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墨临渊安置在偏院的决定,在宫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太监总管李德全在御书房外转了三圈,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进来,捧着奏折的手都在抖:“陛下,老奴斗胆进言,那墨临渊是陈国余孽,留着己是隐患,怎还能让他住偏院?
还……还派专人伺候?”
我正在翻奏折——准确地说,是在假装翻奏折。
这些关于赋税、粮草的文字看得我头大,还不如让我写一万字的小说。
“怎么,本王的话不好用了?”
我抬眼,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有威慑力。
李德全赶紧跪下:“老奴不敢!
只是……只是前朝旧臣都在看着,若是让他们知道陛下对仇敌如此优待,怕是会寒了心。”
我放下奏折,走到他面前。
李德全是“江千岁”的心腹,忠心耿耿,但也死板得很,完全按规矩办事。
书里写他后来就是因为处处针对墨临渊,被隐忍多年的墨临渊寻了个错处,杖责八十,活活打死了。
“李德全,”我声音沉了些,“本王留着墨临渊,自有道理。
他是陈国唯一活着的皇子,留着他,那些散落各地的陈国旧部才不会死心,才会一个个冒出来,本王才能一网打尽。”
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江千岁”的狠戾人设,又能堵住他的嘴。
果然,李德全愣了愣,随即磕头:“陛下英明!
是老奴愚钝了!”
“下去吧。”
我挥挥手,“记住,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去偏院打扰墨公子。”
“是。”
李德全退下后,我松了口气,瘫回龙椅上。
装女帝比写女帝累多了。
“系统,我这算不算初步稳住局面了?”
“评价:合格。
建议:增加与墨临渊的接触频率,提升好感度。”
接触?
就凭他那-80的好感度?
我叹了口气,却还是起身:“青禾,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清淡点的吃食,给墨公子送去。”
青禾应了,却忍不住多问了句:“陛下今日为何对墨公子这般……你不懂。”
我含糊道,“养着他,比杀了他有用。”
等我提着食盒走到偏院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院墙上,给青砖镀了层金。
墨临渊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
我走近了才看清,他画的是陈国的地图,指尖反复摩挲着都城的位置,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隐忍什么。
原来再狠戾的少年,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我心里突然有点发酸——这可是我亲手写的悲剧。
“在想家?”
我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声音放轻了些。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手里的树枝“啪”地断了。
看到是我,他立刻收敛了情绪,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站起身就要走。
“别急着走。”
我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莲子羹,还有两碟小菜,“刚炖好的,尝尝?”
他没动,只是盯着我,眼神像在看蛇蝎:“江千岁,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是不杀我,再是送点心,现在又送汤羹。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国仇家恨?”
“我没那么天真。”
我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他面前,“我只是觉得,就算是阶下囚,也该有口热饭吃。
墨临渊,你可以恨我,可以想杀我,但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他的目光落在我递过去的勺子上,又移到我脸上,眼神复杂。
夕阳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竟让他少了些戾气,多了点少年气。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拒绝芙蓉糕那样拒绝时,他却突然抬手,不是接勺子,而是猛地挥开了我的手。
瓷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莲子羹洒了一地。
墨临渊:好感度-85(厌恶值上升)我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降了?
他看着我,眼神又冷了下来:“江千岁,收起你那套把戏。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对你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我告诉你,不可能。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忘了你是怎么对待陈国的!”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眼眶都红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厌恶莲子羹,是厌恶我用这种“施舍”般的姿态对他。
他是陈国皇子,就算国破家亡,也不肯接受仇人的怜悯。
“对不起。”
我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我的手指被碎瓷片划了一下,渗出血珠。
我没在意,继续捡。
他愣住了,看着我指尖的血,又看着我低头收拾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也没走。
“你不用这样。”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别扭,“我自己会收拾。”
“没事。”
我把碎片扔进食盒,抬头冲他笑了笑,“反正也是我打扰了你。
这莲子羹……我让御膳房再炖一碗送来?”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转身走进屋,丢下一句:“不必了。”
门被“砰”地关上了。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指尖的血,无奈地笑了笑。
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还是-85,没再降,也没升。
“看来这攻略之路,比我写百万字小说还难。”
我对着空气叹了口气,“墨临渊,你可真是我亲手养出来的‘孽障’。”
晚风从院墙外吹进来,带着桂花的香气。
我提着空食盒往回走,心里却没那么沮丧了。
至少,他没再用那种要杀人的眼神看我。
至少,他刚才那声“不必了”,没带着那么多冰碴子了。
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他是我写的人,我总能找到他的软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