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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痴儿惊梦第一章 紫竹风雨孟莫山的雾气总带着几分缠绵，

像极了紫竹山庄百年未散的荣光。慕容智蹲在后花园的青石阶上，

指尖戳着一只蜗牛慢吞吞地爬过露水打湿的苔藓。他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范鞭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焦虑：“小少爷，老夫人叫您去前厅呢。”慕容智抬起头，

嘴角沾着草叶：“范伯，蜗牛说它要去看日出。”范鞭苦笑。这孩子十六岁的年纪，

眼神却清澈得像三岁孩童。他袖口还沾着昨日捉蛐蛐蹭的泥污，青布长衫被树枝勾出个破洞，

露出里面白净的皮肤。范鞭想起老夫人昨夜的叹息，那声叹息里裹着的无奈，

比孟莫山的雾气还要沉。前厅里，慕容小燕正用指尖叩着檀木桌案。

她鬓角的银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九阳真气在体内流转时，发梢会微微颤动。

慕容明站在她身侧，腰间的长剑斜斜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年轻的脸有些僵硬。

“昨日去山下镇里，又跟人动手了？” 慕容小燕的声音不高，却让空气都凝住了。

慕容明梗着脖子：“是他们先笑我西门剑法练得不像样。”“哦？” 慕容小燕挑眉，

“你用了‘流星追月’还是‘西子捧心’？”“我……” 慕容明语塞。

他昨日明明只使出三成力，对方就倒在地上哼哼，现在想来，

那些人的眼神里藏着的不是敬畏，是看猴戏的戏谑。慕容小燕突然拍案，

桌上的茶盏跳起半寸：“你以为他们怕的是你？他们怕的是‘慕容’这两个字！

” 她转向刚进门的慕容智，语气稍缓，“智儿，过来。”慕容智抱着廊柱不肯动：“奶奶，

蜗牛还在等我。”“啪” 的一声，慕容小燕甩了慕容明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让慕容智吓得缩回手，眼圈瞬间红了。慕容明捂着脸，嘴角渗出血丝，

却倔强地不肯低头。“西门剑法的‘险’字诀，讲的是对人心的洞察，不是剑招的花哨。

” 慕容小燕的声音带着疲惫，“你父亲资质平庸，我把希望放在你们兄弟身上，

可你……”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断。那是山庄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钟，

沉闷的响声撞碎了清晨的宁静。范鞭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惨白：“老夫人，

山下…… 山下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拜访老太爷。”墨明智从内室走出来，

他青色的道袍洗得发白，腰间的玉佩却莹润如新。这位曾以怪异真气惊震武林的大侠，

此刻只是个眼神温和的老者：“别慌，看看是谁来了。”庄门外，

黑压压的人群堵住了青石路。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挎着鬼头刀，

正是黔南更顶山的大寨主刁龙。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精壮汉子，

手里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墨大侠，慕容女侠，” 刁龙抱拳，笑声像破锣，

“兄弟们路过贵地，想讨杯茶喝，顺便问问，听说慕容家的《西门剑法》秘籍，

要传给有缘人？”慕容小燕踏出庄门，九阳真气在脚下炸开，青石板裂开细纹：“刁寨主，

我紫竹山庄的茶，怕你消受不起。”刁龙身后的汉子们骚动起来。有人拔出刀，

刀身在雾气里泛着蓝汪汪的光，显然淬了毒。慕容明挺剑上前，却被慕容小燕按住肩膀。

她注意到人群里混着几个面生的面孔，其中一个穿蓝衫的青年，手指关节处有厚茧，

是常年握剑的痕迹。“十年前，你爹在黔南抢了知府的生辰纲，是谁帮你压下去的？

” 慕容小燕的声音穿透人群，“五年前，你被黑风寨围攻，是谁单枪匹马救你出来的？

”刁龙的脸涨成紫色：“那是老爷子的恩情，跟你们小辈无关！”“哦？” 慕容小燕冷笑，

“看来这些年，更顶山的日子太舒坦，让你忘了‘感恩’二字怎么写。”就在这时，

人群后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挤进来，怀里抱着只受伤的鹧鸪，正是慕容智。

他跑到慕容小燕身边，把鸟塞进她怀里：“奶奶，它翅膀断了。

”刁龙的目光落在慕容智身上，突然大笑：“原来慕容家后继无人，养了个痴儿！

”慕容智歪着头：“痴儿是什么？能吃吗？”这天真的问话让气氛诡异地凝固。

刁龙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身后的蓝衫青年突然动了。一道寒光直取慕容智后心，

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慕容小燕瞳孔骤缩，九阳真气如潮水涌出。就在这时，

慕容智突然转身，怀里的鹧鸪扑棱棱飞起，正好撞在蓝衫青年的剑上。那青年一愣的瞬间，

慕容智已经像只灵猴蹿到廊柱后，抱着柱子露出半张脸，还朝蓝衫青年做了个鬼脸。

“灵猴百变？” 刁龙失声惊呼。那身法明明是慕容家的绝学，却被这痴儿用得浑然天成，

不带半分刻意。蓝衫青年的剑停在半空。他看到慕容智刚才站的地方，

青石板上留下两个浅浅的脚印，边缘却没有丝毫裂纹 —— 这是踏雪无痕的轻功底子！

他突然感到后颈一凉，回头看见墨明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还捏着一片刚摘下的竹叶。

“年轻人，” 墨明智的声音像山涧清泉，“武学之道，先修心，再修技。

”蓝衫青年脸色煞白，翻身跃出人群，转眼消失在山道尽头。刁龙见状，骂了句脏话，

带着人狼狈离去。慕容小燕看着慕容智的脚印，若有所思。

这孩子三岁时就能在梅树梢上睡觉，五岁把灵猴百变身法的图谱撕了当风筝放，今日这一手，

绝非偶然。她想起公孙茵茵三年前说的话：“这孩子的根骨，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只是时机未到。”慕容智从廊柱后探出头：“奶奶，鹧鸪飞走了。”慕容小燕蹲下身，

替他擦掉脸上的泥污：“智儿，想学飞吗？”“想！” 慕容智眼睛发亮，“像鸟儿一样，

飞到云彩上。”“那奶奶教你一套功夫，学好了，就能飞了。

” 慕容小燕从怀里掏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你先把这个背熟。

”册子上写着《踏雪无痕心法》，字迹是墨明智的，笔锋圆润，带着三分禅意。

慕容智接过来，像捧着糖糕似的小心翼翼：“背熟了就能飞？”“嗯。

” 慕容小燕望着远山，孟莫山的雾气正在散去，露出青灰色的山脊，“背熟了，

奶奶就给你做一对翅膀。”第二章 医仙秘语飞霞阁的窗棂爬满了紫藤，

公孙茵茵用银簪挑开茶沫。她对面坐着慕容智，

这孩子正把一块桂花糕掰碎了喂给窗台上的蚂蚁。“小少爷，

” 公孙茵茵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你昨日是不是把《** 掌法》的图谱烧了？

”慕容智抬起头，嘴角沾着糕屑：“茵婆婆，纸灰泡水甜甜的。”公孙茵茵失笑。

三年前她来紫竹山庄，这孩子就把墨明智的《九阳真经》抄本折成纸船，放在荷花池里漂。

当时慕容小燕气得发抖，墨明智却只是笑着说：“孩子自有他的道理。”她取出两根银针，

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婆婆给你扎两针，不痛的。”慕容智吓得往后缩：“会流血吗？

我怕红颜色。”“不流血，像蚊子叮一下。” 公孙茵茵突然出手，

银针已落在他曲池穴和足三里。慕容智刚要哭，却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

刚才爬树蹭破的膝盖突然不疼了。“这是‘春阳融雪’功的入门心法，” 公孙茵茵轻声说，

“你爷爷年轻时，就是靠这个打通了任督二脉。”慕容智眨眨眼：“能变成小鸟吗？”“能。

” 公孙茵茵望着窗外的紫藤，“等你把真气练得能托起一片落叶，就能飞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夜是不是有人在你窗外偷看？”慕容智点头：“是个黑影子，

像蝙蝠一样贴在墙上。我扔了块石子，他就不见了。”公孙茵茵指尖微微颤动。

她昨日给慕容智诊脉时，发现他体内的真气竟比三年前浑厚了十倍，显然是有人暗中指点。

这孩子看似痴傻，对危险的直觉却比谁都敏锐。“以后再有人偷看，你就假装不知道，

” 公孙茵茵取出个瓷瓶，“把这个贴身带着，蚊子就不咬你了。

”瓷瓶里装的是玉女黑珠丹，能解百毒。公孙茵茵看着慕容智把瓷瓶塞进怀里，

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她父亲公孙小蛟临终前说的话：“慕容家有恩于我们，

若有一天他们遇难，必倾尽全力相报。”这时，慕容小燕走进来，

手里拿着件新做的锦袍：“茵妹妹，麻烦你多留几日。”公孙茵茵接过锦袍，料子是蜀锦，

上面绣着紫竹图案：“姐姐这是要给智儿做翅膀？”“这孩子想学飞，

” 慕容小燕的眼神复杂，“我把踏雪无痕的心法给他了。”公孙茵茵挑眉：“他能背下来？

”“昨日我去看，他正把册子垫在屁股底下坐，说是这样能离云彩更近。” 慕容小燕叹气，

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可我昨夜去他房里，发现他睡着时，手指还在比划心法的手势。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的紫藤花落在石桌上，像撒了把紫色的星星。三日后，

公孙茵茵准备告辞。她站在飞霞阁的栏杆前，望着孟莫山的云海。慕容智跑来，

手里拿着片羽毛：“茵婆婆，这是大雁掉的，给你做扇子。”公孙茵茵接过羽毛，

突然在他耳边说：“记住，遇到危险时，就想你奶奶教你的飞法，真气从丹田升到涌泉，

再顺着经脉往上走，像泉水漫过石头。”慕容智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看着公孙茵茵的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手里的羽毛被风吹得打旋。当晚，

慕容智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窗外的月光像银子一样铺在地上，

他看见一个黑影从房檐上滑下来，手里拿着把匕首，刃上闪着绿光。

黑影轻手轻脚地摸向书架，翻找着什么。慕容智想起公孙茵茵的话，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手指却无意识地比划着踏雪无痕的心法。突然，他感到丹田发热，一股气流顺着双腿往下走，

脚尖竟微微离地。黑影翻到本《西门剑法》，发出一声低笑。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慕容智 “哎哟” 一声滚下床，正好撞在黑影的腿上。黑影猝不及防，匕首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怎么醒了？” 黑影的声音嘶哑。慕容智揉着眼睛：“我要尿尿。

”黑影骂了句脏话，伸手去抓他。慕容智突然想起奶奶说的 “飞”，真气一涌，

竟像片叶子似的飘到门口。黑影一愣，随即追上来。慕容智慌不择路，顺着走廊往前跑，

脚下的青砖竟没发出半点声音。他跑到慕容小燕的院子，见院门没关，一头冲进去。

慕容小燕正坐在灯下看剑谱，见他闯进来，皱眉道：“怎么了？”“有小偷！

” 慕容智指着身后。黑影追到门口，看到慕容小燕，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慕容小燕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枚铜钱破空而去，正中黑影的膝盖。黑影惨叫着倒下，

被赶来的家丁按住。慕容小燕看着地上的黑影，又看看慕容智，突然问：“你刚才跑得很快？

”慕容智点头：“像风一样。”“用了踏雪无痕？”“我不知道，” 慕容智挠头，

“就是想飞。”慕容小燕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她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蓝布册子，

正是《灵猴百变身法》：“明天开始，我教你这个。

”第三章 黑鹰初现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紫竹山庄的飞檐时，慕容智已经能在竹林里穿梭自如。

他还是那副痴傻模样，却能踩着竹叶掠过湖面，倒影在水里像只轻盈的蜻蜓。这日，

他在后山捉蛐蛐，听见一阵奇怪的呼啸。声音像鹰唳，却比鹰唳更沉，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他顺着声音找去，见悬崖边站着个黑衣人，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脸。

黑衣人手里拿着根铁爪，正往悬崖下扔。铁爪带着绳索坠下去，在云雾里隐没。

慕容智躲在树后，看见黑衣人突然跃起，顺着绳索往下滑，动作快得像只黑鹰。“喂！

” 慕容智忍不住喊，“你在抓云彩吗？”黑衣人猛地回头，斗笠下的眼睛像寒星。

他翻身跃上崖顶，速度快得让慕容智看不清动作。慕容智只觉得眼前一花，

黑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身上的寒气比悬崖上的风还冷。“你是谁？”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

像石头摩擦。“我叫慕容智，” 慕容智举起手里的蛐蛐罐，“它叫大将军。

”黑衣人盯着他的脚。慕容智的布鞋沾着泥，却没在草地上留下脚印。他突然出手，

快如闪电抓向慕容智的肩膀。慕容智像只受惊的猴子，猛地往后一缩，竟凭空退出三尺，

正好躲过这一抓。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灵猴百变？”“奶奶教的，

” 慕容智歪头，“你会飞吗？像刚才那样。”黑衣人没回答，转身往悬崖下看。

云雾里隐约能看见个山洞，洞口长着棵歪脖子松树。他突然说：“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有金子？” 慕容智眼睛发亮。“有比金子好的东西。” 黑衣人抓住绳索，

“敢跟我下去吗？”慕容智想起奶奶说的 “危险”，却又好奇洞里的秘密。他点点头，

抓住绳索的另一端。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率先往下滑。慕容智学着他的样子，

真气顺着手臂往下走，竟不觉得吃力。山洞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石壁上有火把的痕迹。

黑衣人点燃火折子，照亮了洞中央的石桌，桌上放着个铁盒。铁盒上刻着慕容家的家徽，

是一朵绽放的紫竹花。“这是什么？” 慕容智伸手去碰。“别动！

” 黑衣人抓住他的手腕，“里面是慕容家的绝学秘籍，你爷爷年轻时藏在这里的。

”慕容智缩回手：“爷爷为什么藏起来？”“因为有人想抢。” 黑衣人打开铁盒，

里面放着三本蓝布册子，分别写着《九阳真气详解》《西门剑法精要》《** 掌法秘传》。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脚步声。黑衣人迅速合上铁盒，对慕容智说：“躲起来！

”慕容智钻进石桌下的缝隙里。他看见三个蒙面人走进来，为首的手里拿着刀，

刀上的血迹还没干。“黑鹰，东西拿到了吗？” 为首的蒙面人问。

黑衣人 —— 原来他叫黑鹰 —— 冷笑：“就凭你们，也配要慕容家的秘籍？

”“别装了，” 另一个蒙面人说，“我们知道你不是真心为玄冥阴掌门办事。

”黑鹰突然出手，铁爪带着风声扫向为首的蒙面人。那人举刀去挡，却被铁爪缠住刀身。

只听 “咔嚓” 一声，精钢打造的刀身竟被捏碎。为首的蒙面人惨叫着后退，

手腕已经变形。另外两个蒙面人扑上来。黑鹰的身法快得像影子，铁爪翻飞间，

两人已经倒下，喉咙上各有个血洞。为首的蒙面人趁机往外跑，黑鹰却没追。他走到石桌前，

拿起铁盒，对石桌下说：“出来吧。”慕容智爬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

突然捂住嘴：“他们不动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就用我教你的法子。” 黑鹰蹲下身，

在他手心写了个 “忍” 字，“不到万不得已，别暴露功夫。”“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 慕容智问。黑鹰望着洞外的云雾：“三十年前，你奶奶救过我一命。

” 他把铁盒交给慕容智，“把这个交给你奶奶，就说黑鹰来过。”慕容智抱着铁盒，

看着黑鹰像只真正的黑鹰，纵身跃出山洞，消失在云雾里。他摸着手心的 “忍” 字，

突然觉得这个字比金子还重。回到山庄，慕容智把铁盒交给慕容小燕。慕容小燕打开盒子，

手抖得厉害。她看着里面的秘籍，突然老泪纵横：“他终于肯露面了。”“奶奶，黑鹰是谁？

” 慕容智问。慕容小燕抚摸着他的头：“他是你爷爷的朋友，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