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舅妈想让表妹顶替我上大学小说

七月流火，蝉鸣像被扔进热油里的辣椒面，在梧桐巷的上空炸开，呛得人喘不过气。

陈靓颖的指尖悬在查分页面的“确认”按钮上，指节泛白，

后背的校服已经被冷汗洇出深色的印子。身后的风扇吱呀转着，吹散了父亲旱烟的呛味，

却吹不散客厅里的窒息感。母亲攥着褪色的围裙角，

围裙上还沾着中午做西红柿炒蛋溅的油点，她嘴唇翕动，

半天只挤出一句：“要不……让你爸来？”陈靓颖没回头，喉结滚了滚。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8:00，省教育考试院的查分通道刚开放三分钟，

她已经在这页卡了两分钟。桌上的冰镇可乐冒着白气，水珠顺着瓶身滑到桌角，

滴在磨掉漆的木纹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咔哒。”她按下了确认键。缓冲的圆圈转了三圈，

三个数字猛地跳出来——707。像平地惊雷，炸得满屋子死寂。

父亲手里的旱烟锅“当啷”掉在地上，烟丝撒了一地。母亲“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去扶，

却没站稳，差点撞到桌腿。陈靓颖盯着那三个数字，突然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不是哭，是笑。从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模考掉出年级前十，

到二模被班主任约谈“冲一本有希望”，再到高考前三天发烧到39度，

她攥着被汗水浸透的笔杆，在无数个凌晨的台灯下写过多少遍“700+”的目标，

此刻终于有了形状。“好！好啊！”父亲捡烟锅的手在抖，粗糙的掌心蹭过陈靓颖的头发，

带着田埂泥土的气息，“我闺女……是状元！”母亲已经抹起了眼泪，

从柜子顶上翻出个红布包，抖落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妈去买肉，包饺子！”就在这时，

电话响了。老式座机的铃声尖锐刺耳，在满室的喜悦里劈开一道缝。母亲擦着手接起来，

“喂”了一声，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像被冻住的湖面。“……哎，是是，

刚查出来……707……对对，您知道了啊……哦，你们这就过来？”挂了电话，

母亲搓着手，眼神躲闪，“是你舅妈。”陈靓颖脸上的笑意淡了。孙慧芳，母亲的弟媳，

那个总穿着紧身连衣裙，说话像带刺的女人。去年春节，

她在饭桌上拍着桌子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早点嫁人换彩礼”，

当时父亲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差点掀了桌子。“她来干嘛？”陈靓颖的声音有点闷。

“还能干嘛，来道喜呗。”父亲闷声说，捡起烟锅重新填上烟丝，“别管她，咱高兴咱的。

”话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砰砰”的砸门声，夹杂着孙慧芳的大嗓门：“老陈！开门！

你家出状元了，舅妈给你送好酒来啦！”父亲叹口气，起身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

孙慧芳就像阵香风似的卷进来，大红连衣裙的裙摆扫过门槛上的青苔，

金镯子“叮铃哐啷”响。她身后跟着表妹刘倩，低着头，白T恤洗得发皱，手指绞着衣角，

指甲缝里还有点黑泥。“哎哟！我们靓颖出息了！”孙慧芳一把推开陈靓颖，径直走到屋里，

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扫过墙上泛黄的奖状，最后落在电脑屏幕上，“707分！啧啧，

清北稳了啊！”她把手里的酒往桌上一放，玻璃瓶底磕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跟你说，老陈，这酒是我托人从贵州带的，专门给状元庆功的！”刘倩始终没抬头，

往沙发角落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兔子。陈靓颖注意到，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揉皱的成绩单，

边缘被手指捻得起了毛边。“倩丫头呢？考得怎么样？”母亲试图打破尴尬。

孙慧芳脸上的笑淡了，瞥了刘倩一眼，语气像淬了冰：“能怎么样？380分，大专都悬！

”刘倩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眼泪啪嗒掉在地板上。“舅妈，您坐。

”陈靓颖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试图缓和气氛。“哎，还是我们靓颖懂事。

”孙慧芳接过水杯，却没喝，突然话锋一转，“靓颖啊，你看你表妹，从小就笨，

这分数出来，她爸气得一天没吃饭。你说，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陈靓颖没接话。

她知道孙慧芳的脾气，话里有话。“你说你，”孙慧芳突然抓住陈靓颖的手，

指甲掐进她的胳膊，“这么聪明，复读一年照样能考700分。可你表妹不一样啊，

她复读也没用……”“慧芳！”父亲打断她，烟锅在鞋底磕了磕，“说啥呢？

”孙慧芳猛地甩开陈靓颖的手，霍地站起来，大红裙子扫过茶几，

把刚端上来的瓜子盘带翻了，瓜子撒了一地。“我说实话呢！陈靓颖，你把名额让给你表妹！

”满屋子的空气瞬间凝固。蝉鸣声从敞开的窗户钻进来，聒噪得让人头疼。“舅妈，

你说什么？”陈靓颖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说让你把名额让给刘倩！

”孙慧芳的声音尖利起来，像指甲刮过玻璃，“反正你是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刘倩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要是没学上，我也不活了！”刘倩突然抬起头，

眼睛通红，却对着陈靓颖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这不可能。

”陈靓颖的声音很稳，她后退一步，避开孙慧芳的目光，“高考是公平的，名额不能让。

”“公平？”孙慧芳嗤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个信封，“啪”地拍在桌上，

厚厚的一沓钱露了出来。“这里面有五万，够你复读三年的！你拿着钱，去跟学校说，

你自愿放弃录取，让给刘倩！”陈靓颖看着那沓钱，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想起自己攒了半年的废品，才凑够买五三的钱；想起母亲为了给她补营养，

每天天不亮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叶；想起父亲在工地上扛钢筋，

腰伤犯了也舍不得去医院……这些，是五万块能衡量的吗？“舅妈，您请回吧。

”陈靓颖走到门口，拉开门，“我不会让的。”孙慧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抓起桌上的酒，拧开盖子，猛地泼向陈靓颖！猩红的酒液带着刺鼻的酒精味，

劈头盖脸浇下来，顺着她的头发流进衣领，冰凉刺骨。“陈靓颖，你给脸不要脸！

”孙慧芳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你等着！我看你这状元能不能当安稳！

”说完，她拽起还在哭的刘倩，摔门而去。门板“砰”地撞上门框，

震得墙上的奖状簌簌发抖。母亲赶紧拿毛巾给陈靓颖擦脸，

手在抖：“这叫什么事啊……”陈靓颖没说话，只是悄悄摸了摸校服领口。

那里别着个钢笔形状的东西，是她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录音笔。

刚才孙慧芳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清晰地录了下来。她看着地上的瓜子和那沓钱，突然觉得，

这场仗，她躲不掉了。第二天一早，陈靓颖刚走进教室，就感觉不对劲。

往常喧闹的走廊静悄悄的，同学看她的眼神像针一样扎人。同桌张萌是她最好的朋友，

此刻却低着头，不敢看她。“怎么了？”陈靓颖放下书包。张萌猛地抬起头，

眼圈通红：“靓颖，你看论坛了吗？”学校论坛的热帖区，一个匿名帖子被顶到了最上面，

标题用加粗的红字体写着：《惊天大瓜！我校“高考状元”陈靓颖707分涉嫌作弊，

考场监控拍到猫腻！》陈靓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点开帖子，里面的内容像一盆脏水，

劈头盖脸泼过来。发帖人说她高考时用微型耳机接收答案，还买通了监考老师，

甚至附了几张照片——一张是信号屏蔽车停在考场外的照片，另一张是个模糊的背影，

据说就是帮她传答案的“枪手”。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锅：“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考那么高，

原来是抄的！”“太恶心了吧，偷走别人的梦想！”“强烈要求取消她的成绩！

”陈靓颖的手指冰凉，她死死攥着鼠标，指节发白。这些话像无数根针，扎进她的心里。

她想起高考那天，她提前半小时进考场，反复检查了三遍文具；想起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她算了整整二十分钟，草稿纸写满了三张；想起考完最后一门，她走出考场，

看到父母在树荫下等她，手里拿着冰镇的绿豆汤……“不是我！”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

“我没有作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班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陈靓颖，你先别急，

学校已经介入调查了。”“调查？”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李婷，

她一直是年级第二，这次比陈靓颖低了15分，“证据都摆在这儿了，还调查什么？

我看就是心虚！”“你凭什么这么说？”张萌站起来，挡在陈靓颖面前，“你看到她作弊了？

”“论坛上都写了……”李婷的声音弱了点，却还是梗着脖子。陈靓颖深吸一口气，

推开张萌：“我会证明自己清白的。”她转身走出教室，直奔教务处。

教导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她进来，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陈靓颖同学，

关于网上的传言，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没有作弊。”陈靓颖拿出身份证和准考证，

“我要求调阅考场监控，我要求核对我的试卷笔迹，我要求……”“监控我们会查，

但需要时间。”主任打断她，“现在事情闹得很大，家长群都炸了，你先回家休息几天吧，

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回家？陈靓颖看着主任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们不是在调查，

是在等风头过去，或者，是在等某个指示。她走出教务处，阳光刺眼。

走廊的公告栏前围了一群人，她挤过去，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人用红油漆划了个叉，

旁边写着“作弊狗”三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转身冲出教学楼，

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吐得昏天暗地。张萌追出来，递给她一瓶水：“靓颖，别理他们，

我相信你。”陈靓颖接过水，漱了漱口，突然笑了：“我知道是谁干的。”除了孙慧芳，

没人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毁了她。“我该怎么办？”张萌急得快哭了。陈靓颖擦掉嘴角的水渍，

眼神变得坚定：“报警。”她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手在抖，

却一字一句地说：“喂，警察叔叔，我要报警，有人诽谤我高考作弊，恶意散布谣言，

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警察来了学校，做了笔录，调取了论坛的后台数据。

发帖人用的是匿名账号，IP地址显示在一家网吧。事情似乎有了进展，但陈靓颖知道，

这只是开始。填报志愿的日子到了。陈靓颖没再去学校，在家用电脑填了志愿。

第一志愿：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没有第二志愿，没有服从调剂。母亲在旁边看着，

眼圈通红：“要不……咱报个稳妥点的？”“妈，我就要去清华。

”陈靓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确认键，“那是我的目标，谁也抢不走。

”提交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松了口气，却又瞬间绷紧了神经。她知道，孙慧芳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日子，她像活在玻璃罩里。出门买菜的母亲被邻居指指点点，

父亲在工地上被工友嘲笑“养了个作弊的闺女”，连张萌给她发消息，

都说班里的同学疏远她。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听录音笔里的内容，

孙慧芳尖利的声音像魔咒，在她耳边盘旋。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