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女孩步履轻快地汇入人流,马尾辫在脑后划出一道洒脱的弧线,眨眼间就消失在街角。
从头到尾,没多看他一眼,没问他是谁。
生平第一次,他,霍氏集团的掌权者,被人如此彻底、如此自然地无视了!
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真正正的…没把他当回事!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最初的震惊迅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探究欲所取代。
她是谁?
那非人的反应和身手从何而来?
她最后看的到底是什么?
“陈铭。”
霍昀收回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但熟悉他的特助陈铭却听出了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近乎灼热的急切,“动用所有资源,我要知道她是谁,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她的一切!”
霍昀紧盯着那个神秘、强大、又对他视若无睹的少女身影,心里笃定此女不平凡。
S市的霓虹初上,将喧嚣的城市染上迷离的色彩。
姜棠背着她那个半旧的青布包袱,站在一条与主干道繁华截然不同的巷口。
巷子狭窄,两旁是颇有年头的居民楼,墙面斑驳,缠绕着老旧的电线和茂密的爬山虎。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生活气和一丝…地气。
“嗯…就这儿了。”
姜棠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师父给的盘缠有限,顶级公寓她住不起,市中心精装小单间更是奢望。
这里,老城区边缘,人气与地气交融,如同为她量身打造。
最关键的是——便宜!
一个月只要八百块!
她循着之前在网上联系的中介信息,找到了负责这片区的王阿姨。
王阿姨是个微胖、嗓门洪亮、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
她热情地带着姜棠看了几处房。
最终姜棠选定了五楼最靠里的一间。
房间很小,一室一厅一卫,家具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旧衣柜、一张摇摇晃晃的书桌。
唯一的亮点是窗户正对楼后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浓荫匝地,散发着她喜欢的清凉气息。
“小姑娘,这房子是旧了点,但胜在清净,便宜!”
王阿姨一边递钥匙一边说,姜棠敏锐地捕捉到她中气不足,印堂处那几丝灰败的秽气虽然微弱,却像附骨之蛆,正缓慢侵蚀她的精气神,连带财运宫也有些黯淡。
这显然是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有几天了。
“楼下就是菜市场,生活方便得很!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阿姨说!”
王阿姨依旧热情。
姜棠爽快地付了三个月房租和押金,盘缠瞬间缩水大半。
在签合同交钱时,她状似无意地多看了王阿姨两眼,开口道:““王阿姨,您最近是不是总感觉睡不踏实,容易累,还有点…疑神疑鬼?
特别是晚上或者去过一些…嗯…比较阴凉、少人气的地方之后?”
姜棠语气平静,目光却带着了然。
王阿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露出强烈的惊讶和一丝被戳破隐秘恐惧的慌乱:“哎哟!
小姜姑娘,你…你怎么知道?
神了!
真是神了!
是啊是啊!
就这几天,晚上老做噩梦,醒了就心慌气短,白天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我还以为是最近累着了,或者更年期闹的!
难道…有别的事?”
她越说声音越小,带着后怕。
“不是累的,也不是更年期。”
姜棠摇摇头,语气笃定,“您是沾了‘秽气’,一种阴晦不干净的东西。
应该是您前几天接触过什么陈年旧物,或者去了久无人气、阴凉潮湿的地方,带回来的。”
“对对对!”
王阿姨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三天前,我去西头那个废弃的地下储藏室收拾东西!
那地方空了好几年,又黑又潮,一进去我就浑身不得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来后就觉得不舒服了!
小姜姑娘,你是懂这方面吗?
这…这秽气会怎么样啊?
严重吗?”
她紧张地抓住姜棠的手腕。
“略懂一二,秽气缠身,短期会让人精神萎靡、体虚多病、噩梦连连、疑神疑鬼。”
姜棠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陈述后果,“你这情况时间长了,会损耗元气,小病拖成大病,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阿姨略显黯淡的财帛宫,“…还会影响运势,容易破财,甚至招惹无妄之灾。”
“破…破财?
还…还会生病招灾?!”
王阿姨的脸“唰”地白了,声音都变了调。
她做中介最怕破财,更怕生病!
想到这几天自己确实有点小感冒没好利索,还打碎了个挺贵的杯子…她顿时信了十成十,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小姜姑娘!
不不不,姜大师!
您可得救救阿姨啊!
求您了!
帮阿姨把这脏东西弄走!
多少钱您说!
阿姨绝不还价!”
她此刻看姜棠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秽气不算深,处理起来不难。”
姜棠安抚道,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您跟我进屋,很快就好。”
回到简陋的房间,王阿姨紧张得手足无措。
姜棠从包袱里拿出那个小巧的黄铜香薰炉,点燃师父特制的安魂香粉。
清冽的药草香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陈腐气,令人心神一宁。
姜棠手指凌空勾勒,无形的灵力精准牵引着袅袅烟气,化作一股温润祥和的暖流,环绕在王阿姨周身,特别是印堂和肩颈秽气凝聚之处。
王阿姨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如同冬日暖阳,瞬间驱散了浸透骨髓的阴冷!
连日来的疲惫、心头的惊悸、脑袋的昏沉,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拂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锁,从内到外透着轻松舒坦,连呼吸都变得无比顺畅!
她震惊地感受着身体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向姜棠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畏——这绝对是真大师!
“好…好了?
真的好了?”
她声音带着激动后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喜悦。
“嗯,秽气己经驱散了。”
姜棠收手,香炉里的香也恰好燃尽。
“回去后多晒晒太阳,正午最好,喝点姜枣茶固固阳气,这几天别再去阴气重的地方,就没事了。”
“谢谢!
太谢谢您了姜大师!
您真是活神仙!”
王阿姨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千恩万谢。
她立刻从随身的旧皮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毫不犹豫地塞到姜棠手里:“姜大师!
您救了阿姨!
这点心意您一定收下!
八千块!
您别嫌少!
这是阿姨一点心意!”
信封的厚度和重量,明确显示里面是厚厚一沓百元钞,正好八千。
姜棠没有推辞,坦然收下。
这报酬在她预想之内,既体现了她出手的价值,也在王阿姨能承受且心甘情愿的范围内。
“王阿姨客气了,叫我小姜就行。
以后邻里邻居的,互相关照。”
她收钱的态度自然大方,没有一丝扭捏,反而让王阿姨觉得这钱花得值,大师就是敞亮!
送走千恩万谢、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的王阿姨,姜棠掂量着手里沉甸甸、装着八千现金的信封,嘴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很好,落脚后的第一单“生意”成了,饭钱和短期生活费稳了。
这红尘历练的第一步——自食其力,算是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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