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七年之痒就已经感受不到爱了

1.七年痒手机屏幕在深夜里亮了又暗，纪楚宪发来的“晚安”还停留在对话框顶端，

我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只按灭了屏幕。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卧室，

落在床头柜那本泛黄的笔记本上——第一页写着“恒淩&纪楚宪，大一秋”，

最后一页的字迹却停在了去年冬天，墨水洇开像未干的泪。我们在一起六年，

从大学宿舍的上下铺，到职场合租的小公寓；从第一次牵手时他掌心的汗，

到后来睡前习惯性搭在我腰上的手；从三年前为了“要不要公开”吵到摔门，

到现在连架都吵不起来，只剩沉默着各自刷手机的夜晚。别人都说“三年之痛”是道坎，

可我们跨过去了，却在奔向“七年之痒”的路上，慢慢弄丢了当初的心动。

我总爱问他“你爱我吗”，不是不信，是太怕。我是在初中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那时躲在被窝里看同性小说，连翻页都怕被父母发现，后来在高中被人恶意揣测，

躲在厕所里哭了半节课——我太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而纪楚宪不一样，

他是别人眼里的“直男”，穿白衬衫打篮球，收到过女生塞的情书，连第一次跟我表白时，

都红着脸说“我以前没喜欢过男生，可我就是想对你好”。我总怕这份“例外”会过期，

怕他某天突然醒过来，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个错误。所以我会翻他的手机，

会追问他跟女同事的加班，会在他晚归时故意冷战——这些幼稚的试探，

他从前都会笑着接住，把我搂进怀里说“淩淩，我只喜欢你”，可现在他只会叹口气，

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敏感”。记忆总爱往回跑，跑回大一那年的秋天。

那天下午有节《传播学概论》，教授让自由组队做课件，我抱着笔记本坐在最后一排，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抬头就看见纪楚宪，穿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头发有点乱，

手里攥着张写着组名的纸，眼神亮晶晶的：“恒淩同学，咱们一组的，教授说要先碰下思路。

”我愣了愣，指了指斜前方的女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跟你一组的是恒凌，两点水的凌。

”他低头看了眼纸，又抬头看我，耳朵瞬间红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

”说着就要走，却被我叫住了——不知道是觉得他慌乱的样子有点可爱，还是鬼使神差，

我脱口而出：“没事，一起讨论也可以，多个人多份思路。”后来恒凌也加入了，

三个人凑在图书馆的桌子旁，纪楚宪总把最难的资料整理留给自己，

买奶茶时会记得我不喝珍珠，帮我把吸管插好递过来。有次恒凌打趣：“纪楚宪，

你对恒淩也太上心了，要不你们凑一对得了。”我当时正低头记笔记，笔尖顿了顿，

赶紧笑着打圆场：“别瞎说，我们就是同学。”可纪楚宪没接话，只是看着我，

眼神比图书馆的台灯还亮。那天晚上他发消息给我：“淩淩，恒凌说的话，我是认真的。

你能不能给我个追你的机会？”我盯着屏幕，心脏跳得像要撞开肋骨——我早就对他心动了，

可“喜欢直男”这四个字，是我心里不敢碰的禁忌，我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更怕他会觉得我“不正常”。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先做朋友吧”。可他没放弃，

每天早上在宿舍楼下等我一起去上课，冬天会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知道我怕黑，

会绕远路送我回宿舍。有天放学，他突然拉住我：“淩淩，今天别回宿舍太早，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问他是什么地方，他只神秘地笑：“去了就知道。”等到了地方，

我才发现是家酒吧，没有喧嚣的蹦迪台，只有舒缓的爵士乐，灯光是暖黄色的，

高脚杯里的拉菲晃出细碎的光。纪楚宪给我倒了小半杯：“我问了学长，

说这里的酒度数不高，你少喝点尝尝。”我酒量差，两杯下肚就有点晕，脸颊发烫，

看着纪楚宪的脸在灯光里模糊又清晰。他没喝酒，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眼神里全是温柔。“喝完了？”他问，声音比爵士乐还软，“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他扶着我走出酒吧，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我们沿着海岸线走，他牵着我的手，

掌心温热，跟第一次牵手时一样，有点汗。走到灯塔下面时，他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我，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眼神很认真：“淩淩，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喜欢你，跟你是男生女生没关系，我就是喜欢恒淩这个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灯塔的光，也映着我的样子。那些担心、犹豫、害怕，

在他这句话里突然碎了。我踮起脚，轻轻吻了他的嘴角——那是我的初吻，有点笨拙，

带着酒气。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抱住我，加深了这个吻，海风卷着我们的呼吸，

连时间都好像停了。那天晚上，我们在海边待到很晚，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

跟我讲他小时候的事，讲他第一次打篮球时摔破了膝盖，讲他妈妈做的红烧肉有多好吃。

我靠在他肩膀上，听着他的声音，觉得这辈子好像就这样了，真好。可现在呢？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纪楚宪，他眉头微蹙，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我们还是住在同一个房子里，

还是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可那些说不完的话，那些不经意的触碰，那些心动的瞬间，

好像都被时间偷走了。昨天整理衣柜，我翻出了那件他大学时穿的牛仔外套，

上面还有洗不掉的奶茶渍——那是有次我不小心洒在他身上的，他当时说“没事，

这是我们的纪念”。我拿着外套，突然就哭了，纪楚宪听见声音过来，递了张纸巾，

问我怎么了，语气里有关心，却没有了从前的慌乱。我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我怕我说了，

连最后这点平静都会打破。今天早上，他出门上班前，跟我说“晚上有个应酬，

可能要晚点回”，我点了点头，没像以前那样追问“跟谁去”“几点回”。他停顿了一下，

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走了。现在，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慢慢黑下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手机响了，是纪楚宪发来的消息：“应酬取消了，我马上回来，

等我一起吃饭。”我看着消息，突然想起大一那年，他在图书馆里，红着脸跟我说“对不起，

我找错人了”。如果那天我没叫住他，如果他没认真对待恒凌的玩笑，

如果我们没在海边那个晚上确定关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门开了，纪楚宪走进来，

手里拿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我路过蛋糕店，

想起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纪念日，”他笑着说，眼里有我熟悉的温柔，“淩淩，对不起，

最近忽略你了。我们别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我看着他，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烛火，

突然就哭了。原来那些被我以为弄丢的心动，从来都没消失过，只是被生活的琐碎遮住了。

他走过来，抱住我，跟六年前在海边一样，掌心还是温热的。“好，”我靠在他怀里，

声音有点哽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烛火映着我们的影子，在墙上叠在一起，

像那年笔记本上，我写下的“恒淩&纪楚宪”，一笔一划，都是认真的。七年之痒又怎么样？

只要我们还愿意为彼此伸手，就能一直走下去。

2 重拾心动纪楚宪把凉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时，我正坐在沙发上拆他带回来的蛋糕盒。

奶油是我喜欢的海盐味，上面用巧克力写着小小的“6th”，

边缘还沾着几粒没抹匀的糖霜——像极了他大学时给我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熊饼干，也是这样带着点笨拙的认真。“我重新煮碗面吧？

”他洗完手走过来，手指轻轻蹭了蹭我沾在嘴角的奶油，“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凉的。

”我点点头，看着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公寓的厨房很小，他转身时胳膊会碰到橱柜门，

发出轻微的“咚”声。这个声音我听了四年，从我们毕业合租的第一天起，

他就总在厨房弄出这样的动静，一开始我还笑他笨，后来听习惯了，反倒觉得安心。“对了，

”他突然探出头，手里拿着个鸡蛋，“昨天你翻出的那件牛仔外套，我洗了晾在阳台了，

没变形。”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自己抱着外套哭的时候，他其实什么都看见了，

只是没戳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我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靠在门框上看他打鸡蛋，油锅里的葱花冒起白烟，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纪楚宪，

”我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他翻炒鸡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我，

眼里带着笑意：“当然记得，大三那年，你跟社团的学长去外地做调研，我吃醋，

跟你冷战了三天。”“不是这个，”我摇摇头，“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大吵，

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半年，我因为怕被人议论，

总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在学校里遇见也只敢装作不熟。有次他在教学楼楼下等我，

想跟我一起去食堂，我却因为怕被同学看见，让他先走。他当时没说什么，

可晚上我在奶茶店找他时，他正坐在角落里，

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珍珠奶茶——那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他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心里又慌又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不是怕丢人，我是怕……怕你被人说闲话，

怕你后悔。”那天我们在奶茶店吵到打烊，最后他把我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淩淩，

我不会后悔的，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想什么呢？

”纪楚宪把面条端上桌，打断了我的回忆，“面要坨了。”我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味道，他知道我喜欢吃软一点的面条，每次都会多煮两分钟。“好吃，

”我含糊地说，眼睛有点发热，“比外面餐馆做的好吃。”他笑了，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那以后我多给你做。”吃完饭，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选了部老片《爱在黎明破晓前》。看到男女主在维也纳街头散步时，

纪楚宪突然开口：“下周我休年假，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就去我们确定关系的那片海。

”我转头看他，他眼里映着电视屏幕的光，像星星一样亮。“好啊，”我笑着说，

“我要带那件牛仔外套。”他点点头，伸手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淩淩，

对不起，最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以后我会多陪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很稳，很有安全感。原来感情真的像一盆花，

需要两个人一起浇水、施肥，才能一直开下去。之前我总怕“七年之痒”会把我们分开，

却忘了，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的瞬间，

早就把我们紧紧绑在了一起。睡前，纪楚宪给我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轻，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很温柔。“对了，”他突然说，“我跟我妈说了我们的事。

”我猛地转头，差点被吹风机烫到：“你……你跟阿姨说了？”他关掉吹风机，

拿起梳子帮我梳理头发，动作很轻：“嗯，上周回家吃饭的时候说的。我妈一开始有点惊讶，

问了我很多问题，不过最后她跟我说，只要我喜欢，只要你是个好人，她就支持我们。

”我看着镜子里的他，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我知道纪楚宪的妈妈是个传统的人，

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女生结婚，所以我们一直没敢跟她说。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跟妈妈坦白了。

“阿姨……阿姨没生气吗？”我声音有点发抖。他摇摇头，笑着说：“没生气，

她还让我下次带你回家吃饭，说要给你做红烧肉，她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我忍不住哭了，

不是难过，是开心。纪楚宪赶紧拿纸巾帮我擦眼泪，有点慌乱：“怎么哭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要是提前跟你说就好了……”“不是，”我摇摇头，伸手抱住他，

“我是太开心了，纪楚宪，谢谢你。”他回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傻瓜，我们是一家人，

谢什么。”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梦里又回到了大一那年的海边，纪楚宪牵着我的手，

海风很暖，他的笑容很亮。我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

可能还会有争吵和矛盾，但只要我们还愿意为彼此付出，还愿意一起努力，

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一周后，我们来到了那片海。纪楚宪帮我穿上牛仔外套，

风有点大，他把我的围巾系得紧了些。我们沿着海岸线走，就像六年前那样，他牵着我的手，

掌心还是温热的。“淩淩，”他突然停下，转身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我们名字的首字母，“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但我想跟你说，不管是六年，还是十六年，六十年，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我看着他，

看着戒指上的字母，眼泪掉了下来。我伸出手，让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