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旱镇叩道心》烈日如熔金倾泻,龟裂的大地张着干渴的裂嘴,狰狞地吞吐着热浪。
远处地平线在蒸腾的暑气中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烤化在半空。
一道孤影从地平线浮现——他背着木箧,斗笠压得极低,陈旧的靛青道袍下摆沾着干涸的泥渍,拐杖点地的闷响陷进焦土,每一步都碾过细碎的沙砾,像是在丈量这片土地的疼痛。
枯河床里,惨白的鱼骨零乱分布,宛如被随手丢弃的占卜签。
一滴汗珠从他下颌坠下,"啪"地砸在一具鱼头骨的空洞眼眶里,竟像是在替这死去的生灵,坠了滴迟来的泪。
村镇的轮廓在热霾中渐显。
泥黄色的草屋歪斜着挤在一起,尽头那座灰败的庙堂,褪色门帘被热风掀起一角,露出神像半张模糊的脸——似笑非笑,似悲非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神龛前,三牲头颅整齐排列,供桌上干涸的血迹结了紫黑的痂。
"风调雨顺" 的横幅红得刺眼,香炉里三炷残香苟延残喘,青烟细若游丝。
铜铃、佛珠、万民伞……所有器物都蒙着一层绝望的灰。
庙前老井旁,十几个汉子正赤膊抡着铁钎凿井。
锈迹斑斑的钎头砸在干裂的井底,火星混着碎泥簌簌坠落。
有人跪趴在井台边缘,伸长手臂去够石缝里渗出的几星水迹,指甲缝里嵌满血泥;有人攥着破瓢疯抢,浑浊的泥水泼溅在彼此汗湿的脊梁上,咒骂声、铁器撞击声搅得尘土飞扬——这口早已见底的枯井,成了他们最后挣扎的战场。
没人注意到屋檐下那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一位老妇,她的嘴唇已裂成旱地的沟壑,手指深深抠进泥土,仿佛想从地心榨出一丝湿气。
忽然,一片阴凉覆在老妇脸上。
那道孤影停在她身前,斗笠下露出张青涩的脸——是个小道士。
庄子休解下腰间水葫芦,蹲身扶起老妇,将水缓缓倾入她口中。
葫芦口倾斜的刹那,老妇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枯枝般的手死死攥住葫芦,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混着泥沙的泪水滚落脸颊。
井边,一个颧骨高耸的男人突然停下争抢的动作。
他眯起眼,视线在道士身上打了个转,眉峰不易察觉地蹙了蹙,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的光。
烈日依旧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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