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林风醒了。
不是被吵醒的，是丹田那丝微弱的暖意闹的。
就像揣了个小小的暖水袋，温温的，带着点发痒的悸动。
他睁开眼，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看见王大叔己经坐在炕边，手里拿着根旱烟杆，吧嗒吧嗒抽着，烟雾在昏暗中凝成淡青色的线。
“醒了？”
王大叔转过头，咳嗽了两声，“去劈柴吧，灶房水缸空了，顺便挑两桶水。”
“哎！”
林风一骨碌爬起来，浑身骨头有点酸，但比昨天轻快多了。
他叠好那床散发着霉味的旧棉絮，摸了摸怀里的《引气诀》，小册子被体温焐得温热。
推开木门，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
院子里积了层薄雪，墙角的柴火堆只剩小半，旁边的水缸果然见了底。
林风抄起墙角的斧头，试着劈了下柴。
斧头比想象中沉，他憋了鼓劲才把木头劈开，震得虎口发麻。
这具身体太弱了，模拟里那个能打晕黑袍人的自己，果然是练了一年的成果。
他咬咬牙，一下下抡着斧头，劈到第十下时，额头上己经冒了汗，热气混着冷气，在发梢凝成了白霜。
“呼……”林风甩了甩胳膊，看着劈好的一小堆柴，突然想起《引气诀》里的话——“动中求静，气随力行”。
他试着放慢动作，抡斧头时凝神感受体内那丝暖意，果然，随着手臂起落，那点灵力在丹田附近微微晃动，像是在跟着节奏呼吸。
“有点意思。”
他心里一动，越劈越起劲，不知不觉间，水缸己经挑满，柴也劈够了，太阳也爬到了山头，金色的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王大叔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复杂：“歇会儿吧，我煮了红薯粥。”
灶房里飘着甜香，林风端着粗瓷碗，呼噜呼噜喝着粥。
红薯是山货，带着点土腥味，却比他穿越前吃的外卖香多了。
他边吃边琢磨模拟里的事——那个黑袍人，还有王大叔让他去青云宗的话。
“王大叔，”林风放下碗，“村里真的会来坏人吗？”
王大叔抽着烟，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世道，啥人没有？
山里有妖兽，镇上有骗子，那些穿绫罗绸缎的‘仙师’，心黑起来比谁都狠。”
他磕了磕烟灰，“你既然能引气，就该去正经门派，别像我似的，半吊子水平，最后落得一身伤。”
林风点点头，又问：“青云宗很难进吗？”
“难。”
王大叔吐出个烟圈，“每年去山门外等着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能被选上的也就三五个。
要么是灵根好，要么是肯拼命，你……”他看了林风一眼，“灵根咋样我不知道，但这股子劲还行。”
林风没再多问，心里却有了数。
模拟里他是在夏天离开的，现在才刚入冬，还有大半年时间准备。
他得抓紧练《引气诀》，攒够灵力，说不定能再模拟一次，看看后面的路怎么走。
吃过早饭，他帮王大叔把晒干的草药归置好——老头退隐后靠采药换点粮食，院子角落晒着不少枯黄的草叶。
林风一边干活，一边偷偷运转《引气诀》，那丝暖意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中午时分，手机在怀里震动了一下。
林风找了个借口溜回柴房，掏出手机一看，“修仙交流群”里又有新消息。
青竹老道：@林风 引气诀入门了？
试试用灵力催动点简单的事，比如让枯枝发芽？
赤焰真人：老道你净出馊主意，他才1点灵力，催个屁的芽。
小友，听我的，去后山找块尖石头，用灵力附在上面，试试能不能劈开木头，这才实用。
林风看着两条消息，有点纠结。
他现在就1点灵力，用完了咋办？
但又有点手痒，想试试灵力到底能做啥。
他想了想，从柴堆里捡了根细树枝，又摸出块边缘锋利的碎石，躲在柴房角落，按照《引气诀》的法门，试着将丹田那丝暖意往指尖引。
一开始很困难，那点灵力像个调皮的孩子，怎么都不肯听话，好不容易挪到指尖，刚想往碎石上附，“噗”的一下就散了，丹田瞬间空落落的，有点发虚。
“啧。”
林风咂咂嘴，又试了一次。
这次他学得乖了，不急于求成，慢慢引导着灵力，像牵着根细线似的，小心翼翼地缠在碎石上。
指尖微微发热，碎石表面好像蒙了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晕。
他握紧石头，对着旁边一根细柴砍下去——“咔嚓”一声，细柴应声而断，切口比用斧头劈的还整齐。
林风眼睛一亮，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虽然只是根细柴，但这可是法术啊！
他赶紧摸了摸丹田，那丝暖意还在，只是比刚才弱了点，看来没把灵力用完。
他刚想在群里报喜，就听见外面传来王大叔的咳嗽声，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嗓音：“王老哥，听说你这儿来了个外乡人？”
林风心里一紧，把手机揣好，悄悄走到柴房门口，撩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院子里站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腰上别着把柴刀，是昨天在村口见过的络腮胡。
王大叔站在他对面，脸色不太好看：“张屠户，有事？”
“没啥大事。”
张屠户搓着手，眼睛往屋里瞟，“就是听说那外乡人来路不明，村里几个老人不放心，让我来问问。
你也知道，前两年丢了个娃，大家心里都怕……他是我远房侄子，家里遭了灾投奔我来的。”
王大叔打断他，声音有点硬，“安分守己的，劈柴挑水啥都干，你们别瞎猜。”
“是是是，王老哥的亲戚，肯定没问题。”
张屠户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却不老实，“就是……我家小子昨天说，看见他半夜在院子里比划，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是……”林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自己做完模拟后太激动，在院子里试了两下凝气指被看见了。
“小孩子瞎嚷嚷啥！”
王大叔猛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他那是冻得慌，活动活动身子！
张屠户，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儿添堵！”
张屠户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行，我走。
不过王老哥，你可得看紧点，要是出了啥岔子，村里可不答应！”
说完，他甩甩袖子走了。
王大叔站在原地，咳了半天，脸色苍白得吓人。
林风赶紧从柴房跑出来，扶住他：“大叔，您没事吧？”
“没事……”王大叔摆了摆手，喘着气说，“以后别在外面乱用法术，这村里的人，眼睛尖得很。”
“我知道了，对不起大叔，给您添麻烦了。”
林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王大叔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添麻烦。
是这世道，露了底牌，容易被人盯上。
你听我的，白天干活，晚上再练，别让人看见。”
“嗯！”
林风重重点头。
下午林风去后山拾柴，特意往深点的地方走。
后山的林子很密，积雪没到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
他一边捡枯枝，一边琢磨怎么攒灵力。
模拟里他用了七天引气，一年才攒到能凝聚掌心的程度，太慢了，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他掏出手机，在群里问：前辈，怎么能快点增加灵力？
青竹老道很快回复：打坐，吐纳，吸收天地灵气。
找个灵气足的地方，比如老树根下、山涧旁边，效果更好。
赤焰真人：老道说的是正道，但太慢。
小友，你要是敢拼，就去挖点‘聚灵草’，嚼着吃能快速涨灵力，就是有点副作用，可能会肚子疼。
聚灵草？
林风眼睛一亮：聚灵草长啥样？
赤焰真人发了张图片过来，是株三片叶子的小草，叶子边缘有点发红，看起来平平无奇。
后山应该有，雪底下埋着呢，仔细找找。
林风把图片存在手机里，揣好手机，开始在雪地里扒拉。
后山的草都枯了，但他记得模拟里春天时，林子里确实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草。
他扒开一处背风的土坡，积雪下露出点绿色的草叶，和图片上的聚灵草有点像。
他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根须上还带着泥。
叶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有点淡淡的腥气。
“真的是这个？”
林风犹豫了一下，想起赤焰真人说的副作用，又看看自己可怜的1点灵力，咬了咬牙，把三片叶子揪下来，塞进嘴里嚼了嚼。
味道有点涩，像没熟的柿子。
咽下去没多久，肚子里果然传来一阵绞痛，疼得他蹲在地上首咧嘴。
但与此同时，丹田处突然涌来一股暖流，比他自己练一天的效果还强，那丝灵力瞬间壮大了一圈，系统面板上的“灵力：1点”变成了“2点”。
“值了！”
林风忍着疼，眼睛发亮。
虽然肚子疼得厉害，但灵力实实在在涨了。
他赶紧又在附近找了找，运气不错，又挖着两株聚灵草。
他不敢再吃了，把草小心地收好，揣进怀里。
等肚子不疼了，他坐在树根下，按照《引气诀》的法门打坐。
有了聚灵草的加持，周围的灵气好像变浓了点，丝丝缕缕地往他身体里钻，丹田的暖意越来越明显。
一首坐到太阳西斜，林风声才起身。
系统面板显示灵力变成了3点，《引气诀》的熟练度也从“入门”变成了“熟练”。
“收获不小。”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扛起拾好的柴往回走。
路过一条小溪时，他看见水里有鱼，冻在半冰半水的溪水里，只露出个脑袋。
林风心里一动，试着用灵力催动手里的尖石头，瞄准一条鱼掷了过去。
石头带着点淡光，“噗”地扎进水里，虽然没扎中鱼，却把鱼吓得蹦了起来。
“差点就中了。”
他嘿嘿一笑，觉得这日子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回到王大叔家，晚饭是玉米饼子就咸菜。
王大叔看他今天精神头不错，难得多问了一句：“今天拾柴挺顺利？”
“嗯，后山柴多。”
林风咬了口饼子，“大叔，我明天想多往山里走走，说不定能采到好点的草药。”
王大叔愣了愣，点点头：“小心点，别往太深的地方去，里面有野兽。”
“知道了。”
晚上躺在草堆上，林风又点开了系统。
灵力3点，不知道够不够再模拟一次。
他问群里：前辈，模拟一次要多少灵力？
青竹老道：看时长，一天1点，一年365点，你现在这点灵力，也就够模拟三天的。
赤焰真人：别急着模拟，先把基础打牢。
等你练到引气诀小成，灵力到10点，我教你个快速攒灵力的法子。
林风看着自己的3点灵力，有点泄气。
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他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引气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丹田的暖意缓缓流转，像条安静的小溪。
他不知道的是，村外的树林里，张屠户正和一个穿黑袍的人说话，黑袍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声音沙哑：“确定那小子有点古怪？”
“肯定的，王老头护着他呢！”
张屠户搓着手，“仙师，您看这……”黑袍人冷笑一声：“有点古怪才好。
这穷山沟里，要是真藏着个有灵根的，可是笔好买卖。
你盯着点，别让他跑了。”
“哎哎，好嘞！”
月光下，张屠户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扭曲的鬼。
而草堆上的林风，还在专心修炼，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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