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下的噩梦

1活...活了！爷爷活过来了！我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散。

全家人的脚步声杂乱地聚集到院子里，母亲手里的油灯"啪"地掉在地上。

火苗在青石板上跳动两下，映出大门外那个佝偻的身影。

爷爷穿着下葬时的浅蓝色寿衣站在月光下，绸缎面料反射着诡异的幽光。

寿衣前襟沾满暗褐色的污渍，袖口处还挂着几根枯草——那是坟头草的草茎。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爸，您真的活过来了！

父亲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手指死死攥住门框，指节发白。爷爷咧开嘴笑了，

嘴角一直咧到耳根。我分明看见他牙龈间卡着暗红色的肉丝，舌头上布满黑色的斑点。

他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嘶嘶"的杂音。傻孩子，那天我根本没死，

是赵大夫弄错了母亲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父亲和母亲一左一右架住爷爷的胳膊，触手的皮肤冰凉滑腻，像是摸到了泡发的尸体。

爷爷的脚拖在地上，布鞋底沾着的坟土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潮湿的印记。

供桌上的遗像"哐当"一声扣倒在香炉里，香灰扬起来，在月光下像一群飞舞的蛾子。

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干脆死了算了！奶奶的怒骂声吓得我浑身一抖。

她拖着那条被打断的伤腿，纱布上渗着黄褐色的脓血，

枯瘦的手举起枣木拐杖就往爷爷头上砸。要不是父亲急忙拦住，

恐怕刚刚才活着回来的爷爷又要死一回！当爷爷冰凉的手掌落在我头上时，

我闻到了腐肉混合着土腥气的味道。他的指甲轻轻刮过我的头皮，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没有眼白，

整个眼球像是两颗浸在血水里的黑曜石，倒映着我惨白的脸。

奶奶的腿就是被爷爷活生生打断的！那是在一天夜里，

兽性大发的爷爷就因为一点小事又把奶奶毒打了一顿。等我见到奶奶的时候，

奶奶蜷缩着身体抱着被爷爷打断的腿在地上打滚。你这个混蛋，一定不得好死！

奶奶的咒骂声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得见。爷爷是村里有名的混蛋，

奶奶虽然今年只有59岁，但是她一身的伤早已证明这些年生活的不容易。可能是老天显灵，

那件事情不久后的一天夜里。

爷爷醉醺醺从隔壁的村子往家走的时候一不小心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等我们找到爷爷时，

尸体已经硬了，村里的赵大夫说爷爷没救了。可是现在爷爷就好短短的站在我的面前。

将爷爷扶进房间，房子的正中央还摆着爷爷的遗像。此刻显得房间异常诡异，

刚刚死去的爷爷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

爷爷复活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有人说我家祖上积了大德，竟然能让死人复活。

也有人说是山上的孤魂野鬼找替身，用爷爷的身体转世投胎。2到了深夜我被尿意憋醒，

准备到院子里解决一下。院子里静得可怕，连蛐蛐都不叫了。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院角的枣树下，刚解开裤带，就听见鸡笼方向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牙齿碾碎骨头，又像是利爪撕扯皮肉。提上裤子时，我的手抖得系不上裤绳。

摸到墙根下的柴刀，冰凉的铁柄让我稍微定了定神。

这深更半夜的不会是有黄鼠狼在偷吃鸡吧？鸡笼的木栅栏在月光下投下交错的阴影，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蜷缩在角落。咔嚓！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爷爷的嘴角撕裂到耳根，白森森的獠牙刺穿人皮，正叼着一只活鸡的脖子。

鸡血呈喷射状溅在寿衣上，在月光下黑得发亮。他的手指已经变成利爪，

指甲缝里塞满羽毛和碎肉。噗呲！鸡头被生生扯下，滚到我脚边。鸡嘴一张一合，

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爷爷的手掌上漏出一条伤疤，天气太黑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那好像是毛。黑熊的毛！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后退时踩断一根枯枝，

"啪"的脆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爷爷的头猛地转向我，那眼神就好像要把我撕碎！

我急忙躲进一旁的柴火里，双手拼命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双眼猩红，满嘴鲜血，

嘴角还挂着正在流血的鸡头！爷爷没有发现我便继续啃食着手中的鸡肉。

趁着雷声我悄悄的回到父亲的房间。爸！你快醒醒！大勇，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啊？

父亲不耐烦的被我晃醒。爸，爷爷根本不是人，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黑熊精！

3爷爷...爷爷在吃鸡！...双手拼命的抓住父亲的肩膀摇晃试图让他清醒。

爷爷他不是人...是...是黑熊精！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父亲被我的说辞也惊了一跳，跟着我急忙来到鸡圈旁。可是鸡圈里根本没有爷爷的身影，

只有几个死鸡倒在那里。你这个小混蛋胡说什么，你爷爷在哪？这里就只有几只死鸡！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刚才我出来尿尿明明看到爷爷在这里吃鸡的啊！鸡笼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铁锈般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五只母鸡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脖子被拧成了麻花状，

羽毛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珠。最可怕的是——每只鸡的胸腔都被掏空了，

肋骨白森森地支棱着，内脏不翼而飞，只留下边缘参差不齐的撕咬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鸡圈的地上还留着带血的鞋印，

看着鞋子的大小，分明是爷爷的布鞋踩出来的。可当我颤抖着指向那些痕迹时，

父亲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我的手。啪！一记耳光火辣辣地落在脸上。父亲的手在发抖，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大半夜的胡咧咧什么！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打断你的腿！

就在我要跟父亲解释的时候，爷爷的突然打断了我。大勇啊，

你们两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鸡圈旁边干什么？月光突然被阴影遮住，

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寿衣下摆滴着黏稠的液体爷爷慢慢抬起手，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碎肉。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怪响。

爷爷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我面前。那里有刚才的血腥恐怖，只有一个慈祥的老头。爹，

也不知道大勇这孩子犯了什么毛病，大晚上的非说你在鸡圈偷鸡吃！

父亲不经意间提起我看到爷爷吃鸡的事情。虽然已经是深夜，

但我察觉到爷爷的眼光闪过一丝寒意一闪而过。傻孩子，一定是你看错了，

爷爷怎么可能偷鸡吃呢!愤怒的父亲看着死鸡咒骂着。

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把这些鸡都给霍霍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奶奶和妈妈听到声音也来到鸡圈旁。哎呀！是哪个畜生把我的鸡给弄死了，

抓到他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奶奶平时就把这些鸡当做宝贝，看到急死了格外伤心。

枯瘦的手指抓起一只死鸡，鸡血顺着她皱纹纵横的手腕往下淌。

我注意到爷爷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奶奶脖子上跳动的血管。

父亲不舍的看着留着本来要用来下蛋的鸡。一定是山上跑下来的畜生把这些鸡都给弄死了！

我明天就找大勇他二叔帮忙。二叔是村子里有名的猎户，十里八村都非常出名。

有多少动物都死在他的枪下，尤其是猎熊的本领更是神乎其神。

想到这里我也准备去二叔家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准备回到房间内睡觉，

爷爷就走到我的后面，让我冷汗直流。回想起刚才恐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就在我快要回到房间的时候，爷爷的一双大手拍在我的肩膀。我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

我差点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大勇，以后可别再冤枉爷爷了！我急忙点头，

爷爷松开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回头看向爷爷的身影，

突然我发现爷爷的口袋里放着一个东西。正是刚才撕咬活鸡时嘴里叼着的鸡头，

那鸡头还在流血！这一夜，我蜷缩在炕角，耳朵捕捉着屋子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月光将窗户纸照亮，窗纸上，一个佝偻的影子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咀嚼着！

4一大早我急忙的就来到了二叔家。二叔家的土墙上，那张巨大的熊皮格外引起人的注意。

熊头的部分保存得格外完整，就好像是刚刚从熊的身上扒下来的。那是二叔的骄傲，

这是二叔在年轻的时候和二伯上山打猎的巨熊。听二叔说当时为了抓这头熊死了好多人，

最后还是二叔亲手将这头熊杀死！大勇，你找我有什么事？见到二叔之后，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二叔，我觉得我爷爷不是人！二叔疑惑的看着我。

虽然我也很喜欢爷爷死而复生，但我知道这并不可能。我将昨晚看见的事情跟二叔说了一遍，

原本轻松的二叔瞬间眉头紧皱。如果真像你这么说的，

你爷爷八成是被黑熊精扒了皮套在自己的身上。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怎么可能！

二叔，这怎么可能，那头熊为什么要这么做!二叔习惯性的点上一根烟长吸一口。

我也是听我爹说，熊在快要死的时候为了躲避天道，

会找到一个人把他的身体掏空只留下一副皮，黑熊钻到里面可以多活二十年，这也叫做套皮！

二叔，现在怎么办啊！我知道二叔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个畜生。

二叔神情紧张的走到里屋拿出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刀。

这把刀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家里传了三代了，现在到我手里少说也杀过几十头熊，

这上面已经有熊害怕的煞气，只要你拿着这把刀，那畜生就不敢害你！二叔，

那您怎么办！二叔扛起墙上的猎枪。我要到你爷爷的墓的去一趟，

看看你爷爷的尸体还在不在那，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回家路上，

路过张大哥家的羊圈时。我瞥见栅栏上挂着一团黏糊糊的内脏，还在往下滴着黏液。

羊圈里的血迹呈放射状喷洒，形成个诡异的爪印图案。

那图案的形状和二叔家的那张熊皮的爪子一模一样！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

妈妈不放心的摸着我的额头生怕我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大勇你最近别乱跑，

隔壁张大哥家的羊又死了一头，听说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内脏！

我真的很想跟妈妈说那头羊可能就是被爷爷杀死的。

看着妈妈日渐操劳的身影一天不如一天让我很担心。妈，你的药是不是已经吃完了？

我去赵大夫那里给你再拿一些吧！妈妈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大勇真是个好孩子，

听说赵大夫前段时间上山采药现在不在家。无奈我也准备回到房间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眼睛不经意的瞥向爷爷的房间发现爷爷根本不在。妈，爷爷去哪了？

你爷爷一大早就上山了，说是找些吃的。不知什么时候爷爷已经回来了，

我不敢多看一眼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知道爷爷一直都在背后看着我！

5自从爷爷回来以后就把东院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自己用。平时我们所有人都不让进去，

那也成了全家最神秘的地方。半夜我正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

突然听到爷爷房间门开的声音吗。小心的探出脑袋，爷爷一个人来到东院的屋子里。

好奇的我小心地跟出去想一探究竟。屋子四周都是墙只有一扇小窗户换气。

我凑到小窗户往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