清晰地、带着一丝冰凉湿意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嚯”地站起身,从草丛后走出来,
紧张地看着她,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口袋里的军刀。“你……你就是阿秀?
”她微微颔首:“你不该来的。这个地方,进来了,就很难再出去。”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恐惧和目的,“你想救你妹妹陈月。”不是疑问,是陈述。“是!
她在哪里?我该怎么救她?”我急切地向前一步。阿秀却缓缓摇头,眼神悲悯:“想救她,
你首先要做的,是撑过你在这里的第一个‘七日’。否则,你只会成为下一个迷失者,
或者……下一个祭品。”她抬起手,指向村庄的方向,声音空灵而冰冷,
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记住三条规则,这是你能活下去的关键:第一,不要吃他们的饭。
那些东西会加速你被这里的‘规则’同化。第二,不要信他们的话。谎言是他们存在的基石。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能看见‘真相’。”“看见真相?
”我喃喃重复。“就像你昨晚看到的巡游,就像你宴席上看到的……无影之人。
”阿秀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记忆,“当他们意识到你能看见这些,你就会从‘客人’,
变成需要被清除的‘威胁’。”我打了个寒颤,
宴席上村长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再次浮现在眼前。“那我该怎么……”我话未问完,
阿秀的身影却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融化的冰晶。“时间到了……我不能久留。
记住我的话……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连同她的身影,
一起消散在河面的雾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她留下的三条规则,
和她那哀伤清澈的眼神,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站在河边,久久未动。
河水的流淌声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但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和诡异,却愈发沉重。找到阿秀,
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长达七日的、与恐惧和绝望的煎熬对抗。而我的第二天,
在获得指引的同时,也因为更清晰地认知到处境,而变得更加艰难。
---第三卷:侵蚀 · 自我的消融第10章:饥饿的审判阿秀的警告言犹在耳,
第三条规则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束缚着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白天的村庄,
再次上演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日常”。村民们见到我,
的踱步也能算作活计的话——然后用那种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僵硬而空洞的笑容对着我。
“后生,起得真早啊。”“饿了吧?灶上还温着粥哩。”“来来来,家里刚烙了饼,香得很!
”他们的邀请比昨日更加“热情”,那空洞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仿佛我的“进食”,对他们而言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我的胃袋因真实的饥饿而剧烈抽搐,
胃酸灼烧着内壁,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
尤其是在闻到不知从哪户人家飘出的、看似正常的食物香气时,
我的意志力几乎要被本能摧毁。“不……不用了,谢谢。我……我自己带了干粮。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摆手拒绝,声音因虚弱和紧张而有些沙哑。每一次拒绝,
都感觉像是在自己的意志壁垒上凿开一道细痕。我看到,在我明确拒绝后,
那个邀请我喝粥的妇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几秒,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类似……失望?
甚至是怨毒的情绪?虽然它很快被那程式化的空洞所取代,但那一闪而逝的恶意,
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心脏。我逃也似的离开,躲回那间阴冷的老屋。背靠着房门,
我滑坐在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机械地塞进嘴里。饼干碎屑干燥得像沙子,
难以下咽,但它们带来的确是真实的热量和饱腹感。我回想起宴席上,
他们“吃”下那些食物的场景。咀嚼,吞咽,喉结滚动……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脸色,
没有任何满足的变化。那些食物,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底洞,或者,
那根本就是一种维持“活着”假象的仪式。不吃他们的饭,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未知的危险,
更像是在坚守我作为“活人”的最后一道界限。饥饿是煎熬,但同化,
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终结。第11章:墙内的低语饥饿尚能靠意志力勉强抵抗,
但随之而来的精神污染,却几乎要将我逼疯。第二天夜里,我蜷缩在土炕上,
试图用破棉被隔绝外界的阴冷和死寂。然而,一种新的“声音”开始入侵我的感官。起初,
是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墙壁的泥土里爬行。我猛地睁开眼,
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那面斑驳的土墙,在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阴影和龟裂的纹路。“谁?
”我压低声音喝道,手握紧了枕边的军刀。“沙沙”声消失了。是老鼠?
还是风穿过墙壁的缝隙?我刚稍微放松,另一个声音响起了。
“……好冷啊……”一个模糊的、带着哭腔的女声,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壁传来,
又像是直接贴在我耳畔呢喃。我“嚯”地坐起,全身汗毛倒竖!“谁在说话?!
”我对着空气低吼,手电筒的光柱慌乱地扫过空无一物的房间。
“……留下来……”“……陪我们……”“……永远……”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男人的叹息,老人的咳嗽,小孩的嬉笑……音色各异,
却都带着同样的空洞、哀怨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的渴望。它们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片模糊不清却又持续不断的低语背景音,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在我耳膜上爬行,
试图钻进我的脑髓!“闭嘴!闭嘴!都给我滚开!”我失控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对着四周的墙壁嘶吼。但毫无用处!这些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它们直接在我颅内回荡,
无视物理的隔绝!我蜷缩在炕角,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种无形的、无处不在的精神低语,比直面一个狰狞的鬼怪更让人崩溃。它不是在恐吓你,
而是在缓慢地、持续地磨损你的理智,让你怀疑自己的 sanity,
让你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无尽的怨念淹没、同化。就在我几乎要被这低语逼疯时,
一股熟悉的、带着水汽的阴冷气息悄然弥漫开来。是阿秀。她的身影比上次更加淡薄,
仿佛随时会融入黑暗。她看着我用被子裹头、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不是幻听,陈远。”她的声音直接在我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带着一丝能暂时驱散低语的清凉,“这是成百上千个被困在这里,
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最基本执念的灵魂,在无意识地哀嚎、呓语。
他们是这个诅咒的一部分,也是它的受害者。”“怎么……怎么才能让它们停下?
”我几乎是在哀求。“无法停止。”阿秀轻轻摇头,“除非诅咒被打破。你只能试着去习惯,
去忽略。守住你的本心,记住你为何而来。”她的话并没有提供实际的解决方法,
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我意识到自己并非完全孤立无援,
也让我对抗这低语多了一丝微弱的底气。习惯?在这种地狱般的环境里习惯?
这本身就是最残酷的折磨。第12章:镜中的虚无第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出现了。
午后,我正在村子边缘看似漫无目的地徘徊,
实则观察着祠堂的位置——那是昨晚阿秀短暂现身时,用眼神暗示我需要重点探查的地方。
一个穿着民国长衫马褂、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边。
他看起来比其他的村民多了几分“生气”,眼神虽然浑浊,
但深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清明。“后生,”他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俺看你……跟俺们不一样。”我的心猛地一跳,强压住激动,低声问:“老伯,
您……”“别问,拿着。”他飞快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件东西,塞进我手里。
那是一件冰凉沉重的物件——一面巴掌大的圆形铜镜,边缘已经氧化发黑,镜面也有些模糊,
但依旧能照出人影。“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但这老物件,还能照出点东西。小心藏好,
莫要被发现了。”说完,他不等我道谢,便像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步履蹒跚地消失在一条狭窄的巷弄里。我紧紧攥着那面铜镜,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却奇异地让我因连日恐惧而躁动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镜子?
它能照出什么?妹妹日记里提到过镜子!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我脑中形成。我需要验证,
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对抗这日益侵蚀理智的诡异。我寻找着目标。最终,
在村口那棵歪脖子古树下,看到了那个穿着蓝布工装的男人,他正蹲在地上,
用树枝无聊地划拉着泥土。机会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将铜镜藏在袖子里,
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在靠近他时,我假装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哎呀!
”我惊呼一声,顺势将袖子里的铜镜“不小心”甩了出去,正好落在离他不远的地上。
铜镜在泥土上弹了一下,镜面朝上。“对不住,对不住,没站稳。”我一边道歉,
一边快步上前,蹲下身去捡镜子。但我的动作刻意放慢,手指在触碰到镜子前,
先“无意地”用袖子拂过镜面,做出擦拭的动作。我的眼睛,
则死死地、屏住呼吸地盯住了那模糊的镜面!铜镜,映照出灰蒙蒙的天空,古树虬结的枝干,
以及……我苍白、惊恐而紧张的脸。而在镜子里,那个蓝工装男人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只有他身后古树的树干和更远处的房屋背景。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镜子的世界里!
那里只有一片虚无!“呃!”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差点失手将镜子再次摔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违背一切常理的景象,
带来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这比没有影子更直观,更彻底地否定了他们的“存在”!
我强忍着尖叫和逃跑的冲动,手指因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地抓起铜镜,紧紧攥在手里,
那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我的掌心。“后生,你在照什么?
”蓝工装男人疑惑的声音响起。他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脸上是纯粹的不解,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猛地抬起头,
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勉强的笑容,
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没、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
照照自己,看看脸……有没有擦伤。呵……呵呵……”我笑得干涩而虚假,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震碎肋骨。他闻言,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我的脸,
然后点点头,语气自然地说:“没事,干净着呢。”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我,
转身继续用树枝划拉泥土去了。他……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镜子照不出他们!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更深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他们并非刻意伪装成正常人,
而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存在”于真实反射中的状态,
甚至……可能遗忘了自己真实的、早已消亡的模样!我攥着那面仿佛重若千钧的铜镜,
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抓住了一根能刺破虚妄的尖刺,逃也似地离开了村口。第三日,
一面小小的、古老的铜镜,照见了这个村庄最核心的虚无与恐怖。它给了我真相,
也让我背负了更沉重的恐惧。而当我回到老屋,下意识卷起袖子时,赫然发现,左臂内侧,
一个与妹妹日记上血画符文一模一样的图案,不知何时悄然浮现,颜色淡红,
像一道刚刚烙下的印记,正隐隐散发着不详的热度。阿秀的警告,正在一步步应验。
四卷:真相 · 百年的诅咒第13章:祠堂暗影铜镜照出的虚无和手臂上悄然浮现的符文,
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我的心头。时间不再是模糊的概念,
而是左臂上那日益清晰、颜色逐渐加深的烙印。阿秀说过,当它变成黑色,轮回结束,
我便要么成为他们的一员,要么成为祭品。我必须行动,在彻底迷失或被同化之前。祠堂,
那个被阿秀暗示,存放着村庄真正历史的地方,是我唯一的突破口。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巡游的唢呐声和脚步声早已远去,村庄陷入一种比死寂更深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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