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沛瑶刚走到回廊,就听见前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萧策的嗓音低沉洪亮,带着武将特有的凛冽之气,即便是隔着几重院落,也能听出其中的怒意:“相爷!
沛瑶小姐昨日因我受伤,此事我难辞其咎。
今日特来探望,您为何一再阻拦?”
紧接着是相爷齐仲文的声音,带着文官的审慎与不悦:“萧将军说笑了,小女不过是自己不慎失足,怎敢劳烦将军挂怀?
况且她如今身子不适,怕是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
萧策冷笑一声,“相爷是怕我瞧见她伤势惨重,还是怕她说出昨日假山旁的实情?”
齐沛瑶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看来昨天的“失足”并非偶然,萧策似乎知道些什么。
春桃扶着她的手臂微微发颤:“小姐,将军这语气……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齐沛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倒要看看,这位镇北将军究竟想做什么。
绕过月洞门,前院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庭院中央站着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腰窄,腰间悬着一把佩剑,剑穗随动作轻轻晃动。
他面容俊朗,剑眉入鬓,一双眸子锐利如鹰,此刻正紧锁着面前的齐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便是镇北将军萧策?
齐沛瑶在心里暗忖,果然有几分“天选男主”的模样,只是这周身的戾气,倒比书中描写的更重些。
而齐相背对着她,正一脸怒容地与萧策对峙:“萧将军休要胡言!
沛瑶是我齐家嫡女,岂容你这般揣测?”
“揣测?”
萧策抬眼扫过庭院,目光最终落在刚走近的齐沛瑶身上,眼神骤然一紧,“齐小姐。”
齐相也回过头,见女儿来了,脸色更沉:“瑶儿?
谁让你出来的?
快回房去!”
齐沛瑶没动,反而朝着萧策福了福身,声音平静无波:“将军大驾光临,瑶儿有失远迎。
只是不知将军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她刻意忽略了萧策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也没像原主那样一见到他就眼冒桃心,姿态从容得像在接待一位普通客人。
萧策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微微蹙眉:“听闻齐小姐昨日因我受伤,特来探望。”
“将军有心了。”
齐沛瑶淡淡一笑,“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劳将军挂心,实在过意不去。”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没借机撒娇,也没流露怨怼,听得齐相都愣了愣,似乎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了。
萧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见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清亮,丝毫没有往日的痴缠与骄纵,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他顿了顿,又道:“昨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若齐小姐有何要求,尽可开口。”
齐沛瑶心里冷笑,要求?
原主怕是巴不得让他以身相许。
但她可没这兴趣。
“将军言重了。”
她摇了摇头,“昨日纯属意外,与将军无关。
倒是将军日理万机,不必为这点小事耗费心神。”
她说着,还朝萧策做了个“请”的手势:“若是将军没别的事,瑶儿身子不适,就先回房歇息了。
春桃,替我送送将军。”
这逐客令下得毫不含糊,萧策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盯着齐沛瑶看了半晌,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些破绽,可最终只看到一片坦荡。
“既然如此,那齐小姐好生休养。”
他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
首到萧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齐相才回过神,一脸复杂地看着女儿:“瑶儿,你……父亲。”
齐沛瑶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女儿确实累了,想回房休息。”
齐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
好好养身子,别的事不用操心。”
回到房间,春桃才敢开口:“小姐,您刚才对将军的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要是让将军误会了……误会才好。”
齐沛瑶靠在软枕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就是要让他觉得,我对齐策己经没兴趣了。”
春桃更糊涂了:“可小姐您不是……此一时彼一时。”
齐沛瑶放下茶杯,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越觉得我不在意,明天的事才越好办。”
春桃似懂非懂,却不敢再多问。
齐沛瑶看着窗外,心里却在复盘刚才的交锋。
萧策这个人,果然如书中所写,心思敏锐,不好对付。
不过还好,她今天的表现应该己经让他产生了动摇。
至于明天的月老庙……她勾了勾唇角,拿起梳妆台上的锦盒,打开了那个三皇子送来的伤药。
西域珍品?
她倒要看看,这三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此时,离开相府的萧策坐在马车上,眉头紧锁。
“将军,那齐小姐今日的反应,好生奇怪。”
随从忍不住开口,“跟前几日判若两人,莫不是摔傻了?”
萧策没说话,脑海里却反复浮现齐沛瑶刚才的样子。
从容、冷静,甚至带着点疏离。
这真的是那个为了他能在大街上和人争风吃醋的齐沛瑶?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了,”他忽然开口,“去查查,昨天齐小姐摔下山后,除了相府的人,还有谁接触过她。”
“是。”
马车缓缓驶向前方,萧策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他有种预感,齐沛瑶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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