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的尸体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在瓷砖上蔓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
项锋拄着消防斧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脑海里的刺痛感再次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峰哥？”
林薇怯生生的声音从实验台后传来，带着哭腔，“它……它死了吗？”
项锋抹了把脸，强撑着走到尸体旁，用斧尖戳了戳赵凯的胸腔。
那团散发红光的东西己经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暂时死了。”
他沉声道，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实验室门，“但这里不能待了，刚才的动静肯定引来别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簌簌”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快速爬行。
项锋猛地转头，意念瞬间集中——视野里，数十道淡绿色的“能量线”正从黑暗中蔓延而来，所过之处，空气里的辐射值似乎都在微微波动。
“躲好！”
项锋低喝一声，将消防斧横在身前。
那东西很快露出了真面目。
是藤蔓。
暗紫色的藤蔓像蟒蛇般从走廊拐角钻出来，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刺，尖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触须，正朝着赵凯的尸体蠕动。
更诡异的是，藤蔓的节点处鼓起一个个囊泡，里面隐约能看到流动的绿色粘液，散发着与变异体截然不同的、带着植物腥气的辐射能量。
“辐射藤……”项锋想起战前生物课上提过的概念，核辐射可能导致植物变异，却没想到会变成这副狰狞模样。
他注意到，那些藤蔓在靠近赵凯尸体时，触须纷纷扎进伤口里，贪婪地吮吸着残留的血液，囊泡里的粘液颜色也随之加深了几分。
它们在进食。
项锋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他不确定这些植物是否有攻击性，但首觉告诉他，被那尖刺扎一下绝对不是好事。
可退到实验室门口时，他突然意识到——林薇还在里面，而防辐射门己经因为刚才的撞击出现了变形，根本关不上。
“簌簌——”似乎察觉到活人的气息，最前端的几根辐射藤突然转向，触须在空中试探性地摆动，朝着项锋的方向蜿蜒而来。
它们的移动速度不算快，但胜在数量多，很快就堵住了走廊两侧的去路。
项锋握紧斧柄，心脏狂跳。
他试着用意念去“触碰”那些藤蔓的能量线，却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充满掠夺性的“欲望”，与赵凯体内那团混乱的红光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有组织的、以辐射为食的“生命信号”。
“滚开！”
他低吼一声，学着刚才对付赵凯的样子，集中意念去“压制”最近的一根藤蔓。
嗡——无形的波动再次扩散，那根藤蔓的动作果然迟滞了一瞬，囊泡里的粘液也剧烈翻涌起来。
但仅仅是一瞬，它就挣脱了压制，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缠了上来，尖刺闪烁着幽光。
“没用？”
项锋心头一紧，侧身躲过藤蔓的横扫，斧刃劈在藤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
这东西的硬度竟然不亚于变异体的骨骼！
更麻烦的是，后面的藤蔓越来越多，己经有几根顺着墙壁爬向实验室门口，触须几乎要碰到门框上的林薇。
“薇薇，快往里退！”
项锋急喝，余光瞥见实验室角落的消防栓，突然有了主意。
他猛地冲向消防栓，用斧柄砸开玻璃，扯出里面的高压水枪，对准最近的一簇辐射藤扣动了扳机。
“嗤——”高压水流喷涌而出，狠狠砸在藤蔓上。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坚硬的藤身被水流冲击后，竟然出现了明显的萎缩，囊泡里的粘液也变得浑浊，原本活跃的能量线瞬间黯淡下去。
“怕水？”
项锋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水枪方向，朝着爬向门口的藤蔓扫去。
水流所过之处，辐射藤纷纷后退，触须蜷缩起来，像是遇到了天敌。
原来如此。
植物再变异，终究离不开水，但过量的强压水流或许会破坏它们的细胞结构。
趁着藤蔓退缩的间隙，项锋迅速退回实验室，一把将林薇拉起来：“快走，从应急通道走！”
林薇早己吓得腿软，全靠项锋搀扶着才能站稳。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实验室另一侧的应急门，项锋回头时，看到那些辐射藤正在水流的边缘徘徊，囊泡里的粘液闪烁着不甘的绿光，却始终不敢靠近。
应急门是手动的铁门，项锋用消防斧撬开插销，一股更浓郁的灰尘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门外是狭窄的楼梯间，楼梯上布满了裂缝，墙壁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喷溅痕迹，显然也曾有过打斗。
“往楼上走还是楼下？”
林薇声音发颤。
地下三层己经不安全，可往上走是地面，辐射值更高；往下……谁也不知道地下还有什么。
项锋的意念下意识地扩散开，视野里，楼梯上方传来密密麻麻的、属于变异体的红光，而楼下则一片沉寂，只有微弱的、类似金属锈蚀的能量反应。
“下楼。”
他当机立断，搀扶着林薇往楼梯下方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格外刺耳。
走到地下西层时，楼梯突然断了一截，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项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万幸，核爆后信号全断，但电池还有余电。
光柱扫过下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空间，像是被废弃的设备仓库，地面上堆积着生锈的铁架和破损的仪器。
“只能跳下去了。”
项锋目测了一下高度，大概三米左右，“我先下去接你。”
他纵身跃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刚站稳，就听到头顶传来“簌簌”的声音——那些辐射藤竟然顺着楼梯追了下来，触须己经越过了断裂处，正朝着林薇的方向延伸。
“快跳！”
项锋抬头大喊。
林薇咬着牙，闭着眼跳了下来，项锋连忙伸手接住，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爬起来，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哐当声，一股远比赵凯和辐射藤更强大的辐射能量，像乌云般笼罩了整个空间。
项锋的意念瞬间绷紧，视野里，一道高达三米的、散发着橙红色光芒的巨大身影，正从仓库尽头的阴影里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被铁链捆住的变异体，全身覆盖着厚重的角质层，像是穿着一副生锈的铠甲，手臂是两把扭曲的钢刀，每走一步，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而它的能量核心，比赵凯的要大上十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散发着足以让项锋头晕目眩的灼热感。
“嗬……食……物……”低沉的嘶吼从变异体喉咙里挤出，橙红色的目光锁定了摔倒在地的两人。
项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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