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涧底层阴冷潮湿，尸臭混杂着霉味。
林渊站在尸堆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皮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纹己经消失，曾经因常年试药而呈现的青黑色也褪去了大半。
他握了握拳，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流转的灵力。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炼气一层。”
林渊自言自语，“这就是我梭哈十年换来的起点？”
“你以为呢？”
冥老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听起来正打着哈欠，“你以为献祭十年就能让你一步登天？
小子，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那炼丹天赋呢？”
“在你脑子里装着。
自己去验证，我困了。”
说完就没了动静。
林渊没再追问，开始观察西周。
葬魂涧深不见底，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最底部。
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线微弱的光，那是涧口。
想爬上去不容易，但也不是没办法。
炼气一层的修为虽然微薄，但己经足够让他在崖壁上停留片刻。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不再是那副摇摇欲坠的破败模样。
林渊深吸一口气，准备动身。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尸堆深处传来。
他猛地转头，眼神一凛。
尸堆在动。
不对，是尸堆里有东西在动。
一具腐烂得只剩骨架的尸体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两团惨绿的鬼火。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动了起来。
“这地方果然不正常。”
林渊后退半步，手上凝聚出一丝灵力。
那些尸体的动作很僵硬，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
它们齐齐转头，看向林渊，然后——跪下了。
“……啥玩意？”
林渊愣住。
那些尸骸保持着跪姿，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反而像是在表达某种臣服。
“冥老？”
“别叫我，我真困。”
冥老有气无力地回应，“不过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那本书的气息还在你身上。
这些玩意儿能感觉到。”
“你是说……这些都是死在这里的失败品、炮灰、试验品。
他们的怨念和残魂被困在这，日积月累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冥老打了个哈欠，“不过你现在是往生黑皮书的主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它们的主人。”
林渊盯着那些跪伏的尸骸，脑子里转得飞快。
“能利用吗？”
“理论上可以。”
冥老懒洋洋地说，“但你修为太低，控制不了几个。
而且这些玩意儿也就能吓吓普通人，真遇到修士，一巴掌就拍散了。”
“够了。”
林渊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最近的一具尸骸前，蹲下身，伸手按在它的头骨上。
一丝黑色的气息从他掌心涌出，钻入骨架之中。
那具尸骸颤抖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像个听话的傀儡。
“去，把那边那堆骨头搬过来。”
尸骸僵硬地转身，开始执行命令。
林渊又控制了两具，让它们帮忙搬运。
很快，一堆相对完整的骨架被堆在他面前。
他开始挑选。
“这个头骨裂了，不行。”
“这个缺了一条腿，也不行。”
“这个……行，留着。”
冥老在脑海里嘀咕：“你在干嘛？
玩拼图？”
“做准备。”
林渊头也不抬，“我总不能就这么爬回青云宗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伪装。”
林渊挑出一具保存得相对完整的骨架，开始用灵力给它“穿衣服”——用尸堆里的破布和腐肉拼凑出一个大致的人形。
看起来有点恶心，但勉强能用。
“你要顶着这个上去？”
冥老笑了，“宗门守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死尸。”
“我知道。”
林渊擦了擦手上的污秽，“所以我不是要带它上去，而是……”他话音一转：“用它把守卫引下来。”
冥老沉默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行啊小子，够阴的！”
林渊没说话，开始给那具“傀儡”注入更多的灵力。
这个过程很耗费精力，他的修为本就微薄，控制一具勉强能动的尸骸己经是极限。
但这就够了。
半个时辰后，“傀儡”完成。
林渊操控着它，让它开始往崖壁上爬。
动作僵硬，但好歹能动。
他自己则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屏息凝神。
涧口处，两个外门弟子正百无聊赖地守着。
“真倒霉，又轮到我们守这鬼地方。”
其中一个抱怨道。
“行了，反正也没人会来。”
另一个打着哈欠，“谁会没事往这里跑？”
话音刚落，一只惨白的手从涧口边缘伸了出来。
“卧槽！”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有东西爬上来了？”
“什么玩意儿？”
那只手用力一撑，一具破烂的尸体从涧口爬了上来。
它浑身是血，五官模糊，看起来恐怖至极。
“鬼……鬼啊！”
其中一个弟子吓得后退，另一个倒是镇定一些，凝聚灵力就要攻击。
但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然后——扑向了他们。
“该死！”
两人慌乱地挥出灵力，将尸体击飞。
但尸体没有倒下，反而像疯了一样继续扑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先杀了再说！”
两人联手，几个回合就将尸体打成了碎片。
“呼……总算解决了。”
其中一个弟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葬魂涧里怎么会爬出这种东西？”
“谁知道，可能是阴气太重，尸体生出怨念了。”
另一个皱着眉，“得去禀报一下……”话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喉咙。
“你……”他想叫，但声音被死死掐住。
另一个弟子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是林渊。
“你……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
林渊笑了，手上一用力，掐着的那人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瘫软倒地。
他转头看向最后一个弟子，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认识我？”
“你……你是那个药奴！”
弟子脸色煞白，“不可能！
你明明被扔下去了！”
“是啊，扔下去了。”
林渊一步步走近，“不过我又爬上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林渊停在他面前，“借点东西用用。”
话音落下，一股黑色的气息从他掌心涌出，钻入弟子体内。
弟子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生机、甚至记忆，都在被疯狂吞噬。
这是往生经的能力——吞噬他人修为和寿命。
片刻后，弟子彻底失去了生机，瘪成一具干尸。
林渊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增长的灵力。
炼气二层。
“味道不错。”
冥老在脑海里嘿嘿笑着，“怎么样，上瘾了没？”
“还行。”
林渊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这种货色太弱了，吸一百个也没用。”
“你还真贪心。”
“不贪心怎么活下去？”
林渊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眼神毫无波澜。
十年的情绪被献祭了，他现在不会对杀人有任何心理负担。
更何况，这两人就是当初把他扔下去的凶手之一。
“接下来呢？”
冥老问。
“回宗门。”
林渊捡起其中一个弟子的令牌，擦掉上面的血迹，“不过在那之前……”他看向青云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得先去见见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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