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岩村的晨雾,总裹挟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我蹲在奶奶的药圃前,正专心摘着紫苏,突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奶奶这一病,已然拖了大半年,从最初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悠悠晒药,到如今只能蜷缩在那雕花柏木床上,颧骨高高凸起,恰似两座陡峭的小山峰。
“阿禾。”
奶奶那气若游丝却又沙哑的声音,隔着窗纸悠悠飘了出来。
我心中一惊,慌忙拔腿跑进屋里。
土坯房里弥漫着一股艾草与草药混合的独特味道,昏暗的光线下,奶奶正死死地攥着床头那只褪了色的蓝布包。
“过来。”
她吃力地招手,示意我凑近。
枯瘦如柴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我皮肤生疼。
“我快熬不住了。”
她的眼睛虽已浑浊,却亮得惊人,“咱青岩村的预言灵,一辈传一个,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微微一愣。
村里老人们时常念叨,奶奶年轻时能“看”到灾祸——三年前山洪暴发前夜,她跪在村长家门前,声泪俱下地哀求全村人往山上转移;去年二柱家孩子不慎落水,她竟疯疯癫癫地一头扎进河里,硬是把孩子捞了上来。
那时,我只当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从未把“预言灵”这三个字当真。
“这本事,既是福气,也是劫。”
奶奶缓缓掀开蓝布包,里面半块温润的墨玉露了出来,玉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守”字。
“你记住,看见啥都不能说,尤其不能告诉你妈。”
她突然加重语气,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胳膊,“说了,全村人都得死,包括你哥。”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谁在低声啜泣。
这时,妈妈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正撞见奶奶把墨玉塞进我兜里。
“又在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
妈妈把碗重重地搁在桌上,白瓷碗与木桌碰撞的声响,吓得我一哆嗦,“阿禾,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学你奶奶装神弄鬼。”
奶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睛死死瞪着妈妈,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喂猪,粗声粗气的咒骂声顺着雨丝飘了进来:“老东西就是见不得我好,当年要不是她拦着,我早跟你爸去城里打工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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