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惊魂粤语

第一章 血色伤痕六月的日头毒辣得像要扒人皮，罗粉菊跪在猪圈旁的泥地里，

正费力地把最后一瓢猪食倒进石槽。水泥地上蒸腾的热气混着猪粪的酸臭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颈的旧伤突然抽痛起来。那道疤是三年前蒋大牛用烟锅烫的，

当时她正给发高烧的女儿喂药，男人嫌她慢了，抓着她的头发就往灶台撞。“磨蹭什么！

想饿死老蒋家的种？” 蒋大牛的粗吼从堂屋传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罗粉菊慌忙起身，

围裙都顾不上解就往屋里跑，膝盖在门槛上磕出闷响也不敢停。堂屋里，

蒋大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烟杆在桌角磕得梆梆响。

他爹留下的那把黄铜酒壶敞着口，浓烈的酒味混着汗臭弥漫在空气中。

罗粉菊刚要去拿酒壶添酒，手腕就被男人铁钳似的大手攥住。“昨天让你去张屠户那割点肉，

你聋了？” 蒋大牛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是不是觉得儿子上了大学，你就能上天了？

”罗粉菊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却不敢作声。她知道反驳只会招来更重的拳头，

多年的经验早已教会她用沉默当盾牌。墙角的条凳上，婆婆嗑着瓜子，

吐出来的瓜子壳像条黄蛇，蜿蜒到她脚边。“老大不小的人了，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 婆婆啐了一口，“男人在外头累了一天，回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娶你回来是当祖宗供着的？”罗粉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上五点就下地，

中午回来喂猪做饭，下午又去给玉米追肥，此刻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可这些话她只能咽进肚子里，在这个家里，她的辛苦从来都是理所当然。蒋大牛猛地一推，

罗粉菊踉跄着撞到灶台，额头磕在锅沿上，顿时起了个大包。女儿蒋小花从里屋跑出来，

张开胳膊想护住妈妈，却被蒋大牛一脚踹开。“滚开！赔钱货！” 男人怒吼着，

“跟你妈一个德性，都是丧门星！”小花摔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却咬着嘴唇没哭。

罗粉菊心疼得像被刀剜，扑过去把女儿搂在怀里。这一动作彻底激怒了蒋大牛，

他顺手抄起门后的扁担就打过来。“还敢护着她？我今天非打死你们娘俩不可！

”扁担带着风声落下，罗粉菊蜷缩着身体，用后背硬生生扛住。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可她死死抱着女儿，不肯松手。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儿子蒋明远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他也是这样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奶声奶气地喊着 “不准打我妈”。“住手！

”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蒋大牛的扁担停在半空。罗粉菊抬头，看见村支书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两个村干部。原来邻居听到动静太大，跑去告诉了村支书。“蒋大牛，

你又在耍什么威风！” 村支书皱着眉头，“村里刚开了会，不准家庭暴力，你没听见？

”蒋大牛悻悻地放下扁担，嘴里嘟囔着：“我教训我自家婆娘，关你什么事。

”“自家婆娘就该往死里打？” 村支书走进来，看到罗粉菊额头上的包和小花膝盖的伤，

脸色更沉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报派出所了！”蒋大牛这才有些忌惮。

虽然村里对家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闹到派出所，总归不好看。他狠狠瞪了罗粉菊一眼，

转身进了里屋。婆婆见状，也不敢再吱声，悻悻地站起身，跟着儿子进了屋。

村支书叹了口气，对罗粉菊说：“粉菊啊，有啥难处就跟我说，别总憋着。”罗粉菊点点头，

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她知道村支书是好意，可在这片土地上，

“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 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谁又能真的帮得了她？夜深了，

罗粉菊给女儿上完药，又坐在灯下缝补蒋大牛的破袜子。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摸着自己后背的伤，那里旧伤叠新伤，

早已分不清哪道是哪次留下的。女儿翻了个身，小声说：“妈，我想哥哥了。

”罗粉菊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儿子明远现在在外地上大学，

临走前特意叮嘱父亲不准再打妈妈。那一个月，蒋大牛果然收敛了许多，

让她以为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可儿子刚走一个月，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等秋收了，

妈就带你去看哥哥。” 罗粉菊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哽咽，“到时候咱们就离开这里，

再也不回来了。”这是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愿望，可她知道，这愿望就像天上的月亮，看得见，

摸不着。在这个闭塞的村庄里，她就像被困在蛛网中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突然，里屋传来蒋大牛的鼾声，震得窗户纸都在动。罗粉菊的目光落在墙角的老鼠药上，

那是前几天买的，准备毒老鼠用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

让她浑身一颤。她赶紧摇了摇头，把那念头甩出去。她不能这么做，为了儿子，为了女儿，

她必须忍耐。可后背的疼痛和女儿膝盖上的伤痕，又在不断提醒她，这样的忍耐，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月光渐渐西斜，罗粉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她，正一步步走向命运的深渊。

第二章 无声的抗争玉米地里的露水打湿了裤脚，罗粉菊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对她来说，不过是又一个煎熬的轮回。

昨天晚上，蒋大牛喝了酒，又对她动了手。原因是她做的晚饭菜咸了点。这一次，

他下手格外重，打得她嘴角都流了血。女儿小花吓得直哭，却被婆婆一把拉过去，

骂道：“哭什么哭，你妈就是欠打的货！”罗粉菊没哭，也没躲。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蒋大牛，

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种平静让蒋大牛有些发怵，

骂骂咧咧地停了手。现在，她站在自家的玉米地里，望着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的庄稼，

心里却一片荒芜。这片土地养育了她，也囚禁了她。她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

早已习惯了泥土的气息，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她厌恶这种习惯，

厌恶这种日复一日的绝望。“粉菊，你也来啦？” 隔壁的王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锄头。

罗粉菊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婶是村里少数对她还算友善的人，

偶尔会偷偷塞给她些吃的，或者听她抱怨几句。“昨天晚上，又听见你家吵架了。

” 王婶压低声音，“那个蒋大牛，也太不是东西了。”罗粉菊低下头，

用锄头挖着地里的草，没说话。这种事在村里太常见了，大家最多议论几句，

谁也不会真的插手。就像王婶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在这个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小村庄里，男人打老婆，似乎真的是天经地义。

“你也别太忍了。” 王婶叹了口气，“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总要为自己想想。

”为自己想想？罗粉菊苦笑。她的人生，似乎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从出生那一刻起，

她就是父母的累赘，因为她是个女孩。嫁过来之后，她是蒋大牛的媳妇，是婆婆的出气筒，

是孩子们的母亲。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只是她自己？“明远快放暑假了吧？

” 王婶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她太难过，“那孩子有出息，将来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提到儿子，罗粉菊的眼神亮了起来。是啊，明远是她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她。每次蒋大牛打她，明远都会挡在她面前。有一次，

还被蒋大牛推倒在地，磕掉了一颗牙。想到这里，罗粉菊的心又开始疼了。

“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 罗粉菊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要带小花去城里玩。

”“那可真好。” 王婶笑着说，“小花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两人聊着天，

手里的活也没停。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火辣辣地烤着大地。

罗粉菊感觉头晕眼花，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也可能是早上没吃东西。“我得回去了，

该给小花做午饭了。” 罗粉菊拿起锄头，对王婶说。“快回去吧，天太热了。

” 王婶叮嘱道，“路上慢点。”罗粉菊点点头，转身往家走。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给我来包盐。” 她对小卖部的老板说。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异样。罗粉菊知道，

村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说她命苦，说她懦弱。可她不在乎，只要能让孩子们好好的，

她什么都能忍受。付了钱，拿着盐，罗粉菊匆匆往家赶。快到家门口时，

她听见院里传来婆婆的骂声。“你个赔钱货！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罗粉菊心里一紧，

赶紧跑进院子。只见婆婆拿着鸡毛掸子，正追着小花打。小花吓得绕着院子跑，

一边跑一边哭。“妈！您这是干什么？” 罗粉菊冲过去，把小花护在怀里。

“你还敢护着她？” 婆婆瞪着罗粉菊，“这丫头片子，居然敢偷我的钱！

真是跟你一个德性，手脚不干净！”“我没有！” 小花哭着说，

“我只是想看看奶奶的钱是什么样子的。”“还敢狡辩！” 婆婆说着，就想伸手去打小花。

罗粉菊一把抓住婆婆的手，眼神坚定地说：“妈，小花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要是钱少了，我赔给您。”“你赔？” 婆婆冷笑一声，“你那点私房钱，

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罗粉菊咬了咬牙，没说话。她知道跟婆婆争辩是没用的，

只会让事情更糟。就在这时，蒋大牛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

不耐烦地说：“吵什么吵？大清早的就不能让人清静点？”“儿子，你看看你媳妇和你女儿！

” 婆婆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哭哭啼啼地说，“她们娘俩合起伙来偷我的钱！

”蒋大牛的目光落在罗粉菊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是不是你教唆小花干的？

” 他问道。“不是的，爸，是我自己想看的。” 小花赶紧说。“大人说话，

小孩插什么嘴！” 蒋大牛吼道，吓得小花不敢再说话。罗粉菊深吸一口气，

平静地说：“钱是我拿的，跟小花没关系。我只是想给她买块糖吃。”她知道，只有这样说，

才能让小花免受责罚。在这个家里，她早已习惯了替孩子们承担一切。“你个败家娘们！

” 蒋大牛说着，就扬手要打罗粉菊。罗粉菊闭上眼睛，等待着熟悉的疼痛。

可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她睁开眼，只见蒋大牛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算了。” 他最终放下了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这种事。”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屋里。

婆婆还在一旁骂骂咧咧，但也没再追究。罗粉菊松了一口气，抱着小花，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妈，对不起。” 小花小声说。“没事了，别哭了。” 罗粉菊擦了擦小花的眼泪，

“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羹。”牵着小花的手，走进厨房，

罗粉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刚才蒋大牛的犹豫，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

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也许，只要她再忍耐一段时间，等明远毕业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她不知道，这丝希望，很快就会被残酷的现实彻底打碎。

第三章 最后的稻草秋老虎肆虐的午后，罗粉菊蹲在猪圈墙根下择棉花。

毒辣的日头晒得她头晕目眩，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痛。猪圈里的老母猪哼哼唧唧地拱着食槽，

苍蝇在粪堆上嗡嗡盘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女儿蒋小花抱着作业本跑过来，

小脸蛋晒得通红：“妈，这道题我不会做。”罗粉菊放下手里的棉花，接过作业本。

刚看了两行，院门口就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蒋大牛醉醺醺地从车上下来，

车斗里装着半扇猪肉，显然是跟狐朋狗友喝了酒。“死娘们，还不快来帮忙！

” 男人把摩托车往墙上一靠，猪腿在车斗里晃悠着滴血。罗粉菊赶紧让小花进屋，

自己起身去卸猪肉。蒋大牛突然抓住她的头发，

一股酒气喷在她脸上：“早上让你给我烫的酒呢？想渴死老子？”“在灶上温着。

” 罗粉菊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声音却依旧平静。“还敢顶嘴？” 蒋大牛反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她嘴角立刻渗出血丝。他最近迷上了堵伯，输了钱就回家撒气，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里屋传来小花的啜泣声，罗粉菊的心猛地揪紧。她最怕的就是孩子们看到这一幕，

可这扇破旧的木门根本挡不住声音。“哭什么哭！” 蒋大牛一脚踹开房门，

吓得小花缩在墙角。“跟你妈一样丧门星，老子看了就心烦！”罗粉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要打就打我，别吓着孩子！”蒋大牛被缠得不耐烦，

抬脚就往她胸口踹。罗粉菊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炕沿上。她感觉肋骨像是断了，

疼得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打得好！” 婆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手里还攥着念佛珠，“让你护着这个赔钱货！当初就该把她溺死在尿桶里！

”这句话像淬毒的钢针，扎进罗粉菊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火焰。

这些年她受的打骂、羞辱、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你再说一遍！

”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蒋大牛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随即恼羞成怒：“还敢瞪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顺手抄起炕边的扁担，

朝着罗粉菊的头就砸下来。罗粉菊没有躲，反而死死地盯着他，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就在扁担即将落下的瞬间，蒋小花扑过来抱住了男人的腿。

“别打我妈！” 小女孩凄厉地哭喊着，“要打就打我吧！”蒋大牛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脚边这个瘦小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这丫头越来越像她哥哥，

总是护着这个贱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骨肉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滚一边去！

” 蒋大牛不耐烦地说，“再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小花吓得一哆嗦，

但还是紧紧抱着男人的腿，不肯松手。罗粉菊看着女儿，心里既心疼又欣慰。这孩子虽然小，

却比她有勇气。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罗粉菊和蒋大牛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蒋明远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大书包，

显然是放暑假提前回来了。明远看到屋里的情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快步走进屋，

把小花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蒋大牛：“爸，您这是干什么？”蒋大牛有些尴尬，

放下扁担，强装镇定地说：“没什么，就是跟你妈闹着玩呢。”“闹着玩能把我妈打成这样？

” 明远指着罗粉菊嘴角的血，愤怒地说，“我临走前怎么跟您说的？让您好好对我妈，

您都忘了吗？”“你个小兔崽子，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蒋大牛被儿子当众顶撞，

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打我自己的老婆，关你什么事？”“她也是我妈！” 明远毫不退让，

“您要是再敢打她，我就报警！”“报警？” 蒋大牛冷笑一声，

“你以为警察会管咱们家的事？真是读书读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家庭暴力是犯法的！

” 明远据理力争，“您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认您这个爸了！”这句话戳中了蒋大牛的软肋。

他虽然混账，但在骨子里还是很看重儿子的。明远是他的骄傲，是蒋家的希望。

要是儿子真的不认他，他可受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蒋大牛不耐烦地说，

“我以后不打她就是了。”明远还想说什么，被罗粉菊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示意儿子别说了。她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把蒋大牛逼急了，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明远看着母亲，心里既心疼又无奈。他知道母亲的难处，可他又不能一直留在家里保护她。

这次回来，他本来是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妈，您没事吧？

” 明远扶着罗粉菊，关切地问。罗粉菊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说：“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了。”“那您赶紧歇会儿。” 明远说，“我去给您做点吃的。

”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罗粉菊的心里暖暖的。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再苦再累都值得。

她以为，有儿子在，她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可她没想到，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明远在家的日子，蒋大牛果然收敛了许多，没再对罗粉菊动手。可他心里的怨气却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