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兮推开门时，玄关的灯亮着，暖黄的光却没半点温度。
她刚换了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玻璃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的声响——她妈王秀兰叉着腰站在沙发旁，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像淬了冰似的扫过她沾着灰尘的工装裤，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淡红痕迹。
“又死到哪里鬼混去了？”
王秀兰的声音尖利，刺破了屋里的安静，“看看你这一身样子，跟街边的混混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慕兮没吭声，只是低头换鞋，鞋跟蹭着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时，沙发上的慕瑶探了探脑袋，嘴里还含着块草莓蛋糕，奶油沾在嘴角，看见慕兮这副模样，眼睛亮了亮，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喊：“妈，你看姐姐，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身上都脏死了，别把家里的地板弄脏了。”
王秀兰一听，脸色更沉了，几步走到慕兮面前，伸手就想拧她的胳膊，却被慕兮侧身躲开。
“躲什么躲？”
王秀兰气得拔高了音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再出去惹是生非，你偏不听！
你看看瑶瑶，安安静静在家看书，还会帮我做家务，再看看你，除了打架收保护费，你还会干什么？”
慕兮抬起眼，目光落在王秀兰身后的慕瑶身上——那是她妈再嫁后，给现在的丈夫生的女儿，自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仗着有妈护着，没少给她使绊子。
以前她还会反驳两句，可次数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在她妈眼里，都是她的错。
“我没惹事。”
慕兮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大概是刚才在巷子里喊得太用力。
“没惹事？”
王秀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这一身伤，还有脸上的印子，不是惹事是什么？
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给我惹麻烦，让你继父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她说着，又转头对着慕瑶柔声道，“瑶瑶，别理你姐姐，快把蛋糕吃完，妈妈给你切水果。”
慕瑶得意地看了慕兮一眼，点点头，又低下头吃起了蛋糕。
慕兮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没再说话，拎着自己的外套就往房间走，那是家里最小的一间房，连个窗户都没有，常年不见光，却是她唯一能躲清净的地方。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王秀兰在身后嘟囔：“真是个讨债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慕兮的脚步顿了顿，手指攥紧了外套的衣角，指节泛白。
她没回头，也没反驳，只是推开门，把自己关在了那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门缝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己经空了。
她想起刚才在巷子里，那个被她踹倒、被她用烟烫、被她咬了一口的男人，想起他最后那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那声音里的狠劲，竟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畅快。
至少在那一刻，她是强势的，是不用看别人脸色的。
可回到这个所谓的“家”，她就只能缩在这个角落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母女俩的欢声笑语，感受着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慕兮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却又在瞬间燃起一丝倔强——她才不要一首这样，等她攒够了钱，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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