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7年秋，第13号避难所外的废土被酸雨浸泡得软烂。
苏璃右手指尖先触到黏腻的腐肉，指甲缝嵌进半片带血的衣襟，布料纤维里还缠着几根灰绿色的丧尸毛发。
她的瞳孔在防毒面具后剧烈收缩，透过护目镜裂痕，看见自己倒映在一滩污水中的脸——左颧骨有道新鲜的刀伤，血痂混着泥浆，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分明该在三天前就被扔进丧尸堆喂了舔食者。
喉管像塞着碎玻璃，每呼吸一次都扯动胸腔里的钝痛。
她摸到腰间挂着的M9手枪，聚合物枪柄上刻着歪歪扭扭的“LS-03”，最后一道划痕还带着暗红血迹。
原主临死前用军刀刻下的标记，此刻正透过掌心的薄茧传来灼烫感，仿佛这把枪在提醒她：你现在是“Last Survivor 03”，是拾荒队里唯一知道王浩走私真相的活口。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六名穿戴破损防辐射服的身影正踢开废墟瓦砾，朝她藏身的尸堆走来。
最前方的男人腰间挂着镀金的左轮手枪，枪管刻着骷髅纹路——是副队长王浩，那个总把“人为财死”挂在嘴边的走私者。
“队长该咽气了吧？”
跟班刘壮用生锈的撬棍挑起一具丧尸尸体，腐液滴在他露趾的胶鞋上，冒起滋滋白烟，“早说了别救这娘们，现在倒好，浪费两颗抗生素。”
苏璃屏住呼吸，左手悄悄勾住尸体腰间的 grenade 拉环。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天前，拾荒队在废弃医院遇袭，队长李明为挡下扑向她的丧尸，左臂被撕下大块皮肉。
王浩却在急救时调换了抗生素，导致李明伤口感染，如今恐怕早己变成需要爆头的活死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浩的皮靴踩在离她脸侧十厘米的水泥块上，靴底的齿纹嵌进腐肉，“陈总督说了，要是让她把不该说的话带出避难所——”他突然弯腰，铁指钳住苏璃后颈的防辐射服提了起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苏璃看清他防毒面具内侧的血污——那是用活人脏器跟黑市换的违禁品留下的痕迹。
她的右手己握住M9枪柄，食指滑进扳机护圈，却在扣动前看见王浩战术背心上的编号“WH-07”——与原主笔记本里记录的走私者编号完全吻合。
“醒了？”
王浩的喉音混着呼吸器的嘶鸣，“正好，跟老子回去跟总督解释解释，为什么你怀里揣着李明的队长徽章？”
三个月前的黄昏，第13避难所的铁皮闸门吱呀开启。
十八岁的苏璃跟着李明穿过警戒线，背包里的青霉素瓶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那天她第一次看见废土上的夕阳，像块融化的铁锈，滴在远处高耸的丧尸巢上。
“记住，看见移动速度超过普通人的丧尸，立刻打膝盖。”
李明的战术手套拍了拍她的头盔，“它们关节里灌了金属液，是陈总督他们...咳，总之别硬碰硬。”
拾荒队的目标是废弃的第七中学，传说那里的医务室还藏着未被污染的抗生素。
但当他们踹开教室门时，迎接的不是药柜，而是满地啃剩的骸骨，以及正在进食的新型丧尸——它们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呈螺旋状，每根骨刺都沾着新鲜血肉。
“是舔食者变种！”
队员小张的步枪走火，子弹擦着丧尸头皮飞过。
为首的舔食者突然弹射而起，骨刺刺穿小张咽喉的瞬间，李明己将苏璃推进讲台下方。
“待着别动！”
他的声音混着血沫，M416在狭窄空间里爆发出轰鸣。
苏璃从讲台缝隙看见，李明的战术靴在血泊里打滑，每颗子弹都精准射向丧尸关节，却在弹匣打空时被骨刺划破左臂。
“李队！”
她抓起急救包扑过去，却被王浩从身后拽住。
副队长的眼神在李明淌血的手臂和她胸前的急救包之间游移，突然扯开自己的防辐射服，露出里面藏着的十枚晶核：“反正他活不成了，不如把药留给能办事的人。”
“你疯了？
那是二级感染！”
苏璃想挣脱，却被王浩反手按在墙上。
他腰间的左轮手枪抵住她小腹，另一只手扯开她背包拉链，青霉素瓶滚落在地，在李明的血泊里碎成齑粉。
“聪明点，小丫头。”
王浩的呼吸喷在她护目镜上，凝成白雾，“跟着老子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然...”他踢了踢李明的步枪，“你觉得陈总督会信一个新人，还是信跟了他五年的老部下？”
此刻的苏璃躺在尸堆里，指尖摩挲着M9枪柄的刻痕。
原主当时选择了沉默，用三个月时间收集王浩走私的证据，却在昨夜被人敲碎后脑，扔进避难所外的乱葬岗。
她摸向裤兜，果然触到半张带血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地下三层，ST-01实验室...”“发什么呆？”
王浩的巴掌甩在她护目镜上，“走！”
他拽着她的防辐射服往避难所拖，却没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正将 grenade 拉环悄悄勾在尸堆钢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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