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之鸟完整版

1章梨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点下了“确认借款”的按钮。三千块，

分十二期，每期还三百二，算下来利息要多还八百四。她盯着账单上的数字，喉咙发紧，

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出租屋的门“砰”地被撞开，王友飞趿着拖鞋晃进来，

手机屏幕亮着，是游戏直播的界面。“梨梨，你借到了没？我队友都等着我开黑呢，

那台新出的游戏机今天必须拿下，不然他们该笑话我了。”他往沙发上一瘫，

二郎腿翘得老高，运动裤的裤脚露出一截泛黄的袜子。章梨把手机揣进兜里，

勉强挤出个笑：“借到了，等下就去买。”她的声音有点虚，

昨天刚还了另一笔网贷的最低还款额，工资卡上只剩四百二十三块，够交这个月的水电费，

却不够两人吃一周的饭。“算你识相。”王友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有点重，

“你看我跟你说过吧，等我找到那个好工作，每月挣几万，到时候给你买名牌包，

现在这点钱算什么？”这话章梨听了三年。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王友飞换了四份工作，

每份都做不超过三个月，不是嫌“同事傻逼”，就是说“老板没眼光”，最后索性在家待业，

白天打游戏，晚上刷短视频，偶尔出门跟朋友喝酒，回来还得章梨伺候。

她以前不觉得有问题。大一那年，王友飞在篮球场帮她捡过一次掉在地上的笔记本，

阳光洒在他白衬衫上，连汗渍都透着少年气。后来他追她，每天带早餐，下雨送伞，

说“章梨，我以后要娶你”。那时候的王友飞，是她眼里最好的男生，

所以即使毕业后面临现实的磋磨，她也总想着“再等等，他会好的”。“对了，

我昨天跟你说的那瓶香水，你买了没？”王友飞突然坐起来，眼神带着点不耐烦，

“我姐生日，总不能空着手去吧？”章梨的心沉了沉。那瓶香水要六百八，

是她半个月的房租。“友飞，我这个月……”“又没钱了？”王友飞打断她，眉头皱起来，

“章梨，你怎么回事啊？一个月挣五千多，连瓶香水都买不起？你是不是把钱偷偷藏起来了？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给我姐买？”“不是的！”章梨赶紧解释，“我最近要还网贷，

还有房租水电，真的没剩多少了。”“网贷？你又借网贷？”王友飞的声音拔高，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借那些乱七八糟的钱，你怎么就是不听？是不是觉得我没工作，

养不起你，所以你就自己瞎搞？”章梨的眼眶红了。她借网贷，还不是因为王友飞？

上次他说要跟朋友合伙做小生意，让她借了两万，结果生意没做成，

钱全被他拿去赌球输光了。后来他要换手机，要给朋友随礼，哪一样不是她咬牙借的？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说，眼泪掉了下来。王友飞看她哭了，语气软了点，

却还是带着指责：“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我姐就一个生日，

总不能让她觉得我过得不好吧？你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借一笔呗，

反正以后我挣钱了一起还。”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梨梨，

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现在苦点算什么？等我以后发达了，

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最疼我了，对不对？”温热的呼吸扫过颈窝，

章梨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想起大学时，王友飞也是这样抱着她，

在操场的看台上说“以后我们要有一个小房子，带阳台的，种满你喜欢的多肉”。

那时候的承诺多美好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好，

我再想想办法。”王友飞立刻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那我先去打游戏了，你赶紧去买游戏机啊。”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很快就传来了游戏的音效声。章梨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打开微信，

翻到“妈妈”的对话框，上次妈妈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钱够不够用”，她还说“挺好的，

友飞对我很好，我们攒了点钱，准备明年买房”。现在想想，那些话多可笑。

她不仅没攒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妈妈要是知道她这样，肯定会难过的。手机响了，

是催款短信。XX贷提醒：您本月应还金额1280元，还款日为5月15日，

逾期将产生罚息并影响征信。章梨深吸一口气，点开另一个网贷APP。

首页弹出“新用户专享，额度高达5万”的广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立即申请”。

她想，再借最后一次。等王友飞找到工作，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下午，

章梨拿着新买的游戏机回到家。王友飞接过游戏机，连句谢谢都没说，

就冲进房间开始拆包装。章梨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觉得很累。

她打开外卖软件，想点份最便宜的黄焖鸡米饭，却发现余额只剩下二十几块。最后，

她煮了两碗面条，加了个鸡蛋，端进房间给王友飞。“先吃点东西吧。”她说。

王友飞头也没抬，盯着屏幕：“放那儿吧，我不饿。”章梨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男人，还是当年那个会在雨天把伞让给她，

自己淋着雨跑回宿舍的少年吗？她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翻着自己的朋友圈。

以前的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抱着书本，站在大学的樱花树下。现在的照片，

大多是和王友飞的合影，她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眼神里也没了光。手机又响了，

是同事小陈发来的消息：“梨梨，你上次借我的两百块，能不能先还我啊？

我这个月要交房租了。”章梨的脸瞬间发烫。她上次跟小陈借钱，说“下周就还”，

结果拖到现在。她赶紧回复：“对不起啊小陈，我明天就还你，你放心。”放下手机，

章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可她又不敢放手。她跟王友飞在一起六年，从十九岁到二十五岁，

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如果分手了，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勇气重新开始了。晚上，

王友飞终于从房间里出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看到餐桌上的面条，

皱了皱眉：“怎么还是面条啊？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吃面条。”“家里没别的菜了，

我明天去买。”章梨说。“算了算了，”王友飞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吃起来，“对了，

我明天要跟朋友去打球，你给我拿两百块钱，我买瓶水。”章梨的心又揪了一下。

她明天还要还小陈的两百块，还要交水电费。“友飞，我明天要还小陈钱，还要交水电费，

真的没多余的钱了。”“什么？”王友飞放下筷子，脸色沉下来，“你连两百块都没有？

章梨，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让我跟朋友出去？”“不是的，我是真的没钱了。

”章梨急得快哭了。“行了，别说了。”王友飞站起来，“我自己想办法。

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就别指望我对你好了。”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章梨坐在餐桌旁，看着没吃完的面条，眼泪无声地掉在碗里。

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笼子里，笼子是用王友飞的承诺、她的舍不得和那些网贷账单做的，

越挣扎，勒得越紧。夜深了，章梨躺在沙发上，睡不着。她打开手机，刷着短视频，

看到一个女生说“恋爱脑要不得，及时止损才是对自己好”。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真的该分手了。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想，再等等吧，等王友飞明天回来，跟他好好谈谈，也许一切还能挽回。她不知道的是，

第二天等待她的，不是挽回的机会，而是一个让她彻底崩溃的真相。

2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章梨一夜没睡好，

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起来煮了粥，放在餐桌上，等着王友飞出来。直到上午十点，

王友飞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熬夜的疲惫，

看到餐桌上的粥，皱了皱眉：“怎么又是粥啊？我想吃油条豆浆。”“我早上没出去，

家里只有米了。”章梨说，“友飞，我们能不能谈谈？”“谈什么？”王友飞拿起勺子，

喝了一口粥，又吐了出来，“这粥怎么没味道？你连盐都不会放吗？”章梨忍了忍，

说：“友飞，我们现在欠了很多网贷，你能不能找份工作？哪怕先找个简单的，

慢慢再找好的也行。”王友飞的脸色立刻变了：“找工作找工作，你就知道让我找工作！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在等一个好机会，那些破工作我才不做！章梨，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

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章梨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网贷越欠越多，以后怎么还啊？”“还？你担心什么？

”王友飞放下勺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姐认识一个老板，马上就要带我做项目了，

到时候一次性能挣十几万，还这点网贷算什么？”又是这句话。章梨已经听了无数次，

从去年说到今年，项目连影子都没看到。她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王友飞不耐烦的眼神，

又把话咽了回去。王友飞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找衣服。“我今天要出去一趟，跟我姐见个面，

谈谈项目的事。”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随手扔在床上。章梨看到外套的领口上，

有一个淡粉色的口红印。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友飞，

你这件衣服……”王友飞回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了？

上次跟朋友喝酒蹭到的吧，没注意。”说完，他拿起外套，开始穿。

章梨的眼睛盯着那个口红印，那是一款很火的色号，她以前想买，觉得太贵没舍得。

那个颜色很鲜艳，根本不像是“蹭到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印上去的。“友飞，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她声音发颤，手紧紧攥着衣角。“昨天晚上？

”王友飞愣了一下，随即说，“跟朋友去网吧包夜了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可是你外套上的口红印……”“都说了是蹭到的！”王友飞的声音拔高，“章梨，

你是不是有病啊？整天疑神疑鬼的，我跟你在一起真是受够了！我姐还等着我呢，

没时间跟你瞎扯！”他拿起钱包和手机，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

回头说：“对了，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跟我姐他们聚餐，讨论项目的事。”说完，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章梨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她走到床边，拿起那件外套，

凑近闻了闻。除了王友飞常用的烟味，还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很甜，不是她用的那款。

她走到垃圾桶旁，想把外套扔进去，可手却停住了。她还在自欺欺人，也许真的是蹭到的？

也许王友飞没有骗她？她把外套放回衣柜，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打开王友飞的手机他们的手机密码是彼此的生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微信里没什么异常，聊天记录大多是跟朋友讨论游戏的。她点开支付宝，

看到昨天晚上的消费记录：一家西餐厅，消费了五百二十八元，付款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五百二十八元，双人餐的价格。王友飞说他昨天晚上在网吧包夜，怎么会去西餐厅吃双人餐？

章梨的手开始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想起昨天晚上，

她发微信问王友飞“要不要吃夜宵，我给你点外卖”，王友飞回复“不用，

我在网吧吃泡面”。原来，他是在跟别人吃西餐。她又翻了翻王友飞的相册，

最近的照片都是游戏截图，没有人物照。她点开回收站，

看到一张被删除的照片：王友飞和一个女生的合影，女生穿着吊带裙，靠在王友飞怀里，

笑得很开心。照片的背景，就是那家西餐厅。章梨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终于明白，王友飞不是在等机会，不是在忙项目，他是在骗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她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哑，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看着里面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绝望。

这就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这就是她为了他借网贷、省吃俭用、委屈自己的结果。

她擦干眼泪，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分手吧，章梨，别再傻了。可真要分手，她又舍不得。

六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想起大学时的美好，想起王友飞曾经对她的好，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闪过，让她犹豫不定。下午，章梨去公司上班。她强打精神，

可同事们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小陈走过来，小声问：“梨梨，你没事吧？

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没事，昨晚没睡好。”章梨勉强笑了笑。

“是不是跟王友飞吵架了？”小陈说，“梨梨，我跟你说句实话，王友飞真的不靠谱，

你别太委屈自己了。上次我看到他跟一个女生在商场里牵手，还买了项链，

当时我没敢跟你说……”小陈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在章梨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就上周六，在市中心的商场里。”小陈说，

“那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穿的裙子也很贵。梨梨，你真的要好好想想，

这样的男人值得你付出吗？”章梨的脑子一片空白。上周六，王友飞说他“跟朋友去打球”，

原来也是骗她的。她再也忍不住，跟领导请假，提前回了家。回到出租屋，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出所有跟王友飞有关的东西：情侣手链、合照、他送的礼物……每一件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

可现在看来，全都是讽刺。她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箱子里，准备扔掉。

可当她拿起那条情侣手链时，又犹豫了。这条手链是王友飞用第一个月的兼职工资买的，

当时他说“梨梨，这条手链代表我们永远在一起”。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晚上，王友飞没有回来。章梨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夜。天亮的时候，

她终于下定决心：跟王友飞分手。她给王友飞发了条微信：“我们分手吧，

你回来把你的东西拿走。”过了很久，王友飞才回复：“分就分，谁稀罕？

我早就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要不是看在你还能给我花钱的份上，我早就跟你分了。

”看到这句话，章梨的心彻底死了。她没有再回复，把王友飞的微信拉黑，手机号也拉黑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有点刺眼，却也让她觉得清醒了一些。

六年的感情，终于画上了句号。虽然很痛，但她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

可她还没来得及从分手的痛苦中走出来，一个更大的麻烦就找上门了。第二天，

催款电话打爆了她的手机。她才想起，这个月的网贷还没还，加上之前欠的，

一共要还五千多。她的工资刚发了五千二，还了网贷，就只剩下几百块，连房租都不够交。

她坐在地上，看着手机里的账单，第一次觉得绝望。她该去哪里凑钱还网贷？该怎么活下去？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林哲。林哲是她和王友飞的大学同学，也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大学时，

林哲对她很照顾，经常帮她占座、借笔记。后来毕业，虽然联系少了，

但偶尔还会在微信上聊几句。章梨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林哲发了条微信：“林哲，

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求助。”过了几分钟，林哲回复：“怎么了梨梨？

出什么事了？你说。”章梨深吸一口气，打出一行字：“我跟王友飞分手了，

现在欠了很多网贷，还不上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3发送完消息，章梨的手心全是汗。

她和林哲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突然开口借钱，觉得很不好意思。

林哲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分手了？怎么回事？王友飞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欠了多少网贷？

”看到“王友飞是不是欺负你了”这句话，章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她回复：“他出轨了，我跟他分了。网贷一共欠了五千多，

我这个月工资不够还，能不能借我三千块？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五千多？

”林哲回复，“王友飞没帮你还吗？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欠这么多网贷？

”章梨不想再提王友飞，只说：“他不管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别这么说，”林哲回复，“三千块我有，你什么时候要？

我给你转过去。不过我想跟你见一面，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一个人住，我有点担心。

”章梨愣了一下。见面？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可她又需要这笔钱，

只能答应：“明天晚上吧，我在家做饭，你过来吃晚饭。”“好，”林哲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