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是大家长吗

天启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霉味，混着街边排水沟里腐烂菜叶的腥气，

黏在苏昌河单薄的衣料上，冻得他牙齿不停打颤。他把弟弟苏昌离紧紧护在怀里，

缩在破庙的角落，听着外面风雨拍打残破窗棂的声响，

像极了前几日巷口那个饿死的老乞丐临死前的喘息。“哥，我饿。”苏昌离的声音细若蚊蚋，

小脸贴在他胸口，冰凉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角。苏昌河摸了摸怀里，只剩下半块干硬的麦饼，

那是他昨天在酒楼后门跟野狗抢来的。他把麦饼掰成碎末，一点点喂进弟弟嘴里，

自己则舔了舔沾在指尖的碎屑，涩得喉咙发紧。“再等等，昌离，”他轻声哄着，

目光却落在破庙门口那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身上，“等哥找到活计，就给你买热包子，

买糖人。”那些黑衣人是“暗河”的人，苏昌河在天启城的街头流浪了五年，

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人们说暗河是藏在阴影里的刀，只要给够钱，

能杀任何人；也说暗河是地狱的入口，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可刚才，

他亲眼看见一个饿得快死的少年被黑衣人带走，临走前还塞给了那少年两个热馒头。

馒头的香气仿佛还飘在空气里，苏昌河低头看着怀里日渐消瘦的弟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昨天，昌离已经开始咳血了，大夫说要是再没钱抓药，撑不过这个月。他不能让弟弟死，

就算是地狱，他也得闯一闯。“昌离，你在这等着，哥去给你找吃的。

”苏昌河把弟弟藏在神像后面的破草堆里，又用断了的草席盖住，“不管听到什么，

都别出来，知道吗？”苏昌离怯生生地点点头，小手抓着他的袖口不放。

苏昌河狠心掰开弟弟的手，转身朝着门口的黑衣人走去。雨还在下，打在他脸上，

冷得像刀子，可他心里却烧着一团火，那是求生的火，是护着弟弟的火。“我想加入暗河。

”他站在黑衣人面前，仰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抖。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会死掉的蝼蚁。“暗河不收废物。

”黑衣人说，语气里满是不屑。苏昌河指了指自己的手：“我会爬墙，会偷东西，还会打架。

我不怕疼，也不怕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能为暗河做事，只要你们给我弟弟治病，

给我一口饭吃。”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扔过来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小瓶药和两个热馒头。“先把药给你弟弟吃了。”黑衣人说，“明天天亮，

到城西的破窑厂来。要是敢迟到，或者敢耍花样，你和你弟弟都得死。”苏昌河接过布包，

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他对着黑衣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回破庙，把药喂给苏昌离，

又把馒头掰成小块，一点点喂进弟弟嘴里。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可另一半却提得更高了——他不知道，

自己将要踏入的，究竟是救赎的路，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第二天一早，

苏昌河把苏昌离托付给了破庙附近一个还算善良的老婆婆，

又塞给老婆婆几个铜板——那是黑衣人昨天给的——然后便朝着城西的破窑厂走去。

破窑厂早就废弃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长满了荒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黑衣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除了昨天的几个人，还有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都是些街头流浪的孤儿，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安。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天，

然后对他们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暗河的‘无名者’。在暗河，没有名字，没有过去，

只有任务和服从。要是完不成任务，或者不服从命令，只有死路一条。”他顿了顿，

又说：“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要接受训练。能活下来的，

才有资格成为暗河的正式成员；活不下来的，就扔去喂狗。”训练比苏昌河想象的还要残酷。

每天天不亮，他们就要起来跑步，跑不完规定的路程，就不准吃饭；白天要练习拳脚功夫，

被打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他被一个比他高壮的孩子打断了肋骨，

疼得连呼吸都困难，可还是得咬着牙继续练；晚上还要学习下毒、追踪、暗杀的技巧，

稍有不慎，就会被教官用鞭子抽打。有好几个孩子都没能撑下来。有的在跑步时体力不支，

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有的在格斗训练中被活活打死；还有的因为记错了毒药的用法，

自己把自己毒死了。苏昌河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可他不敢放弃，一想到弟弟还在等着他，

他就咬牙坚持着。他学会了在挨打时护住要害，学会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敌人的弱点，

学会了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遇到了苏暮雨。

那天，他们进行的是“生死试炼”——两个人一组，在一个封闭的院子里打斗，

直到其中一个人失去意识，或者求饶为止。苏昌河的对手是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孩子，

手里还藏着一把磨尖了的铁片。苏昌河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可他不想死，

他还没看到弟弟好起来，还没给弟弟买糖人。就在那个孩子拿着铁片朝他刺过来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苏昌河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虽然脸上也带着伤，

可眼神却很平静，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那个少年就是苏暮雨。“试炼规则是打斗，

不是杀人。”苏暮雨说，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个拿着铁片的孩子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少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苏暮雨没说话，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油纸伞。突然，

几道细如发丝的刀丝从伞骨里飞了出来，精准地缠住了那个孩子的手腕。那个孩子吃痛，

手里的铁片掉在了地上。苏暮雨走上前，一脚把铁片踢到一边，然后对苏昌河说：“起来。

”苏昌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苏暮雨，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他低声说。

苏暮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院子。从那天起，

苏昌河就记住了这个叫苏暮雨的少年。他发现苏暮雨很厉害，不管是格斗、下毒还是暗杀，

都比其他人强得多，而且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凶狠，

有时候还会偷偷给那些快要撑不住的孩子递一点吃的。后来，他们又被分到了一组，

一起参加“鬼哭渊”的试炼。鬼哭渊是暗河用来筛选成员的地方，下面是万丈深渊，

只有一条狭窄的铁链连接着两岸，而且铁链上还涂了滑腻的油脂，周围还有暗河的人埋伏，

随时会射箭或者扔石头。“我们得一起过去。”苏暮雨看着苏昌河，认真地说，“一个人走，

肯定活不下来。”苏昌河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暮雨说得对，鬼哭渊太危险了，

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通过。他们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踩在铁链上。

铁链晃得很厉害，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风从深渊里吹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突然，

一支箭朝着苏昌河射了过来。苏暮雨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推开，自己却被箭划伤了胳膊，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快走！”苏暮雨忍着疼，对苏昌河说。苏昌河心里一紧，

赶紧扶着苏暮雨，加快了脚步。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对岸的时候，一块巨石从上面掉了下来，

朝着他们砸来。苏暮雨一把将苏昌河推到对岸，自己却被巨石砸中了肩膀，

重重地摔在铁链上。“暮雨！”苏昌河大喊着，想要爬回去救他。“别过来！”苏暮雨喊道，

“你快走吧，不然我们都得死。”苏昌河看着苏暮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苏暮雨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不能丢下苏暮雨不管。他咬了咬牙，

转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断了的木棍，朝着那些埋伏的人扔了过去，然后又爬回铁链上，

扶起苏暮雨，一步一步地朝着对岸走去。风更大了，铁链晃得更厉害了，

可苏昌河却觉得心里很踏实。因为他知道，身边有一个人，会和他一起面对死亡，

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他一定要护住苏暮雨，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终于，他们爬上了对岸。苏暮雨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苏昌河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朝着营地走去。那天的夕阳很红，染红了天空，

也染红了苏昌河的衣服。他背着苏暮雨，走在满是碎石的路上，虽然很累，

可心里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从鬼哭渊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和苏暮雨之间，

就再也不是普通的同伴了，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三个月的训练结束了，原本十几个孩子，

最后只剩下了五个，苏昌河和苏暮雨都在其中。他们成为了暗河的正式成员，

有了自己的编号，苏昌河是“河”，苏暮雨是“雨”。虽然他们还没有名字，

可苏昌河却在心里为自己取了“昌河”这个名字——“双日为昌”，

他希望自己能像两个太阳一样，照亮自己和苏暮雨的路，照亮暗河这条黑暗的路。

成为正式成员后，他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暗杀一个贪官。那个贪官住在一座大宅里，

守卫森严。苏暮雨负责制定计划，他观察了大宅的地形，发现后院有一个狗洞，可以钻进去。

苏昌河则负责侦查守卫的换班时间，他躲在大宅附近的树上，整整待了三天，

把守卫的换班时间摸得一清二楚。行动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苏昌河和苏暮雨按照计划，从后院的狗洞钻了进去。苏暮雨用迷烟迷晕了巡逻的守卫，

苏昌河则负责打开贪官房间的门。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就像一对已经合作了多年的搭档。

就在苏昌河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贪官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拨浪鼓，

和他小时候阿娘给他买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愣了一下，想起了阿娘去世前，

还在给他摇着拨浪鼓，哄他睡觉。那一刻，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忍，

他觉得这个贪官虽然可恶，可也许他也有孩子，也有家人。“怎么了？

”苏暮雨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问道。苏昌河摇了摇头，把心里的不忍压了下去。他知道，

在暗河，不能有感情，不能有犹豫，否则只会死得更快。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匕首，

朝着贪官刺了过去。任务完成后，他们连夜离开了大宅。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昌河一直沉默着。苏暮雨看了他一眼，说：“第一次杀人，都会这样。习惯了就好。

”苏昌河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从他踏入暗河的那一刻起，

他的双手就注定会沾满鲜血，可他没想到，第一次杀人，会这么难。接下来的几年里，

苏昌河和苏暮雨一起执行了很多任务，从暗杀贪官污吏，到铲除江湖上的敌对势力，

他们的名字在暗河里越来越响。苏暮雨的剑术越来越厉害，他手里的油纸伞也成了他的标志，

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执伞鬼”；而苏昌河则因为擅长策划暗杀计划，而且下手狠辣，

被人称为“送葬师”。他们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苏暮雨成为了暗河蛛影杀手团的首领“傀”，

直接听命于暗河大家长慕明策；而苏昌河则凭借着自己的智谋和狠辣，

逐渐拉拢了一批和他们一样出身“无名者”的成员，建立了一个秘密组织，

他给这个组织取名为“彼岸”——他希望这个组织能成为暗河的彼岸，

能带领那些出身底层的“无名者”，摆脱被压迫、被利用的命运。慕明策很看重苏暮雨，

也很欣赏苏昌河的才华。他经常把他们两个人叫到身边，和他们讨论暗河的未来。

苏暮雨希望能改变暗河的残酷规则，让暗河不再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而苏昌河则认为，

只有掌握了权力，才能真正改变暗河，才能让“无名者”们抬起头来。他们的想法虽然不同，

可目标却是一致的。苏暮雨掌剑，负责执行任务，保护暗河的安全；苏昌河掌权，

负责策划布局，为暗河谋取更多的利益。他们约定，“苏暮雨掌剑立规矩，

苏昌河掌权护周全”，一起把暗河打造成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公平的组织。然而，

权力就像一剂毒药，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了。随着苏昌河的权力越来越大，

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不再满足于只是辅佐苏暮雨，他想成为暗河的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