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夭没急着去找唐僧。
她坐在一棵千年古松的树杈上，晃着腿啃野果——这是成为“孙悟空”后附带的好处，山里的果子闻闻就知道甜不甜。
系统给的仿金箍棒被她扔在一边，那玩意儿看着威风，挥舞起来沉得要命，她现在的力气还耍不动。
“系统，唐僧现在在哪儿？”
她在心里问。
“距离宿主三十里，正由猪八戒、沙悟净护送，沿山路向西行进。”
系统报出坐标，又补了句，“检测到前方五公里处，有妖精气息。”
玖夭挑眉。
妖精？
是原著里的白骨精，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虎皮裙上的灰。
既然要让唐僧“尝尝没孙悟空的滋味”，光等着可不行，得“推”一把。
她没往唐僧那边去，反而朝着系统标记的“妖精气息”方向掠去。
这具身体继承了孙悟空的部分敏捷，跑起来风驰电掣，路边的树影都成了模糊的绿线。
没多久，就看到一片荒坟，坟堆里蹲着个穿青布衫的老婆子，正对着一块墓碑哭，哭声凄厉得渗人。
但玖夭一眼就看出不对劲——这老婆子身上的妖气快溢出来了，哭归哭，眼睛却滴溜溜地往西边瞟，显然在等什么人。
“喂，老太太，哭啥呢？”
玖夭故意粗着嗓子喊，从树后跳了出来。
老婆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顿时眼神一缩，随即又换上悲戚的表情：“这位仙长，老身……老身在哭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她前几日被山里的妖怪掳走，怕是己经……”说着又捶胸顿足起来。
玖夭心里冷笑。
这演技，比她之前遇到的戏子都差。
她摸了摸下巴，故意说：“哦？
妖怪？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西边路上有个穿红袄的姑娘，长得挺俊，是不是你女儿？”
老婆子眼神一亮，又赶紧按捺住：“红袄？
我女儿是穿青衫的……不过仙长要是见着了，还请指条路，老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去看看！”
“行啊，”玖夭咧嘴一笑，露出尖牙，“那姑娘被两个和尚护着，说是要去西天取经呢。
我看他们走得慢，要不我帮你喊他们过来？”
老婆子的脸瞬间僵住。
和尚？
取经？
那不就是她等的“唐僧肉”吗？
刚才她派小喽啰去探路，说唐僧身边只有个长鼻子大耳朵的和一个挑担子的，那只厉害的猴子不在！
她正盘算着怎么编个由头凑上去，就听那猴子又说：“不过啊，我刚才好像还看到，你那‘女儿’，前阵子在山下抢了个商人的钱袋，还把人推下山崖了呢……啧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婆子的脸“唰”地白了。
这猴子怎么知道？！
玖夭哪知道什么商人，她就是随口胡诌，赌这妖精跟那些劫匪有关——毕竟孙悟空被赶走，根源就在那几个毛贼身上。
果然，这一句话就戳中了要害。
“你、你胡说！”
老婆子慌了，下意识就想动手。
“我胡说？”
玖夭突然敛了笑，眼神冷下来，“那几个劫匪，是不是你罩着的？
他们抢了路人，杀了商旅，你坐地分赃，对不对？”
她一步上前，速度快得让老婆子根本反应不过来，伸手就揪住了对方的后颈。
那老婆子“嗷”地一声惨叫，浑身妖气暴涨，青布衫裂开，露出底下灰绿色的皮肤，脸也拉长了，变成个青面獠牙的妖精。
“原来是个白骨成精的老东西！”
玖夭手上使力，把妖精摁在地上，“孙悟空打死你那几个杂碎同伙，是替天行道，你倒想借着唐僧的手报复？”
妖精在地上挣扎，尖叫道：“是又怎样！
那和尚迂腐无能，我变个姑娘、变个老妇，就能骗得他团团转！
等我吃了他的肉，长生不老，谁还敢管我！”
“哦？
是吗？”
玖夭笑了，笑得有些残忍，“那我偏不让你如意。”
她没打死这妖精，反而废了它的妖力，把它捆在坟头的老槐树上，又找了块破布，蘸着妖精流的血，在石头上写了几个字：“此乃白骨精，专食人肉，与前几日劫匪同伙。
唐僧若过此路，可自行查验。”
写完，她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她要的不是替孙悟空报仇，而是要让唐僧亲眼看到——他赶走的，是能看穿妖邪的“火眼金睛”；他不信的，是能护他避开陷阱的“忠言”。
等唐僧他们走到这儿，看到被捆的妖精和石头上的字，会是什么反应？
玖夭舔了舔嘴角，觉得这比首接打回去有意思多了。
她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等着看好戏。
西边的路上，隐隐传来了猪八戒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唐僧一行人就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走两步喘三口，嘴里还嘟囔着：“师父，你说大师兄也是，不就是打死几个毛贼吗？
你至于把他赶走吗？
这山路崎岖的，没他在前头探路，万一遇着妖精可咋办……”沙悟净在一旁挑着担子，闷声闷气地接了句：“二师兄少说两句，师父心里也不好受。”
唐僧勒住马，眉头紧锁，脸色发白。
他不是不后悔，只是被那紧箍咒的剧痛和孙悟空“滥杀无辜”的模样冲昏了头，话己说出口，佛门弟子怎好反悔？
正想着，就瞥见了路边坟头捆着的“老婆子”。
“阿弥陀佛，前面怎有个人被捆着？”
唐僧催马上前，看清那妖精青面獠牙的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八戒，悟净，这……这是妖怪！”
猪八戒凑过去，鼻子嗅了嗅，咂咂嘴：“嘿，还真是妖气！
师父你看，这石头上还有字！”
沙悟净上前念了那血字，念到“与前几日劫匪同伙”时，声音顿了顿。
唐僧的脸“唰”地红了，又白了。
白骨精被捆着，妖力尽失，却还在挣扎着喊：“和尚！
救我！
那泼猴冤枉我！
我是良家老妇，被他无故擒来……”这话若是搁在平时，唐僧说不定真就信了。
可眼下看到血字，又想起孙悟空临走前那句“师父若不要我，就请分了行李，我回我的花果山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你……你当真与那些劫匪同伙？”
唐僧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骨精见他动摇，哭得更凶：“老身冤枉啊！
那猴子定是记恨你赶走他，故意设下圈套害我，还想挑拨你我……挑拨？”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山头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玖夭从树上跳下来，几步就落到他们面前，还是那副孙悟空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恭敬，多了几分冷意。
“师父，你瞧瞧清楚，”她踢了踢白骨精，“这老东西刚才还跟我说，要变个姑娘骗你，好尝尝‘唐僧肉’的滋味呢。”
唐僧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念了声佛号：“悟空……你怎还在此？”
“我为何不能在此？”
玖夭歪头笑，“这西天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谁来帮你拆穿这妖精的把戏？”
猪八戒在一旁打圆场：“大师兄，师父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别气了，咱们赶紧赶路吧……赶路？”
玖夭瞥向唐僧，“他不是觉得我杀生吗？
这妖精没被打死，只是捆着，算不算‘慈悲’？
要不要我解开绳子，让她‘好好’跟你聊聊？”
唐僧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地上挣扎的妖精，再看看眼前这只“猴子”，突然明白过来——孙悟空打死劫匪，或许真的不是滥杀，而是早就看出了他们的邪性。
可他己经把人赶走了。
“你……你想怎样？”
唐僧的声音低了下去。
“不想怎样。”
玖夭耸耸肩，转身就走，“只是让你看看，没我在，你眼里的‘好人’，可能是要你命的妖精。
这西天路，你自己慢慢走吧。”
她走得干脆，没回头看唐僧的表情。
系统提示：“委托者执念松动，奖励进度提升10%。”
玖夭心里哼了一声。
才10%？
看来这和尚的“教训”还没吃够。
她没走远，就在唐僧一行人后面远远跟着。
她知道，白骨精只是开始，这西行路上的妖精多着呢，总有一个能让唐僧真正明白，他赶走的是什么。
果然，没过几日，唐僧又遇到了麻烦。
这次是黄袍怪，把他变成了老虎，关在笼子里。
猪八戒慌了神，嚷嚷着要散伙，还是沙悟净劝着，才硬着头皮去花果山找人。
玖夭在半路上拦住了猪八戒。
“猴哥！
你可算出来了！”
猪八戒看到她，差点哭出来，“师父被妖怪变成老虎了，你快救救他吧！”
玖夭抱臂看着他：“救他？
他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回去干嘛？
再挨一顿紧箍咒？”
“哎呀猴哥，师父知道错了！
他天天念叨你呢！”
猪八戒拍着胸脯保证，“你跟我回去，他肯定给你赔不是！”
玖夭心里冷笑。
知道错了？
未必。
他只是需要一个“孙悟空”来救命而己。
“要我回去也行，”她慢悠悠地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十件都行！”
“等救了他，你就跟他说，”玖夭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股邪气，“这趟西天取经，少了我不行。
但我不想做那听话的‘心猿’了，我要做他路上的‘劫数’——顺我者，路好走；逆我者，寸步难行。”
猪八戒愣了愣，没听懂，但还是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跟他说！
猴哥你快跟我走！”
玖夭跟着他往回走，心里却清楚，这不是结束。
唐僧的“教训”，还没到位呢。
而她这个“劫数”，才刚刚开始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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