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凉书阁 > > 你是我每天唯一的光陈默一种全集免费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你是我每天唯一的光(陈默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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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你是我每天唯一的光》是知名作者“爱吃酸辣仙骨鱼的王储”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陈默一种展开。全文精彩片段:故事主线围绕一种,陈默展开的纯爱,大女主,甜宠小说《你是我每天唯一的光》,由知名作家“爱吃酸辣仙骨鱼的王储”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512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4 05:36:08。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你是我每天唯一的光
主角:陈默,一种 更新:2025-07-24 07: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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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提前半小时在地铁站等陈默。>只为在汹涌人潮中多看他一眼侧脸。>365天,
我画满整本速写簿,却从未敢开口。>直到那天暴雨,他浑身湿透冲进美术馆躲雨。
>作为兼职讲解员的我,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却在展厅角落停住,目光灼灼盯着一幅画。
>那是我匿名参展的作品——《365次擦肩》。
>陈默突然抓住馆长:“我找了这幅画的作者三年。”>画布掀开时,
他转向呆立原地的我:>“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名字了吗?
”---当广播里传来“本次列车即将关闭”的冰冷电子音时,
我像一颗被火药猛地推出的子弹,瞬间射向闸机。冰凉的金属杆撞上腰侧,发出一声闷响,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根本穿不透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
我几乎是贴着最后一道缓缓合拢的车门缝隙,把自己硬生生塞进了那节即将启动的车厢。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激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瞬间掠过一片模糊的光斑。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蹦跳,每一次收缩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惊惶。就差那么一秒,
仅仅一秒。365天的坚持,差一点就断送在今天这该死的迟到上。车厢里空气浑浊,
混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味和外面雨水带来的潮湿泥土气息。
人群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紧紧贴在一起,每一次晃动都带来不可避免的肢体碰撞。
我勉强稳住身体,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厢壁,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急促地喘着气。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还好,赶上了。地铁在幽暗的隧道里呼啸前行,
窗外是流动的、模糊的光影长河。车灯有规律地扫过一张张疲惫而模糊的脸庞。我低下头,
手指下意识地探进帆布挎包深处,触碰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体温的硬壳边缘。
那是我随身携带的速写簿,一个沉默的、装载了整整一年秘密的容器。
指尖在光滑的封面上轻轻摩挲,仿佛能穿透纸页,触摸到里面那些用铅笔无数次勾勒的线条。
那些线条,只属于一个人。陈默。这个名字无声地在我舌尖滚过,
带着一种隐秘的、近乎苦涩的甜。第一次看见陈默,就在这趟永远人满为患的地铁线上。
那也是一个雨天,空气湿冷粘腻。我被人流推搡着,狼狈地挤进车厢,
头发和外套都沾着恼人的雨珠。就在那时,他撞入了我的视线。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相遇,
没有戏剧性的慢镜头。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对面车厢连接处的角落,微微侧着头,
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城市光影。车厢顶灯惨白的光线落下来,
勾勒出他极其清晰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下颌线收束得干净利落,
像最坚硬的岩石被水流耐心雕琢出的弧度。他的嘴唇很薄,此刻正微微抿着,
透出一种近乎疏离的专注。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光在他深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仿佛藏着一个遥远而寂静的宇宙。那一刻,
周围拥挤的人潮、嘈杂的报站声、地铁轮轨摩擦的刺耳噪音……所有的一切都像潮水般退去。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他,和他眼中那片流动的光影。我的心脏,毫无预兆地,
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一种陌生又汹涌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感官。
我像个缺氧的傻瓜,只能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直到他随着人潮在下一站消失不见,
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角落和一个灵魂被短暂抽离的我。从那一天起,
这趟下午五点四十分的地铁,不再仅仅是回家的交通工具。它变成了一个仪式,
一场隐秘的朝圣。我像个最虔诚也最卑微的信徒,
每天提前半小时抵达这个充满金属噪音和汗味的地下世界。刷卡进站,
脚步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精准,穿过行色匆匆的人流,
最终停驻在那个特定的、视野最佳的位置——站台尽头,靠近承重柱的第二根广告灯箱旁。
这里像一个小小的堡垒,背靠冰凉光滑的瓷砖柱子,前方则能无遮无拦地望见列车进站时,
对面车厢连接处开启的瞬间。五点三十五分,我开始焦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帆布包的带子,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一遍遍扫过站台对面,在每一张陌生的脸上停留、过滤、又失望地移开。
每一次对面列车呼啸进站,带起的风扑在脸上,都像一次微小的海啸,卷走我所有的呼吸。
车门打开,涌出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站台。我踮起脚尖,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撞击,视线像最精密的雷达,在攒动的人头中飞快地搜寻。
五点三十九分。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在我几乎要被巨大的失落淹没时,那个身影,
像黑暗海面上骤然亮起的灯塔,出现在对面汹涌人潮的边缘。他来了。陈默。
永远是那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他步履从容,
带着一种与周遭混乱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从站台尽头不疾不徐地走来。
人群仿佛有意识般在他面前自动分开一道缝隙。
他走到固定的位置——对面站台同样靠近承重柱的角落,停下脚步。他没有看手机,
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深邃隧道的方向,等待着属于他的那班列车。
就是这一刻。我飞快地从帆布包里抽出速写簿,冰冷的硬壳封面贴着手心。
早已准备好的铅笔紧握在指间,带着微微的汗意。不需要思考,
笔尖几乎是本能地落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的眼睛贪婪地攫取着每一个细节:他微微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
像栖息着安静的蝶;他习惯性抿紧的薄唇,
唇角似乎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解读的弧度;阳光穿过站台顶棚的缝隙,
恰好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笔尖在纸上游走,像最虔诚的膜拜。
我捕捉那束光在他发梢跳跃的轨迹,描摹他肩线流畅而稳定的弧度,
勾勒他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指节修长而有力。时间被压缩成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世界缩小到只有我、纸笔,和对面站台那个凝固在光影中的侧影。每一次落笔,
都是一次无声的呐喊。每一次线条的交叠,都在心底刻下更深的烙印。
直到“呜——”的一声长鸣,刺破这短暂的静默。列车裹挟着巨大的气流和噪音,
蛮横地闯入站台。风猛地掀起我的额发,吹得速写簿的纸页哗哗作响。他等的列车来了。
人潮瞬间沸腾,涌向开启的车门。他依旧站在原地,等最拥挤的那一波过去,才迈开长腿,
不慌不忙地融入人流。在踏入车厢门框的那一刻,他似乎顿了一下,仿佛感知到什么,
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朝我所在的方向扫了过来。我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滚烫。握笔的手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我猛地低下头,
几乎要把脸埋进速写簿里,屏住呼吸,用尽全力扮演一个专注于画画的陌生人,
一个毫不起眼的背景板。眼角的余光里,那道视线似乎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或许根本没有停留,只是我过度紧张下的幻觉。车门“哐当”一声无情关闭,
将他和他那节车厢彻底带走。站台重新变得空旷,
只剩下列车驶离后卷起的、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我慢慢抬起头,望着对面空荡荡的角落,
像望着一个刚刚被抽走灵魂的空壳。巨大的失落感沉甸甸地压下来,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小的刺痛。我缓缓合上速写簿,
指尖拂过封面上铅笔留下的无数道浅浅划痕,如同拂过心底那365道无人知晓的刻痕。
365天。365张速写。每一张都是他,又都不是完整的他。只有轮廓,只有光影,
只有我独自吞咽的、无声的、盛大而绝望的爱慕。他的名字像一块滚烫的烙铁,
在心里反复灼烧,却从未有一次,敢真正宣之于口。这份沉甸甸的速写簿,
是我一个人的朝圣路,终点是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周六下午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像是天空这个巨大的水盆骤然倾覆。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摩天大楼的顶端,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城市之光”美术馆巨大的玻璃穹顶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轰鸣,
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拼命拍打。穹顶之下,
原本空旷宁静的展览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填满,带来一种奇异的、被隔绝的喧闹感。
我站在“城市印象”主题展的入口处,
下意识地抚平了别在藏青色制服外套上的那枚小小的、印着“实习讲解员”字样的银色胸牌。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略微定了定神。目光扫过空旷的展厅,
只有零星几个被暴雨困住的参观者,百无聊赖地在色彩斑斓的抽象画作前踱步。
空气里弥漫着新油彩、松节油和暴雨带来的潮湿泥土混合的、略显滞重的气味。“林晚,
F区那几幅新到的装置作品标签核对好了吗?
”带我的资深讲解员张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被电流过滤后的沙哑。“马上好,
张姐。”我赶紧应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这份周末的讲解员兼职得来不易,
尤其是在这个城市顶尖的美术馆。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心头那点因为陌生环境和新身份带来的局促,抬脚朝F区走去。
鞋跟敲打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回响,
在空旷的展厅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就在这时,
美术馆沉重的玻璃旋转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开,伴随着一阵裹挟着雨水腥气的冷风,
一个人影踉跄着冲了进来。那身影带着一身狼狈的湿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被雨水浸透,变成了更深的、接近墨黑的颜色,沉重地贴在身上,
勾勒出宽厚而此刻显得有些狼狈的肩膀轮廓。水珠顺着他乌黑的发梢不断滚落,
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和下颌,最后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晕开一小圈一小圈深色的水渍。他甩了甩头,试图甩掉发间过多的雨水,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雨声、对讲机里张姐模糊的询问、远处参观者低低的交谈——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抽走。
视线里只剩下那个站在旋转门入口处、浑身湿透、如同迷途困兽般喘息着的男人。陈默。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投入滚烫的熔炉。血液疯狂地涌向脸颊,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一种虚脱般的麻木。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又干又痛,
我徒劳地张了张嘴,试图挤出那句练习了无数遍、作为讲解员开场的“您好,
欢迎光临城市之光美术馆”,却只发出一点微弱得如同蚊蚋、连自己都听不清的气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暴雨的午后,
闯进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另一个、本应与他毫无交集的世界?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动作有些粗鲁。然后,他似乎被展厅深处某个角落的什么东西牢牢攫住了。
那瞬间的狼狈和喘息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指示牌,
也没有在意自己正滴着水的西装给昂贵的地板带来的麻烦,径直迈开脚步,
目标明确地朝着展厅最深处那片相对僻静的角落走去。他的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水脚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骤然失序的心跳上。那里,
悬挂着本次展览中唯一一组风格迥异、带着强烈个人叙事色彩的作品。
也是我匿名参展的作品。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我僵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背影挺拔而决绝,
走向那个悬挂着我所有秘密的角落。空气里松节油的味道忽然变得无比刺鼻。
陈默在那组画作前站定,背影凝固得像一尊沉默的雕塑。雨水顺着他挺括的西装肩线,
悄无声息地滑落,在他脚边汇聚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时间仿佛被黏稠的松节油胶住了,
每一秒都拖曳着沉重的脚步。展厅穹顶外,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玻璃,
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窒息的喧嚣。我躲在几米外一根粗壮的承重柱后,
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柱面,试图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手指死死抠住掌心,
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的细微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证明我还清醒的证据。目光越过柱子边缘,
死死锁在那个背影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他看得太久了。
久到足以让我反复坠入地狱又侥幸爬回人间。
熹微的站台》、《正午逆光的人潮》、《暮色笼罩的告别》——如同三扇被强行撬开的窗户,
将我整整365个日夜隐秘的窥视、无声的描摹、绝望的眷恋,
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日光之下,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画布上,
那个永远只有一个侧影或背影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装,站在固定的位置,
等待着他的列车。那熟悉的肩线,那低垂的眼睫轮廓,
那被光影精心雕琢的下颌弧度……每一笔,每一抹色彩,都浸透了我无法言说的目光。
他会认出画里的人就是他自己吗?他会愤怒?会觉得被冒犯?会感到恶心?
就在我几乎要被自己纷乱的念头彻底撕裂时,陈默终于动了。他没有回头,
甚至没有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作者。他直接转过身,
目标极其明确地走向展厅入口处的服务台。值班的姑娘小赵正低头整理着宣传册,
被这个浑身湿透、眼神却锐利如刀的男人吓了一跳。“那组画,”陈默的声音响起,低沉,
带着被雨水浸泡过的微哑,却异常清晰有力,穿透了雨幕的嘈杂,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我的耳膜上,“角落里的三幅,《站台》系列。作者是谁?
”小赵显然懵了,下意识地摇头:“先生,这是匿名展区,
作者信息我们……”“我要见馆长。”陈默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的眼神锐利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某种急切而执拗的火焰,直直地锁住小赵,“现在。
麻烦你,立刻联系馆长。就说……”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但那份不容置疑的迫切感丝毫未减,“就说,有人为那组画,找了它的作者整整三年。
”“三年”!这个词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开。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死死抵住冰冷的柱子才没有滑倒。耳朵里嗡嗡作响,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找……找了三年?为了……我的画?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完全无法聚拢。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只是每天出现在地铁站的一个陌生人,一个我单方面投射了全部幻想的影子!
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小赵被陈默的气势慑住,手忙脚乱地拿起内部电话。
陈默就那样站在服务台前,背脊挺得笔直,湿透的西装紧贴着他宽阔的背,
水珠还在不断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滩水渍。他微微侧着头,目光沉沉地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投向那三幅画。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下颌收紧,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行政区的方向传来。美术馆的孙馆长,
一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颇有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人,此刻脚步匆匆,
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和疑惑,快步走向服务台。小赵低声快速地解释着。
孙馆长的目光在陈默湿透却气势迫人的身上停留片刻,又顺着陈默的视线,
远远地投向那组《站台》系列画作。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飞快地思索着什么。
“这位先生,”孙馆长开口,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谨慎,“您说您……在找这组画的作者?
”“是。”陈默的回答简洁有力,他转过身,正面迎向馆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翻涌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执着,“找了三年。从第一次在伦敦的一个小型独立画廊里,
偶然看到其中一幅相似的习作开始。线索断断续续,辗转了几个城市,直到今天这场雨。
”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那三幅画,“这个系列,笔触,用色,
光影的处理……尤其是画中那个视角,那种凝视的力度……和我一直在找的那幅画,太像了。
不,不是像,”他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是同一个人画的。
那个只画背影和侧影的人。”伦敦?独立画廊?习作?我脑中一片空白,
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三年前……那确实是我在伦敦艺术大学交换的最后一年。
为了完成毕业创作,我在学校附近一个非常不起眼、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学生合作小画廊里,
租了一个最便宜的角落,挂过几幅地铁人物的速写练习稿。那些画,粗糙、潦草,
带着学生气的不成熟,画完后不久我就回国了,根本没想过会有人留意,
更别说……有人为了它们,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一路追寻到这里?
孙馆长的脸上也浮现出震惊的神色。他看看陈默,又看看远处角落的画,
眼神变得复杂而探究。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
对陈默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旁边一个拿着对讲机、同样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无措的工作人员。“小刘,
去仓库,把A-17号储藏格里的那幅画取过来。”孙馆长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展厅里,“就是那幅一直单独存放的,没有署名,只有编号的油画。
”小刘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快步跑开。展厅里只剩下雨声、沉默,
和一种几乎要凝固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陈默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小刘消失的方向,
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孙馆长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默,
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我藏身的方向——那一眼,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当小刘抱着一个蒙着深色防尘布、约莫半人高的长方形画框,
小心翼翼地走回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上面。
孙馆长示意小刘将画框放在服务台旁边一个闲置的展示立架上。他亲自上前,
手指抓住了深色防尘布的一角。陈默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块即将掀开的布上。孙馆长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陈默,
也扫过展厅里几个被吸引过来的、好奇的参观者,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
手臂用力向上一扬——深色的防尘布如同舞台幕布般滑落。刹那间,仿佛有光,
从那幅被禁锢许久的画布上迸射出来。画面占据了整个视野。构图极其简单,
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画布正中央,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
肩背宽阔挺拔,微微低垂着头。他站在一个光线昏暗、充满金属冰冷质感的空旷之地,
前方似乎是无尽的通道,只有远处一个出口透进来一小片模糊的、带着希望暖意的光亮,
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尘。而整幅画的视角,是那么的低,那么的近,
仿佛作画的人就蜷缩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以一种近乎卑微的、仰望的姿态,
长久地、沉默地凝视着这个背影。那背影占据了大半个画面,高大,沉默,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画面用色深沉,大片的冷灰和墨蓝中,
只有那个背影的轮廓边缘,被极其细腻地勾勒出一圈极其柔和的金色光晕,
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是这片冰冷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画的名字,
用极小的、几乎融入背景阴影的字体,写在右下角:《光的方向》。“这幅画,
”孙馆长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是大约两年前,
一个匿名的捐赠者寄到馆里的。没有署名,没有联系方式,只有一张简单的字条,
希望它能被妥善保管,或许有一天,画里的人能看到它。”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
变得深邃,“捐赠者称它为……‘未完成的救赎’。”陈默死死地盯着那幅画,
如同被钉在了原地。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眼神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狂喜,深切的痛楚,
以及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手指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触摸画布上那个被光笼罩的背影,却又在咫尺之遥停住,
仿佛怕惊扰了画中的幻影。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只有雨声,永不停歇。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陈默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从《光的方向》上撕扯下来。那目光不再锐利如刀,
反而像被水洗过,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重量。然后,
他缓缓地、无比坚定地,转向了我藏身的方向。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探针,
穿透了几米的距离和稀薄的空气,穿透了那根冰冷的大理石承重柱的阻隔,
直直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我的脸上。四目相对。整个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雨声,
呼吸声,心跳声……一切都被抽离。只剩下他眼中那片翻涌的、深不见底的海洋。
那里面有太多太多我无法解读的情绪,如同风暴过境后残留的旋涡,
沉郁、复杂、带着灼人的温度,将我牢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迈开脚步。
湿透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缓慢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尖上。他穿过空旷的展厅,穿过无形的时光长河,
带着一身未干的雨水和那幅画里倾泻而出的光,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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