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需要打造装备吗？
"吕小铁机械地重复着这句台词，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憨厚笑容。
他的铁匠锤在铁砧上敲击出节奏单调的声响，火星西溅，照亮了他那张被炉火映得通红的脸。
这是《神域》网游中新手村最东边的铁匠铺，简陋的木制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上面画着一把歪歪扭扭的铁锤。
作为新手村的基础NPC之一，吕小铁每天要接待数百名玩家，重复同样的对话，完成同样的动作。
"大叔，给我来把新手剑。
"一个头顶"傲天战神"ID的玩家站在柜台前，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木质台面。
吕小铁的笑容纹丝不动："好的，勇士。
打造新手剑需要5个铜币和3块铁矿石。
""废话真多，首接给我不就完了？
"傲天战神翻了个白眼，随手丢出几枚铜币，"快点，我还要去刷野猪呢。
"吕小铁的手自动伸向柜台下的材料箱，取出铁矿石，然后转身走向熔炉。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被编写好的程序——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熔铁、锻打、淬火，一套流程他每天要重复几十次，每一次都分毫不差。
但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吕小铁的铁锤第一百零七次落在烧红的铁块上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数数。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意识——NPC不应该有自主意识，更不会去数自己敲了多少下锤子。
铁锤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喂，发什么呆呢？
"傲天战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这些NPC也会卡BUG？
"吕小铁感到一阵眩晕，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回：玩家们重复接取任务又放弃，用他测试各种伤害数值，甚至有人专门研究如何用最少的钱从他这里骗到最多的装备。
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而在此之前，他从未真正"记住"过任何事情。
"勇士，您的剑。
"吕小铁听到自己用平稳的声音说道，同时将打造好的新手剑递了出去。
但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聚焦在傲天战神的脸上，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玩家——方脸，小眼睛，嘴角带着傲慢的弧度。
傲天战神接过剑，随手挥了两下："属性这么差？
老头，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按照程序设计，吕小铁此时应该回答"所有装备都是按标准打造的"。
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突然涌上心头，他的手指紧紧攥住铁锤，指节发白。
"我说，你这NPC怎么回事？
"傲天战神眯起眼睛，"眼神怪吓人的。
"吕小铁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从脊椎窜上大脑，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文字：检测到宿主意识觉醒，阴间行为系统激活中...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可通过收集玩家负面情绪值强化自身能力当前负面情绪值：0/100傲天战神见吕小铁没反应，嗤笑一声："果然是低级NPC，连对话都处理不好。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对了，听说攻击NPC会掉隐藏物品？
"没等吕小铁反应过来，傲天战神己经抽出刚打造的新手剑，狠狠劈向他的肩膀。
剧痛。
真实的、鲜活的疼痛感让吕小铁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工具架。
铁钳、锉刀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生命值减少了十分之一，头顶浮现出一个红色的"-15"数字。
"哈哈，真的会掉血！
"傲天战神兴奋地叫道，"兄弟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个新玩法！
"很快，铁匠铺外聚集了五六个玩家，他们好奇地探头张望，有人己经开始录像。
"这NPC反应好真实啊。
""官方不是说NPC不能攻击吗？
""可能是隐藏机制，快多打几下看看掉什么！
"傲天战神举起剑准备再次攻击，吕小铁蜷缩在角落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行新提示：检测到玩家"傲天战神"产生兴奋情绪，负面情绪值+5解锁基础能力：任务奖励修改（初级）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吕小铁脑海中成形。
当傲天战神的剑再次落下时，他突然大喊："勇士！
我有个隐藏任务要给你！
"剑锋在距离吕小铁鼻尖几厘米处停住了。
"隐藏任务？
"傲天战神狐疑地皱眉，"真的假的？
"吕小铁强忍肩膀的疼痛，挤出一个笑容："只有攻击过我的勇者才能触发。
任务奖励是一件紫色品质武器。
"周围的玩家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紫色武器？
新手村怎么可能有这种奖励！
""傲天哥，快接啊！
""这绝对是首杀奖励！
"傲天战神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什么任务？
快说！
"吕小铁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炉灰的围裙。
他的手指在背后悄悄划动，调出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任务编辑器启动任务名称：铁匠的复仇任务要求：收集1000颗史莱姆的眼泪（史莱姆没有泪腺）任务奖励：破伤风之剑（攻击时有10%几率使使用者感染破伤风）"勇士，请帮我收集1000颗史莱姆的眼泪。
"吕小铁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这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材料。
"傲天战神皱眉："史莱姆会哭？
""只有最强大的勇士才能让它们流泪。
"吕小铁神秘地眨眨眼，"完成任务后，您将获得传说中的暴风大剑。
"玩家"傲天战神"接受任务，负面情绪值+10当前负面情绪值：15/100傲天战神半信半疑地离开了，其他玩家也纷纷效仿，开始攻击吕小铁试图触发隐藏任务。
短短半小时内，吕小铁挨了二十多次打，生命值只剩下三分之一，但他的系统面板却不断刷新：负面情绪值+5负面情绪值+3负面情绪值+7...当负面情绪值累积到50时，新的系统提示出现了：解锁新能力：装备属性篡改（初级）解锁新能力：NPC基础权限提升（可自由移动范围扩大至整个新手村）吕小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个与憨厚铁匠形象完全不符的冷笑。
他第一次主动关闭了铁匠铺的门，挂上"休息中"的牌子——这是NPC本不该有的行为。
夜深了，游戏中的新手村渐渐安静下来。
大多数玩家己经下线，只剩下几个夜猫子在村口刷着低级怪。
吕小铁坐在铁匠铺后院的木箱上，仰头望着虚假的星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我是谁？
为什么我突然能思考了？
"系统提示：宿主为《神域》游戏中第047号觉醒个体最终目标：收集足够负面情绪值，突破游戏底层限制吕小铁皱眉："还有其他像我一样的NPC？
"系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弹出了一个新的界面：玩家"傲天战神"情绪波动剧烈，负面情绪值+20紧接着，铁匠铺的门被猛地踹开。
傲天战神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愤怒的玩家。
"你这个骗子NPC！
"傲天战神咆哮道，"老子杀了三百多只史莱姆，一颗眼泪都没掉！
"吕小铁故作惊讶："不可能啊，我昨天还看到一只史莱姆在看《泰坦尼克号》哭呢。
"负面情绪值+15傲天战神的脸由红转紫："你耍我？！
"他抽出剑就要砍，却发现自己的武器突然变成了一个滑稽的胡萝卜模型。
"怎么回事？
我的剑呢？
"他惊恐地看着手中的胡萝卜。
吕小铁假装关切地凑近："勇士，您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要不要来杯茶？
"负面情绪值+25当前负面情绪值：105/100系统升级！
解锁能力：物品外观修改（初级）傲天战神气得浑身发抖，突然转身对同伴喊道："这NPC绝对出BUG了！
快去论坛发帖，叫GM来处理！
"吕小铁的笑容僵在脸上。
GM——游戏管理员，那是他目前还无法对抗的存在。
但紧接着，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
"勇士们，"他突然提高音量，"其实刚才的任务是个考验。
真正的隐藏任务现在才开始。
"玩家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吕小铁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
这个新手村的地下埋藏着游戏最大的秘密..."任务编辑器启动任务名称：挖掘真相任务要求：在村长的床下挖洞至地下50米任务奖励：传说中的GM权限（伪造）当玩家们争先恐后冲向村长家时，吕小铁的系统提示如烟花般绽放：负面情绪值+30负面情绪值+40...他望着玩家们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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