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老住院部的梧桐叶，在戴维歆十八岁这年秋天，又落了满走廊。
她跟着母亲走在熟悉的瓷砖路上，鼻尖萦绕着消毒水混着白兰花的味道——十八年前，她和双胞胎妹妹戴维薏在这里出生，也是在这里，妈妈和隔壁病房陪护姐姐生宝宝胡恩泽的妈妈一见如故 聊天中提起得知胡妈妈有个儿子 在我和妹妹出生那年 他刚好两岁岁 两个人开玩笑的说：“这俩孩子差不多大，不如定个娃娃亲？”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起来……“到了到了，别慌。”
母亲拍了拍她攥得发紧的手，推开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门。
里面的场景比戴维歆想象中热闹：双方父母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水果和零食，一个穿白T恤的男生正弯腰，帮趴在桌边的小女孩捡画笔。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额前碎发被阳光染成浅棕色，笑起来时眼角弯成月牙，像只刚晒完太阳的大金毛。
“阿姨好，叔叔好。”
他先站起来打招呼，目光扫过戴维歆和身后的戴维薏，最后落在她脸上，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温柔，“你是戴维歆吧？
我是胡恩泽。”
戴维歆的心跳忽然“咚咚”撞着胸腔。
她早就在父母的聊天里听过无数次“胡家恩泽”，也见过胡母发在“欢乐亲家群”里的照片——篮球场上挥汗的样子、帮弟弟胡恩煦修玩具的样子，却没料到真人比照片更让人慌乱。
她攥着衣角，刚想点头，身后的戴维薏己经凑上去：“胡哥哥！
我是戴维薏，你能分清我和我姐吗？”
胡恩泽认真地看了看姐妹俩，笑着指向戴维歆：“你姐左边脸颊有个小梨涡，笑起来特别明显，你没有。”
这话一出，戴维歆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自己都没在意过的小细节，居然被他记住了——后来她才知道，胡母翻来覆去给胡恩泽看她的画，画里的女孩笑起来，左脸颊总带着个浅浅的涡。
“潞潞，快叫人。”
母亲拉过躲在身后的三妹戴维潞。
戴维潞抱着个兔子玩偶，怯生生地看向沙发另一头的小男孩：“恩煦弟弟好。”
胡恩煦攥着变形金刚，梗着脖子：“我就比你小三个月而己 我才不要当弟弟 我妈说了 你是我以后的媳妇 ！”
两个小孩的拌嘴让屋里的气氛更热络，胡母笑着拍胡恩泽的肩：“你看你弟弟，跟潞潞小时候在群里吵架一模一样。”
戴维歆坐在胡恩泽旁边，听长辈们聊起十八年前的事。
胡母说，当年她照顾姐姐生产时 第一次见菲菲和他老公在人民医院的妇产科 菲菲梳着两个麻花辫 肚子大大的 长的白白的 挺着大肚子在我姐的病房对着她老公说 你看 那个刚出生小孩可真好看 两口子都挺年轻 我们都以为是生一胎 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二胎 还是双胞胎 生的那天简首是震惊了整个妇产科 双胞胎女孩 还是顺产 当时我就觉得 这女孩子可了不得啊 真牛逼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熟悉上了 我也总有事没事的去她们病房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看看宝宝 开玩笑要和她家做亲家 我儿子娶她双胞胎大女儿 我外甥娶她二女儿 没想到一个玩笑开了快二十年 更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年 同步怀孕 两个小宝相差三个月 简首是缘分 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了他们俩身上：“恩泽不是想考哈大吗？
歆歆也报了哈大的美术系，以后正好一起上学。”
胡恩泽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更深：“真的？
那以后我每天早上帮你占图书馆的位置，顺便给你带早餐——你喜欢吃草莓三明治，对吧？
我妈说你上次画的草莓，颜色特别鲜。”
戴维歆惊讶地抬头，他连她画里的细节都记得。
旁边的戴维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小声说：“姐，这‘娃娃亲’对象，比你想象中靠谱啊。”
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胡恩泽的细心像自带的技能。
他记得戴维歆不吃香菜，帮她挑掉碗里的每一根；知道戴维薏爱吃辣，特意去窗口加了一勺辣椒油；看到戴维潞不爱吃青菜，就把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切成小兔子形状，哄着她吃了两口。
胡恩煦在旁边吃醋：“哥，你以前都不这么对我！”
胡恩泽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是男生，要让着女生。”
饭后告别时，胡恩泽叫住戴维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纸，上面是他照着她画的草莓临摹的简笔画，旁边写着他的微信号。
“我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加个微信吧，以后哈大的事，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戴维歆接过画纸，指尖碰到他的手，又烫又麻。
她抬头看他，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好。”
她小声说，左边脸颊的梨涡悄悄露了出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看着她手里的画纸，笑着说：“你胡阿姨早就跟我说，恩泽这孩子心细，说要等你十八岁见面，好好跟你相处。”
戴维歆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想起胡恩泽帮她挑香菜的样子，想起他记得她喜欢草莓的样子，想起他温柔的笑容，忽然觉得，十八年前在产科走廊里定下的那个老掉牙的约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欢乐亲家群”的消息。
胡母发了一张她和胡恩泽站在梧桐树下的照片，配文：“我们家恩泽和歆歆第一次见面，看着就般配！
亲家母，咱们的愿望快实现啦！”
后面跟着一串庆祝的表情。
戴维歆看着照片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和胡恩泽温柔的笑容，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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