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雾气在子时浓得化不开，水面漂浮的残荷像无数伸向夜空的黑手。
沈澜潜游到湖心岛背面，指尖触到冰凉的石壁。
银戒泛起的微光映出壁上凿刻的玄武图腾——龟甲纹路与师尊留下的星图完全吻合。
"水下有金属反应。
"叶知秋的声音带着干扰杂音，"但读数混乱，像是被某种力场扭曲了。
"沈澜深吸口气潜入水底。
越往下越暗，首到银戒突然迸发的强光刺破黑暗。
湖床深处竟卧着具山峦般的金属骨架，嶙峋的脊背上覆盖着厚厚的淤泥与水草。
当他游近时，看清那是艘星舰的残骸，舰体断裂处露出蜂窝状的结构，隐约可见内部闪烁的指示灯。
"是联邦的侦察舰..."叶知秋的意识波动剧烈起来，"舰体编号7X9B...这是我三百年前失踪的座驾！
"沈澜抚过舰壳上深刻的爪痕。
那痕迹新鲜得诡异，边缘还沾着散发腐臭的黏液。
他顺着痕迹游向舰首，突然被强大的水流卷向某个裂口。
危急时刻银戒凝出光索缠住凸起的管线，将他拽进舰体内部。
空气突然变得干燥，某种仍在运作的生命维持系统隔绝了湖水。
沈澜踩着倾覆的控制台前行，看见操作席上凝固着具古怪尸骸——它穿着星盟制服，但暴露的皮肤己角质化如鳞甲，指间还攥着半块黄金面具。
"基因污染..."叶知秋倒吸冷气，"这混蛋拿零素做生物实验！
"尸骸突然动弹了一下。
沈澜的横刀斩过去时，那东西竟以诡异角度躲开，胸腔裂开喷出紫色雾气。
银戒爆发的屏障与雾气碰撞出刺鼻气味，沈澜趁机劈开它的头颅，里面滚出颗核桃大的紫晶。
"别碰！
"叶知秋的警告晚了一步。
紫晶触地的瞬间，整艘星舰剧烈震颤，舱壁浮现出流动的光纹。
那些光纹汇成巨大的黄金面具虚影，用非人的语调宣告："检测到适格者，玄武计划启动倒计时——"舰体突然倾斜，沈澜被甩向深处的货舱。
他在撞上某个金属箱前拧身落地，发现箱体印着星际联邦的徽标。
箱内是把造型奇特的武器，枪管如环环相套的竹节，握柄处有个凹陷的卡槽。
"粒子共振枪！
"叶知秋惊呼，"用你怀里的炼器炉当能量核心！
"沈澜刚把铜球按进卡槽，货舱闸门就被巨力撕开。
门外立着个三米高的怪物——它长着金吾卫的头盔，身躯却是无数金属触须纠缠而成，触须尖端还挂着半截胡商的算筹。
怪物胸腔的紫晶核心正与沈澜手中的武器产生共鸣，震得整艘星舰嗡嗡作响。
"开火！
"叶知秋咆哮着接管了沈澜的肢体记忆。
共振枪射出的不是光束，而是圈圈扩散的声波涟漪。
怪物在声波中如蜡像般熔化，露出核心处被触须包裹的人形——那竟是傍晚带队围捕沈澜的金吾卫校尉！
校尉在咽气前挤出句话："面具大人...在含元殿..."沈澜夺路而逃时，整艘星舰开始解体。
他冲破水面的刹那，看见无数紫色光点从舰体逸散，如萤火虫般飞向皇城方向。
银戒的热能扫描显示，湖岸西周突然出现大量生命信号，某个异常强大的能量源正从水底迅速上浮。
"是殖民局的清扫者！
"叶知秋急呼，"用共振枪轰击湖床的软泥层！
"沈澜对着脚下扣动扳机。
声波搅起浑浊的泥浪，露出湖床隐藏的金属管道。
他钻进管道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回头望去，只见个房屋大小的机械乌贼正用触手将星舰残骸捏成废铁。
管道尽头竟是兴庆宫的地下水道。
沈澜爬上岸时，发现手中共振枪的铜球能量核心布满了裂纹。
更棘手的是，远处含元殿的方向突然升起狼烟——那是皇帝遇险时才会发出的最高警报。
"面具人在调虎离山。
"他擦去枪柄沾着的黏液，忽然瞥见黏液里混着金箔碎屑——与波斯邸那具尸骸手中的黄金面具材质相同。
叶知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我们要闯一闯这场鸿门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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