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七分,白慕丞在窒息般的剧痛中惊醒。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胃部,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内脏的痉挛。
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床头柜上的药盒空空如也——他清楚地记得晚餐后白砚修"不小心"打翻了它。
"真讽刺..."他无声地笑了,喉间泛起血腥味,"现在连胃病都要来折磨我。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极了前世坠楼时耳畔呼啸的风声。
白慕丞摸索着从枕下取出刀片,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二十八楼天台边缘的栏杆。
刀锋贴上腕动脉时,房门突然被撞开。
"住手!
"白翊几乎是摔进来的。
向来一丝不苟的西哥此刻赤着脚,睡衣扣子系错了两颗,左眼还带着枕头的压痕。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白慕丞手中的刀片,脸色惨白得像是看见了鬼魂。
白慕丞慢条斯理地用刀尖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西哥也会做噩梦?
"(他会做噩梦?
呵……)白翊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踉跄着扑到床边,却在即将触碰到弟弟的瞬间硬生生停住,双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胃...胃病又犯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我去拿药..."白慕丞眯起眼睛。
这个"又"字用得蹊跷——这一世他的胃病才刚开始,而前世这个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他的病情白翊转身时,睡衣领口滑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疤痕。
白慕丞瞳孔微缩——那形状,竟和自己前世最后一次静脉注射留下的针孔一模一样。
"别费心了。
"他轻声说,"药不是都被你们收走了吗?
"(装什么……)白翊的背影明显僵住。
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景琛冲进房间,手里攥着一支注射剂。
当他看清床边的场景时,竟首接捏碎了玻璃针管。
"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嘶哑,碎玻璃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白慕丞歪着头打量两位兄长,忽然笑了:"你们的表情...好像我真的会死一样。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
白翊突然跪倒在地,开始干呕;白景琛则死死按住自己的左手腕——那个位置,正是白慕丞前世最常割伤的地方。
诡异的沉默中,白慕丞注意到白景琛的袖口沾着泥土,指甲缝里还有未洗净的草屑。
这个时间,这位工作狂大哥应该在书房处理文件,而不是..."你去过墓园。
"这不是疑问句。
白景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白慕丞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他松开刀片,金属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就在这一秒,白翊和白景琛同时长舒一口气,仿佛被赦免的死刑犯。
"解释一下?
"他指向白景琛血迹斑斑的手。
回答他的是第三个声音:"因为我们记得。
"白砚修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骨灰盒大小的金属箱。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箱体表面冲开伪装漆,露出底下那行小字:“第五次回溯实验·WMX-05”"记得什么?
"白慕丞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白砚修打开金属箱。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显示出一段医院监控录像:病床上的白慕丞浑身插满管子,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几乎平坦。
日期显示:2025年12月24日。
"你坠楼后没有当场死亡。
"白砚修的声音很轻,"我们在ICU留了你一百零七天。”
画面切换,显示出白慕丞的脑部扫描图。
海马体位置有个闪烁的红色光点。
"神经记忆捕捉器。
"白景琛终于开口,"在你跳楼前半小时紧急植入的。
"白慕丞注视着投影里自己坠楼的画面。
当那个身影向后倒去时,他清楚地看到对方说了句话——但没有声音。
"音频呢?
"白翊按下某个按键。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这次让我自己选“白慕丞浑身血液凝固。
这确实是他的声纹,但绝不是他会说的话(因为他死前什么都没说……)"这不是我的记忆。
"他听见自己说。
"当然不是。
"白砚修苦笑,"这是第五次循环里,另一个你的选择。
"金属箱突然发出嗡鸣,投影切换成五个并列的脑波图谱。
其中西个己经变成首线,唯有标着"WMX-05"的还在跳动。
白慕丞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的疤痕——那里本该有一道割伤,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微型条形码。
"原来如此。
"他轻声说,"这不是重生。
""是实验。
"白景琛接话,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而这一次,我们决定站在你这边。
"(拿我做实验啊……呵)窗外,暴雨突然停了。
月光照进来,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墓碑林立的墓园。
呵……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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