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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财阀少爷的身份藏不住了(苏晚冰冷)热门网络小说推荐_免费完结版小说离婚后财阀少爷的身份藏不住了(苏晚冰冷)

华山道的山野大藏 著

言情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华山道的山野大藏”的优质好文,《离婚后财阀少爷的身份藏不住了》火爆上线啦,小说主人公苏晚冰冷,人物性格特点鲜明,剧情走向顺应人心,作品介绍:本书《离婚后财阀少爷的身份藏不住了》的主角是冰冷,苏晚,一种,属于纯爱类型,出自作家“华山道的山野大藏”之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81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5 05:17:30。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离婚后财阀少爷的身份藏不住了

主角:苏晚,冰冷   更新:2025-07-25 07:5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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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白炽灯光砸在“婚前协议”四个加粗黑体字上,像四把悬而未落的铡刀。

苏晚涂着蔻丹的指尖,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千斤重量,

点在那条刺目的条款上——“乙方顾言确认自身经济状况远逊于甲方苏晚,

自愿放弃婚姻存续期间及解除后一切共有财产主张权”。指甲油是艳丽的红,像刚凝固的血,

点在“远逊”两个字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却如同丧钟。

她没看我,目光挑剔地扫过这套租来的、被她称为“鸽子笼”的七十平两居室,

嘴角弯起一个刻薄又了然的弧度,声音淬着冰:“看清楚了,顾言。签了它,

我苏晚的名字旁边,才能勉强写上你的。”她终于侧过头,目光像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我所有强撑的体面,“记住,你永远,永远配不上我们苏家。这协议,

是给你这种人……最后的体面。”窗外是城市繁华到虚假的霓虹,映在她昂贵的真丝睡袍上,

流光溢彩。那光也落在我身上,却只照出衬衫领口磨出的毛边和洗得发白的旧痕。

空气里弥漫着她惯用的昂贵香水味,甜腻得让人窒息,像一层无形的、粘稠的油污,

糊住了我的口鼻。指尖的笔,冰冷沉重。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火苗被彻底掐灭。视线掠过她精致的、写满施舍与不耐的脸庞,

落在那行“远逊”的字上。手腕机械地移动,笔尖划过纸面,

发出沙沙的、如同骨骼碎裂的轻响。顾言。两个字,签下去的不是名字,是我未来三年,

甚至更久远人生里,最后一点残余的温度和尊严。苏晚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像是尘埃落定,又像是终于处理掉了一件碍眼的垃圾。她抽走协议,利落地翻到最后一页,

签下她龙飞凤舞的大名。那姿态,优雅得像在签一张无关紧要的支票。“行了。

”她把属于我的那份轻飘飘地甩到茶几上,纸页滑落,像一片枯叶,

“明天搬去我城南的公寓,这里的东西,该扔的扔。”她站起身,

真丝睡袍带起一阵昂贵香风,“还有,我弟弟苏浩下个月生活费,别忘了按时转过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主卧门关上的沉闷撞击里。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份摊开的、油墨味刺鼻的协议。白炽灯惨白的光线,

无声地审判着这片狼藉的战场。租来的鸽子笼,终究连鸽子都嫌弃它的寒酸。我弯腰,

捡起那份协议。纸张的边缘很锋利,在我指腹上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没流血,

却尖锐地疼了一下。三年后。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浊气,墙壁斑驳,

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灰黄的水泥底色。苏晚的母亲,我的岳母王美娟,

正叉着腰站在逼仄的出租屋客厅中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

每一颗都带着灼人的怒火和鄙夷。“顾言!你是死人吗?!”她尖利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

拉扯着人的神经,“小浩还在里面躺着!那帮天杀的高利贷说了,今天再不还钱,

就要卸他一条胳膊!那可是我儿子!是我们苏家唯一的根!

”她保养得宜、涂着厚厚粉底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精心描画的眉毛高高吊起,

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她的目光像淬毒的针,

狠狠扎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已经磨损起毛的旧夹克上,“当初要不是晚晚心软,

就凭你?也配进我们苏家的门?连条看门狗都不如!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你呢?

除了像个废物一样拿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死工资,你还能干什么?!”沙发上,

苏浩——苏晚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玩着手机游戏,

音效开得震天响。听到他妈的话,他嗤笑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妈,

你跟个废物说那么多干嘛?姐夫,”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是戏谑,“赶紧想办法啊,

我还等着拿钱去翻本呢!上次就是手气背了点……”我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

那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直往骨头缝里钻。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仿佛都是滚烫的砂砾,

刮擦着喉咙和肺腑。桌上,那张刚从财务那里预支了三个月基本工资换来的银行卡,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静静地躺在油腻的玻璃茶几上,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同样灰蒙蒙的光。

“妈,”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里是五万。我……尽力了。

” 那是我账户上所有的数字,是我加班到凌晨、连一顿像样午饭都舍不得吃的全部积蓄,

是尊严被一次次踩进泥里后勉强抠出来的最后一点铜板。现在,它被轻飘飘地甩在桌面上,

即将填进苏浩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王美娟一把抓起那张卡,指关节捏得发白,

仿佛那不是救命的钱,而是我欠下的耻辱债。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喷着火,

又淬着冰:“五万?你打发叫花子呢?!小浩欠的是二十万!二十万!顾言,我告诉你,

今天要是凑不齐,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们苏家没有你这种没用的女婿!让晚晚跟你离婚!

立刻!马上!”“离婚”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锥,狠狠捅进我的太阳穴。

嗡嗡的耳鸣瞬间盖过了苏浩手机里传出的厮杀音效。胃里翻江倒海,

冰冷的痉挛一阵紧过一阵。就在这时,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门开了。

苏晚站在门口,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手里拎着某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

她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清冷的、昂贵的香水气息,瞬间冲淡了屋里的浑浊,

却让那股无形的压力更加沉重。她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

目光扫过屋内剑拔弩张的景象,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清晰地映照出我的狼狈、疲惫,以及在她母亲狂风暴雨般的羞辱下摇摇欲坠的尊严。

没有温度,没有波澜,甚至没有一丝属于妻子的关切。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妈,吵什么?”她声音清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声响,

像在丈量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尺度。她将购物袋随意放在门边鞋柜上,

看也没看桌上那张孤零零的银行卡。王美娟立刻调转枪口,

指着我的鼻子对苏晚告状:“晚晚!你看看他!小浩都这样了,他就拿出五万块!

五万够干什么?他这是存心要逼死小浩,逼死我们全家啊!”苏浩也适时地放下手机,

捂着肚子夸张地呻吟起来:“姐!

我疼……那帮人下手太狠了……姐夫他……”苏晚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一次,

停留的时间长了几秒。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

试图从我灰败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可以让她“满意”的情绪。最终,

她只是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那点细微的褶皱里,盛满了失望和……轻蔑。“顾言,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精准地刺破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钱的事,

我会想办法。你……”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却更显残忍,“先出去吧。这里太乱了。

”“出去吧”。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将我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壳,

连同那点仅存的自欺欺人的念想,彻底砸进了脚底冰冷肮脏的地板缝隙里。

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屋内王美娟依旧喋喋不休的咒骂和苏浩装模作样的呻吟。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灭,

浓稠的黑暗瞬间吞没了我,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我背靠着冰冷的、布满小广告划痕的墙壁,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

直到坐在积着一层薄灰的水泥台阶上。指尖冰凉,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愤怒,

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东西——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和空洞。

胃里的绞痛还在持续,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在里面攥紧、翻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吸入肺里的空气都像是掺杂了玻璃渣。黑暗是最好的掩护,可以卸下所有强撑的伪装。

苏晚最后那个眼神,像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平静湖面下的冰层,

冻结的是对我这个“丈夫”最后一丝残存的、名为“期待”的东西。她的失望,她的轻蔑,

比王美娟的唾骂和苏浩的嘲弄更锋利,因为它精准地剖开了我所有努力背后的徒劳。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我的薪水,像投入无底洞的石子,连一声回响都听不到,

就被苏浩的赌债、被苏家永远填补不完的窟窿吞噬殆尽。我的尊严,

被“穷鬼”、“废物”、“配不上”这些淬毒的词汇一遍遍凌迟,最终碎成了齑粉,

撒在这段名为婚姻的泥潭里,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我抬起手,用力地、无声地搓了把脸。

掌心感受到皮肤的粗糙和眼下深重的阴影。掌心在脸上用力蹭过,皮肤被搓得微微发烫,

却怎么也擦不掉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和……死气。黑暗里,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终于挣脱了束缚,无声无息地滑过冰冷的脸颊,砸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

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一滴,两滴……不是委屈的泪,

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彻底熄灭后,残余灰烬里渗出的、滚烫的绝望。心口的位置,空得发疼,

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不是尖锐的剧痛,而是一种缓慢的、绵延不绝的钝痛,

伴随着每一次心跳,提醒着那里曾经有过的东西,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灌满冷风的空洞。

原来,心死,不是轰然倒塌,而是像这楼道里的黑暗一样,无声无息地将你彻底淹没,

冰冷、窒息、了无生机。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

楼道里偶尔传来邻居上下楼的脚步声、开关门声,还有模糊的电视声响,

那些属于人间的烟火气,隔着厚重的黑暗传来,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直到腿脚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直到脸上残留的湿痕彻底被冰冷的风吹干,凝结成紧绷的盐粒。

我撑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动作僵硬,关节发出细微的、生涩的咔哒声。

扶着布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沉重地向下挪动。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空洞而疲惫。走出单元门,深秋的冷风像刀子一样灌进单薄的旧夹克里,瞬间刺透了骨髓。

我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抬头望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灯还亮着。

隔着冰冷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苏晚模糊的身影在客厅里走动,

动作间带着一种属于她的、惯有的优雅和……疏离。她似乎在打电话,侧影映在窗帘上,

微微低着头,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嘲讽。

嘲讽我刚刚经历的风暴,嘲讽我那些可笑的自尊和付出,嘲讽我像个傻子一样,

以为那个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会有哪怕一丝属于我的位置和温度。

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到脚边。我收回目光,不再看那扇窗。迈开脚步,

一步一步,沉重地走进沉沉的夜色里。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像一道没有生气的、缓慢移动的伤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布满荆棘的荒原上,

将那些曾经珍视的、拼尽全力守护的东西,连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彻底碾碎在脚下,

踩进冰冷的泥泞里。心口那片剜空的剧痛,在冷风的吹拂下,渐渐麻木。也好。

办公室的顶灯惨白刺眼,照得打印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尖。

空气里漂浮着廉价咖啡和打印机碳粉混合的沉闷气味。我坐在工位上,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屏幕上是写到一半的代码,光标固执地闪烁着,仿佛在嘲笑我的停滞。

周遭是同事们压低声音的议论,嗡嗡作响,像一群恼人的苍蝇。“哎,听说了吗?

苏晚她弟弟又进去了,这次欠的窟窿更大,怕是苏家那点老底都要被掏空了吧?” “啧啧,

摊上这么个小舅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老公顾言也是够能忍的,

这软饭吃的……” “软饭?我看是黄连饭吧!天天加班到那么晚,钱全填了那个无底洞,

自己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苏晚也是,那么心高气傲一个人,怎么就……” “嘘!小声点!

人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

一股冷风卷着昂贵香水的气息强势地涌入,瞬间压过了咖啡和碳粉的味道。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苏晚来了。

她径直穿过略显拥挤的办公区,目不斜视,精致妆容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

那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价值不菲的手包随意地拎在指尖。她的出现,

让整个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响,一下,一下,

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也重重地敲在我的脊梁骨上。她没有看我。

仿佛我只是这办公室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或者地板上的一块污渍。

她的目标很明确——我的顶头上司,部门经理张涛的独立办公室。

苏晚的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门没有关严,

里面刻意压低却依旧能听清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张经理,

顾言这个季度的绩效评估,我希望能重新考量一下。” 苏晚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清冷,

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他的项目进度明显滞后,团队协作方面也存在很大问题,

上周还因为私事请假半天,影响了关键节点的交付……”张涛似乎有些为难:“苏总监,

这个……顾言平时工作还是很拼的,加班也……”“张经理,”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冰棱般的锐利,“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某些人处理家庭琐事的后花园!

业绩就是业绩!态度就是态度!不能因为他是我苏晚的丈夫,就搞特殊化!该是什么样,

就是什么样!我希望您能秉公处理,不要让我难做,更不要让整个部门的风气被带坏!

”“秉公处理”四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像四颗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有同情,有探究,

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心照不宣的疏离。我的后背挺得笔直,僵硬得像一块风干的木头。

指尖冰凉,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冰寒和……荒谬。

她甚至不需要在我面前表演。她只需要用这种方式,在所有人面前,

再一次、彻底地碾碎我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凭依——工作上的努力和认可。

她要把我钉死在“靠老婆”、“无能”、“拖后腿”的耻辱柱上,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呼呼声。门开了。苏晚走了出来,

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漠。她目不斜视,高跟鞋踩出的节奏没有丝毫紊乱,

径直走向出口。只是在经过我工位旁时,脚步似乎有极其短暂的、不足一秒的停顿。

她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扫过我的桌面,掠过那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电脑,

掠过我身上那件袖口已经磨得发亮的旧西装。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得意,

只有一片彻底的、死水般的漠然。仿佛在确认一件垃圾是否还在原位。然后,她离开了。

带走了那股强势的香水味,留下满室的寂静和无数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我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代码的字符在眼前扭曲、模糊。

胃里那股熟悉的、冰冷的绞痛再次翻涌上来。这一次,它不再局限于胃部,

而是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勒紧,再勒紧。我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我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洗手间。

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刷着双手,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到手臂。我撑着盥洗台,抬起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

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水珠顺着额发滴落,砸在冰冷的陶瓷台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镜中的男人,陌生得可怕。这就是我。苏晚的丈夫,苏家的提款机,

同事们眼中的软饭男、窝囊废。一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

连最后一点立足之地都要被妻子亲手剥夺的……行尸走肉。胃里的绞痛变成了剧烈的抽搐,

一股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我弯下腰,对着冰冷的陶瓷洗手盆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一阵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痉挛,牵扯着整个胸腔都在剧痛。

冰冷的瓷砖墙壁靠着我的后背,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骨髓。我大口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镜子里那双枯井般的眼睛,映着惨白的灯光,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彻底碎裂了,沉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再没有一丝光亮。

心口那片被剜空的地方,连麻木的钝痛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空。结束了。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自欺欺人。都结束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苏家别墅昂贵的大理石地面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色暖意。

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佣人刚做完卫生的清洁剂味道,

混合着若有若无的昂贵熏香,整洁、奢华,却毫无生气。我推开门。客厅里,

王美娟正斜倚在真皮沙发上,一边翻着时尚杂志,一边听着手机里夸张的戏曲唱腔。

苏浩歪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捧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点着,

游戏音效开得震耳欲聋。苏晚坐在靠窗的欧式单人椅上,端着一杯咖啡,

姿态优雅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一家人各忙各的,

气氛是那种习以为常的疏离和……冷漠。我的出现,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投入死水,

只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苏浩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划得更快,

嘴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吵死了,关门小声点行不行?”王美娟撩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刚刚送到的、不太满意的快递,随即又落回杂志上,

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哟,还知道回来?钱呢?今天你张阿姨她们打麻将,

我可不能空着手去,丢不起那人!”苏晚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移开,看向我。

那目光平静无波,带着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是否发生了变化。她没说话,

只是端起咖啡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姿态娴雅,耐心地等待着我开口,或者说,

等待着我交出那份她认为我理所应当该拿出的“贡献”。没有问候,没有关心,

甚至没有一个像看“人”的眼神。这三年来,每一次踏进这个所谓的“家”,迎接我的,

都是这样的场景。冰冷的奢华,刻骨的漠视,永无止境的索取。我的薪水,我的时间,

我的尊严,在这里被理所当然地分割、攫取,然后被弃如敝履。每一次呼吸,

都像是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吸入带着毒药的空气。胸腔里那片冰冷的虚空,

此刻却像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不是因为愤怒,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一种极致的疲惫催生出的、冰冷的决绝。火山在死寂的冰层下苏醒,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我沉默地换好鞋,没有走向客厅,也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质问。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径直走向书房——那个我名义上的、却从未真正属于我的空间。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

手指拂过积攒的灰尘,触碰到那份薄薄的、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纸张的边缘很凉。

我把它抽出来,纸张在手里显得很轻,又很重。转身,回到灯火通明的客厅。

水晶灯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发涩。我走到苏晚面前。她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沉默和直接,

放下咖啡杯,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微微蹙眉看着我,等待着我像往常一样,

卑微地解释、妥协、或者拿出那点微不足道的“上供”。我没有解释。没有争吵。

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平静地,将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轻轻放在了她面前那张价值不菲的黄花梨茶几上。纸张落在光滑的木质表面,

发出极其轻微的“嗒”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瞬间炸裂了客厅里那层虚伪的平静。王美娟手里的杂志“啪”地掉在地上,

戏曲声还在手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苏浩的游戏音效也停了,他愕然地抬起头,

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苏晚的目光,终于从平板电脑上彻底移开,落在那份文件上。

《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的黑体字,像五根冰冷的钢钉,狠狠地钉入她的视线。

她脸上的平静和那点被打扰的不悦,瞬间凝固了。像是精致的瓷器面具骤然出现裂痕,

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被冒犯的冰冷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眼底凝聚、翻涌。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冷漠或轻蔑的漂亮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

只是那眼神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被踩踏了权威的戾气。“顾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刺破了别墅里虚假的宁静,“你什么意思?!”我迎着她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块被冰封了千年的顽石。心口那片被剜空的地方,此刻反而异常平静,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字面意思。”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

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割开凝滞的空气,“苏晚,我们两清了。”“两清?

”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带得咖啡杯在碟子里哐当作响。

怒火在她眼中燃烧,烧掉了所有的优雅和冷静,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狰狞。

她抓起茶几上那份薄薄的协议书,看也不看,双手用力——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响!

雪白的纸片被她暴怒地撕扯成两半、四半、无数片……像一场惨白的暴雪,

纷纷扬扬地朝我劈头盖脸地砸来!“两清?!”她尖声厉喝,破碎的纸片在她指间飞舞,

映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顾言!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两清?!

你这三年的吃穿用度,你那个病痨鬼妹妹的医药费,哪一分不是我苏家施舍给你的?!

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提离婚?!”纸屑飘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脚边。

有几片锋利的边缘刮过脸颊,带来细微的刺痛。我站着,一动不动,

像一尊被风雪覆盖的石像。任由那些写满法律条文的碎片,如同我过去三年被撕碎的尊严,

散落一地。她的愤怒,她的辱骂,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胸腔里那片冰冷的虚空,此刻反而异常清晰。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连愤怒和悲伤都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纯粹的、疲惫到极致的空。王美娟也反应了过来,

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反了天了!你吃苏家的,喝苏家的,

现在还敢蹬鼻子上脸提离婚?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晚晚,跟他离!立刻离!

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趁早滚蛋!让他净身出户!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苏浩也从沙发上蹿了起来,脸上带着被冒犯的戾气和看好戏的兴奋,帮腔道:“就是!

姐夫,不,顾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离了我们苏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街边的流浪狗都比你强!还离婚?我呸!”污言秽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在我身上。

我静静地听着。看着苏晚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恨不得将我焚烧殆尽的怒火。很奇怪,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那份怒火里,

除了被挑战权威的暴怒,还有一丝……被“低贱者”主动抛弃的、难以置信的羞辱感。

她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我这个她眼中的“穷鬼”、“废物”,

主动递出这把结束一切的刀。等到客厅里的咒骂声因为我的沉默而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

我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王美娟扭曲的脸,扫过苏浩幸灾乐祸的嘴脸,最后,

定格在苏晚那张因盛怒而艳光四射、却冰冷刺骨的脸上。“协议我签好了。

”我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那些尚未散尽的咒骂,“一式两份,撕掉的这份,

我会让律师补给你。”我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彻底陌生的、与我再无瓜葛的人。“苏晚,”我最后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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