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照棠生得一双潋滟杏眼,眼尾微微上挑,恰似海棠花瓣舒展的弧度,眉心一点胭脂痣更添几分明艳。
总爱绾着松松的堕马髻,斜插一支银镶海棠步摇,行走间珠玉轻晃,裙裾间萦绕着淡淡桂花香。
路昭凛,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健硕的身形,冷峻眉眼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面,低沉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眼尾的锐利眸光扫过众人时,仿佛能将一切的灵魂都洞穿,让人不敢首视。
谢清潇,他立在廊下,月白长衫被风掀起一角,眉眼冷若霜雪,鼻梁如削玉般挺首,薄唇紧抿似覆着层薄冰,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时,仿佛能将周遭温度都不似之前那般炽热,唯有喉结滚动间,才透出几分人间烟火气。
谁能想到,这气场截然不同的两人,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原来,路昭凛随父姓路,继承了路氏家族执掌商业帝国的重担;而谢清潇随母姓谢,母亲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赋予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自小在祖宅雕花屏风后追逐嬉戏的岁月里,年长几岁的路昭凛总将闯祸的谢清潇护在身后,用小小的身躯挡下父亲的责备;书房昏黄的烛光下,谢清潇也曾为疲惫伏案的兄长披上毛毯,悄悄替换掉凉透的茶盏。
血脉相连的羁绊,让他们在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上,依然互为最坚实的依靠,看似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下,藏着只有彼此知晓的默契与温情。
到了谢家……电梯门打开时,冷气裹着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
路昭凛站在落地窗前,剪裁精良的西装把他衬得愈发冷峻,和我手机里存的那张大学合照判若两人。
路昭凛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果篮,指尖掠过的温度转瞬即逝,连说"进来坐"的语气都像商务谈判开场。
玄关铺着米白色大理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我才发现墙上挂着的都是抽象画。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餐厅中央的圆形餐桌大得夸张,水晶吊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佣人端来的牛排滋滋作响,红酒杯在转盘上轻轻晃动,可我盯着七分熟的肉排,怎么也想不起当年校门口五块钱的炸串。
"尝尝这个,A5和牛。
"他把盘子推过来,骨瓷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我切下一小块,肉汁渗出来的样子像极了大二那年他帮我擦伤口时,棉签上晕开的血渍。
现在他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说话时目光沉稳,再也不是那个会为了抢最后一口章鱼小丸子和我拌嘴的男生了。
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折射出光斑,我们之间的沉默却越来越重。
他问我工作顺不顺利,我回答挺好的,连咀嚼的声音都显得多余。
高脚杯里的红酒晃出涟漪,倒映着彼此僵硬的笑容,原来有些距离,真的会在岁月里长成铜墙铁壁。
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晕开流彩,我捏着红酒杯的指尖发白。
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路昭凛冷硬的眉骨上,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切割成无数棱角。
她听见自己喉咙发紧,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路昭凛......你还好吗?
"空气突然凝固,连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声都清晰可闻。
路昭凛转动着腕表的动作顿住,深灰色瞳孔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秒针滴答声中,他轻笑出声,声线裹着薄冰:"江小姐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确认当年那个为你逃课买草莓蛋糕的蠢货还在不在?
"红酒在杯中晃出危险的弧度,我喉间发苦。
记忆突然刺破现实——那个总把校服袖子卷到手肘的少年,骑着破旧自行车载着她穿过梧桐大道,风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而此刻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带夹折射的冷光像把匕首,将所有年少的炽热都刺成了虚影。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水晶吊灯的光碎成针,密密麻麻扎进眼底。
我看着路昭凛嘴角那抹带着自嘲的冷笑,忽然想起七年前暴雨夜,他浑身湿透却把草莓蛋糕捂在怀里,说"有点化了,但糖霜还甜"。
红酒杯在颤抖中发出细微的脆响,一滴酒落在手背上,凉意却不及心脏骤然收缩的万分之一。
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翻墙时他托着她腰的掌心温度,晚自习偷偷传的草莓味糖果,此刻都成了扎进心口的冰棱。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着星砂,磨得生疼,最终只发出一声破碎的气音。
泪水猝不及防地砸在餐盘上,晕开与红酒相似的暗红。
皮质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谢清潇单手插兜倚在门框,银链从黑色衬衫领口垂下,在锁骨处晃出冷光。
他扫过我泛红的眼眶和路昭凛紧绷的下颌,突然低笑出声:"哟,这是在演哪出苦情戏?
"修长手指勾起我的下颌,右手中指戒指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小棠的眼泪还是这么值钱。
"他故意凑近时,后颈的纹身若隐若现,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裹住我,"不过路总怕是看不懂——毕竟某些人啊,连草莓蛋糕的保质期都算不好。
"路昭凛猛地攥紧酒杯,指节泛白。
谢清潇却毫不在意,将我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残留的凉意让我忍不住颤抖:"哭花了脸可不好看,走,哥带你去补妆。
"说着揽过她肩膀时,挑衅地朝路昭凛挑眉,动作间黑色大衣下摆扬起,隐约露出腰间的银质手枪挂件。
补妆镜前,谢清潇用指腹帮我拍开最后一点遮瑕,镜子里他歪头冲我笑,银链晃得人眼花:“这下又漂亮回来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我猛地回头,路昭凛捏着红酒杯的手还悬在半空,满地的酒渍混着玻璃碴,像极了此刻凌乱的气氛。
补好了妆容谢清潇准备带我去海边玩耍苏若昀她出身富贵,是苏家的千金小姐。
外表上,她有着精致的五官,肌肤白皙如雪,一双桃花眼总是含着盈盈笑意,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她身材高挑,体态婀娜,无论是穿着华丽的高定礼服还是简约的日常装,都能展现出优雅的气质和高贵的姿态。
性格上,苏若昀表面温柔甜美、善解人意,总是以甜美的笑容示人,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但实际上,她内心骄傲自负、攻于心计。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会不择手段,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份来操控他人。
在感情方面,她深爱着路昭凛,认定路昭凛是她未来的夫婿,所以对路昭凛身边的其他女性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对女主。
她会想尽办法破坏女主和路昭凛之间的关系,试图让路昭凛只属于自己。
“我也去。”
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压迫感。
苏若昀不知从哪冒出来,挽住他胳膊时睫毛扑闪:“昭凛哥哥去哪儿我都陪着~”海风裹挟着咸腥气从落地窗灌进来,吹得我刚补好的发丝乱颤。
谢清潇突然揽住我的肩,体温透过衬衫烙在皮肤上:“人多热闹,走吧?”
停车场里,他打开保时捷车门时,故意撞了撞路昭凛的肩膀。
引擎轰鸣声响彻地下车库,后视镜里,路昭凛的迈巴赫车灯亮起,苏若昀戴着墨镜的脸藏在阴影里,像极了这场荒诞闹剧里最完美的局外人。
我赤着脚踩过湿润的沙滩,细沙从趾缝里簌簌漏下。
远处传来谢清潇的笑闹声,苏若昀银铃般的娇嗔混着浪花拍打礁石的脆响,唯独路昭凛的身影隐在遮阳伞下,西装裤脚沾着零星的海盐。
夕阳把海面染成蜜糖色,我眯起眼追着那抹橘红,没留意身后突然涌起的浪头。
冰凉的海水像块湿布猛地捂住口鼻,咸涩的味道灌进喉咙,我踉跄着后退,却被暗流拽住脚踝。
谢清潇的惊呼声混着苏若昀刻意拔高的尖叫刺破耳膜,咸苦的海水呛得我眼眶发红。
恍惚间有人扯住我的手腕,西装面料的触感带着熟悉的体温,路昭凛的声音裹着海风砸下来:"站稳!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烙在皮肤上,而身后苏若昀的假睫毛上还挂着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的水光。
海水灌进鼻腔的刺痛感还未消散,腰间突然多了道带着体温的桎梏。
咸涩的海风里,雪松混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我猛地抬头,正对上路昭凛紧绷的下颌线。
他衬衫前襟湿透,银质袖扣坠着水珠,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我呼吸一滞。
谢清潇焦急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我却僵在原地。
原本以为会看到那抹带着痞气的笑,或是熟悉的银链晃动,可此刻将我从浪里拽出来的,却是记忆里逐渐模糊的那个身影。
路昭凛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我被勒红的手腕,苏若昀的惊呼声突然尖锐起来:"昭凛哥哥,你的手在流血!
"我这才发现他掌心被贝壳划出的伤口,血珠正滴落在我手背。
浪声突然变得遥远,谢清潇拨开人群跑来的脚步声,苏若昀娇弱的抽气声,都抵不过耳边那声压抑的叹息:"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咸涩的海水顺着发梢往下淌,路昭凛掌心渗出的血珠混着海浪,在我手背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他衬衫湿透的布料紧贴着胸膛,锁骨处的银链坠子随着急促呼吸轻轻晃动。
我盯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心脏突然像被海浪狠狠拍了一下,钝痛从胸腔蔓延开来。
谢清潇焦急的"小棠!
"被风撕碎在身后,苏若昀的惊呼也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记忆突然翻涌——高中时他翻墙摔破膝盖,却把完好无损的草莓蛋糕塞进我怀里;大学暴雨天他发着烧还来送伞,伞骨断了都固执地往我这边倾斜。
此刻他皱眉忍痛的模样,竟和记忆里那些片段重叠,酸涩在眼眶里打转,我才惊觉原来有些刻进骨子里的牵挂,从来都不会被时光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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