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被塞纸条

＞那张从门缝塞进来的纸条皱巴巴的，上面用口红潦草地写着救救我。＞我送快递三年，

702室的独居张大爷从不网购。＞隔天又发现他门口堆着三份油腻外卖盒。

＞深夜听见他家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我热血上头踹开房门，

却见张大爷穿着粉色兔子睡衣对着手机喊：“宝宝别哭！

”＞镜头那边是个浓妆女主播：“谢谢哥哥的火箭！人家好感动！

”＞张大爷回头冲我眨眼：“小陈啊，配合下，哭大声点！这月生活费全靠她了！

”＞后来我成了他的“哭丧工具人”，日薪二百五。---那张纸条，

像一片被揉碎了又勉强展平的枯叶，静静地躺在702室冰冷的防盗门缝下。皱巴巴的，

带着一种被仓促藏匿的狼狈。下午四点二十七分，阳光吝啬地挤在走廊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各家各户晚饭隐约的油烟味。我，陈默，

一个在这片老旧小区送了整整三年快递的老油条，

刚刚把一箱沉重的猫砂精准投递到701门口，直起腰，习惯性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视线扫过702的门缝时，那抹刺目的红，像一滴凝固的血，瞬间攫住了我的眼球。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片从门缝里夹了出来。劣质的纸张，

边缘毛毛刺刺。上面只有三个字，

是用某种颜色极其艳丽、质地又偏油腻的红色膏体潦草涂抹上去的——**救救我。

**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脆弱的纸面，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感。一股寒气顺着我的尾椎骨“嗖”地一下窜上了天灵盖，

头皮瞬间炸开！702？702不是张大爷家吗？张大爷，张卫国。小区里的老住户，

出了名的犟老头。老伴儿走得早，儿女都在国外，听说一年也打不了两个电话。

标准的空巢老人。我对他太熟了！熟到什么程度？熟到我知道他几乎从不网购！

熟到我知道他唯一的“奢侈品消费”就是小区门口彩票站的两块钱双色球，雷打不动。

熟到我知道他平时吃的都是自己提着菜篮子去早市淘换回来的便宜菜！

这张写着“救救我”的口红纸条，怎么可能是他的？

一个连智能手机都玩不利索、只会用老人机接打电话的老头，哪来的口红？又向谁求救？

这字迹……虽然潦草，但笔锋间似乎带着点女人的柔劲？难道……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

带着冰碴子，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702室里，除了张大爷，还有别人？

一个被囚禁的、用仅有的口红在绝望中写下求救信号的女人？！我猛地抬头，

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防盗门。门像一块沉默的墓碑，纹丝不动。

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冲撞着耳膜。

救救我……救救我……那三个猩红的字在我脑子里疯狂盘旋、放大，带着无声的尖叫。不行！

不能就这么走了！万一……万一里面真有个活生生的人正处在危险中呢？

张大爷平时看着挺和善，可谁知道关起门来是什么样子？独居老人心理变态的新闻还少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敢敲门，怕打草惊蛇。装作若无其事地弯腰，

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屏住呼吸，调动起全身的感官，

捕捉着门内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死寂。只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空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才隐约捕捉到一点极其微弱的、拖沓的脚步声，从客厅深处传来，

像是穿着软底拖鞋在缓慢移动。是老头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想象中的挣扎呜咽，也没有求救的拍打。是还没到求救的时机？

还是……纸条是更早之前塞出来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安全吗？

无数可怕的猜想在我脑子里奔腾。我捏着那张滚烫的纸条，手心里全是冷汗。最终，

我咬着牙，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原封不动地塞回了门缝深处。不能动！这是证据！

我得再观察！得找更多的线索！从那天起，702室成了我送快递路上绕不开的魔咒。

每次经过那扇深绿色的门，我的脚步都会不自觉地放慢，

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门缝、门把手、门口的地垫。张大爷似乎没什么变化，

偶尔会在楼道里遇见他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上楼，看到我还会点个头，

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我总觉得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在平静的表象下，

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东西。第二天下午，送完最后一单，我又“顺路”晃悠到了七楼。

刻意在701门口磨蹭了一会儿，假装整理快递单。目光却死死锁定在702门口。

门口的地垫上，赫然堆着三个油腻腻的一次性塑料外卖盒！盖子胡乱地敞开着，

里面残留着红亮的辣椒油、几根泡胀的面条、啃得乱七八糟的鸡骨头。

一股混合着廉价调料和食物腐败的酸馊气味隐隐飘散出来。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张大爷？

点外卖？还一次点三份？！这简直比看到外星人登陆还离谱！老头抠门是出了名的，

自己买菜做饭都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常说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干净。

这三份油腻重口味的外卖……绝对不可能是他吃的！更不可能是他点的！

他连外卖软件怎么用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屋子里有别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胃口还不小！被囚禁的人还能点外卖？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我否定了。

囚徒怎么可能有这种自由？难道是……看守者？张大爷的同伙？或者……是那个求救的女人，

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暴饮暴食？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交织着，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我掏出手机，手指悬在110的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又缓缓放下。

证据……还是不够硬。万一又是误会呢？万一张大爷突然转性了呢？

可那纸条……那三份外卖……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煎熬持续到深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702室那扇门，门缝里猩红的字迹，

门口堆积的外卖残骸，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

小区陷入沉睡般的寂静。就在我意识朦胧，

快要被疲惫拖入睡眠时——呜……呜呜……一阵极其细微的、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像一缕冰冷的游丝，透过墙壁，无比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像被高压电击中，

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是女人！

绝对是女人的哭声！从702的方向传来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强忍的悲恸和无法言说的恐惧，在死寂的深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救救我”……外卖盒……深夜的女人哭声……所有的线索碎片，

在这一刻被这绝望的哭声强行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张大爷家里，

一定有一个女人！而且她正处在极度的危险和痛苦之中！她在求救！她在哭！

一股热血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正义感，轰然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犹豫和理智！再等下去，

可能要出人命！“操！”我低吼一声，赤着脚跳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拉开家门就冲了出去！冰冷的楼道地面刺激着脚心，但我感觉不到！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踹开那扇门！救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702门前！

深绿色的防盗门在昏暗的声控灯下，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我甚至能想象到门后可能正在发生的暴行！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肌肉紧绷，

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到右腿上！“张卫国！开门！”我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

狠狠一脚踹在门锁旁边的位置！“砰！！！”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

在死寂的楼道里轰然炸开！整扇门连同门框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锁附近的金属明显向内凹陷变形！巨大的声响瞬间激活了整层楼的声控灯，

惨白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我因愤怒和用力而扭曲的脸。也几乎在同一时间，

门内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踢里哐啷的声响，伴随着一声苍老又惊慌的“哎哟卧槽！”。门，

竟然没被踹开！但锁显然已经废了！我毫不犹豫，后退半步，蓄力，准备再来一脚！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这门踹开！“吱呀——”就在我第二脚即将踹出的瞬间，

门，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我的第二脚硬生生僵在半空，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门口站着的，确实是张大爷，张卫国。

但他此刻的装扮……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瞬间石化，怀疑人生。

他穿着一身……极其醒目的、毛茸茸的、连体式的粉色兔子睡衣！帽子耷拉在脑袋后面，

露出他稀疏花白的头发和同样布满老年斑、此刻却涨得通红的脸。睡衣胸口的位置，

还印着一个巨大的、咧着嘴傻笑的卡通兔子头。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最新款的大屏智能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屏幕里，

妆艳抹、眼睫毛长得能当扇子用、穿着低胸吊带、正对着镜头做出泫然欲泣表情的年轻女人！

而张大爷本人，正对着手机屏幕，

种我从未听过的、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夹着嗓子故作温柔的声调急切地说着：“宝宝！

别哭！别哭啊宝宝！你看你看！这不是没事了吗！哥哥在呢！哥哥保护你！

刚才就是……就是风把门吹得响了点！吓着我的小心肝了！乖啊！不哭了！

再哭哥哥心都要碎了！”宝宝？哥哥？小心肝？心碎了？！我像一尊风化的石像，僵在门口，

保持着抬腿欲踹的滑稽姿势，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耳朵里嗡嗡作响，

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诞绝伦的噩梦。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声……是从这手机里发出来的？是……是这个女主播？！

张大爷似乎这才意识到门口还杵着个目瞪口呆的我。他飞快地扫了我一眼，

那张老脸在粉色兔子睡衣的映衬下，表情极其精彩——混杂着尴尬、被人撞破的恼怒，

以及……一丝极其诡异的、狡黠的亮光？他根本没给我任何思考或质问的时间，猛地转过头，

继续对着手机屏幕，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一种……刻意的煽情？

“宝宝你看！你看！我邻居！小陈！他听见动静以为我出事，着急得把门都踹坏了！

多好的邻居啊！这年头，这么热心肠的人上哪儿找去！”他一边说着，

一边竟然伸出一只穿着粉色毛绒兔子爪的手，一把抓住我僵硬的胳膊，

把我往镜头前猛地一拽！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半张写满懵逼和惊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