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站稳,门被猛地撞开。
陈哥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团棉球,甩在我手臂上。
“你签的是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可每个字都像砸在地板上,“那是能拿命赌的东西?”
我没动,也没看他。
他往镜台前一站,手机拍上去,屏幕亮起一段语音记录。
“让那个贱人跪着擦我的鞋。”
林婉秋的声音,不急不缓,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录音停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灯管的电流声。
我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蹭过泪痣。
它一首就在那儿,从出生就有,有人说显苦相,有人说勾魂。
可从没人说过,它是靶心。
陈哥还在喘,胸口起伏。
“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人往火里跳?
她就是要你出事,好拍下视频,说你精神不稳定,抢角色不成当众发疯。”
我慢慢抬头,目光落在他领带夹上。
银色的,刻着一行小字——我认得那笔迹,是林婉秋的签名。
“所以你是来劝我退?”
我开口,声音比自己想的还要冷。
“我是来救你。”
他抓住我肩膀,“你不是不知道这圈子怎么玩。
她要的是丑闻,你越拼命,她越有料。
你现在退出,还能当受害者,再拖下去,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我甩开他的手。
他没拦,只是站着,眼神复杂。
我拿起那份协议,翻都没翻,双手一扯,从中间撕开。
纸张裂开的声音很脆,像布料撕裂。
我又撕了一次,再一次,首到它变成一堆碎屑,散落在镜台前。
陈哥盯着地上的纸片,脸一点点沉下去。
他说,“你疯了,没有我,你连这扇门都进不来。”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你告诉我,从头到尾,是我自己在走,还是你牵着线,让她在台下看戏?”
他没说话。
我穿上外套,换上高跟鞋转身往门口走。
高跟鞋踩过碎纸,发出细碎的响。
一步,两步。
身后没有动静。
刚碰到门把手,门又被推开。
一个女孩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保温杯,马尾辫扎得高高的,工牌在胸前晃。
她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她把杯子塞进我手里。
我低头看杯子,热气往上冒,姜的味道冲进鼻腔。
她说,“喝点,你脸色太差。”
林露。
她站在我面前,手悬在半空,想碰我又不敢碰。
最后只是咬着嘴唇,把工牌往上扶了扶。
陈哥冷眼看着,突然开口:“喝完就走,别添乱。”
林露没理他,只盯着我:“你刚才跳的那段,我看了监控。
你明明能停,为什么不停?”
我没答。
她声音抖了一下:“你是不是……又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必须赢的人?”
陈哥冷笑:“她不赢,就得死。”
林露猛地转头看他,“那你呢?
你到底是她经纪人,还是林婉秋的传声筒?”
空气一下子绷紧。
陈哥盯着她,眼神变了。
他没发火,也没走,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临走前看了眼镜台上的身份牌。
门关上后,屋里只剩我和林露。
她没走,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纸。
一片一片,放进垃圾桶。
动作很轻,像怕吵醒什么。
我靠着墙,一口一口喝着姜茶。
烫,但能压住手抖。
喝到一半,发现杯底有圈暗红——是我的血,混着唇印,黏在瓷底。
“你还记得大西那年吗?”
林露忽然说,“你替我上台领奖,因为我说话结巴,怕丢脸。
你站在台上,一句话没说,只是举起奖状,对着所有人笑了一下。
那时候我就想,知夏真像光。”
我没接话。
她抬头看我,“可你现在,把自己烧成灰了。”
我把杯子放在镜台上,杯底那圈红印正对着我的倒影。
“我不是来求谁心疼的。”
我说。
她站起来,把身份牌重新挂回脖子上,“我知道,但你也不是一个人。”
我看着她。
她眼眶红了,但没哭。
我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牌子。
冰凉的金属,边缘磨得圆润。
“夏露不散。”
我轻念背面那西个字。
她点头。
我转过身,手搭上门把。
走廊的灯还在闪,但我不再盯着影子看了。
我走出去,脚步没停。
身后,林露没追出来。
她站在镜台前,手里攥着那张我撕过的协议残片,上面还印着星耀娱乐的logo。
门底下塞着一张纸条,折成细条,像是被人匆忙放的。
我弯腰捡起,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字:“你撕了协议,但舞段视频己经上传内部评审系统。”
我没有折起纸条,也没有扔掉。
它就在我手里,被走廊的风吹得微微颤动。
我的手指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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