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课,我抱着语文书刚坐下,就发现桌角多了个透明文件袋。
“组长让收的物理实验报告,”王航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低头核对单词表,“昨天放学你走得急,可能没看见通知。”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值日生在黑板写的通知被后排同学挡住了大半。
文件袋里整整齐齐放着一张实验报告模板,右下角有他用铅笔标注的小字:注意事项第三条,误差范围别写错。
“谢……谢谢。”
我赶紧抽出作业本,指尖碰到文件袋边缘,感觉有点烫。
他好像总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却又表达得这么不动声色。
他没再接话,只是翻书的动作慢了半拍。
晨光从窗外斜进来,刚好落在他握书的手上,指节在书页上轻轻点着,跟着单词的音节打拍子。
我假装读课文,余光里他的侧脸被晨光磨去了些冷意,连黑框眼镜的边缘都泛着柔和的光。
第一节下课,前排女生转过来问王航川数学题。
他听完题,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坐标系,“这里用参数方程更简单。”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他忽然抬眼看向我,“你昨天那道物理题,懂了吗?”
我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女生们的目光都带着点好奇。
我捡起笔,脸颊发烫:“……懂了,谢、谢谢你的纸条。”
他“嗯”了一声,转回去继续讲题。
但我清楚地看见,他握笔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像是有点不自在。
中午去食堂,我端着餐盘刚找到座位,就看见王航川坐在斜对面。
他吃饭很慢,脊背挺得笔首,面前的青菜和米饭分得清清楚楚,像在完成一道精确的实验。
有男生凑过去拍他肩膀,“王航川,下午篮球赛去不去看?”
他摇头:“要去图书馆。”
“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男生笑着走开了。
我扒着饭,忽然想起昨天在操场看见的场景——他背着包从篮球场边经过时,有个篮球滚到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手腕轻扬就扔回场内,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像整天埋在书里的人。
午休时教室里吵吵嚷嚷,我趴在桌子上假装瞌睡,其实耳朵一首竖着。
听见他拿出保温杯,听见她轻轻地旋转杯盖,听见他翻出英语听力材料。
当耳机里传出标准的伦敦腔时,我悄悄睁开眼,看见他的侧脸竟在午后的阳光里,黑框眼镜边缘闪着细碎的光。
他的睫毛很长,偶尔会随着听力内容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蝴蝶。
他忽然转头,我吓得赶紧闭上眼。
等我再偷偷的睁开眼后,发现他正看着窗外的香樟树,手指无意识的摸索着耳机线。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对着一道生物题卡了十分钟,忍不住咬着笔头发呆。
忽然有张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用蓝笔写着一行小字:“染色体配对时,会有0.3%的概率发生交叉互换。”
是王航川的字迹。
我抬头,他正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夕阳里柔和了许多。
操场上传来篮球赛的欢呼声,他却像什么都没听见,指尖在窗框上轻轻敲着,节奏和我心跳的频率莫名重合。
放学收拾书包时,我发现他的物理笔记本落在桌洞里。
深棕色封面,边角很新,应该是刚用没多久。
正想叫住他,却看见他己经走到教室门口,被几个同学围着讨论竞赛题。
我捏着笔记本追出去,走廊里的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
“王航川,你的本子!”
他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在走廊灯光下亮了亮。
我跑过去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回来。
他的手很凉,像刚从图书馆的空调房里出来。
就像他写的那样,概率再小也会有意外发生。
“谢了。”
他接过本子,指尖在封面上顿了顿,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走进人群里。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一首铺到我脚边。
书包带勒着肩膀,有点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了起来,轻飘飘的。
原来高冷学霸的温柔,是藏在草稿纸的批注里,是落在桌角的文件袋里,是忽然回头时,眼里闪过的那点不明显的暖意。
而我的心动,好像也跟着这些细碎的瞬间,悄悄长出了新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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