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号公寓

吴向坐在教室盯着微信里室友李进南发的组团探险消息，往常这时候，

李进南早该揣着早餐出现在教室后门，可今天消息石沉大海，电话也打不通。

最新一条消息停在凌晨三点：我看见你媳妇林果子了，去他家打个招呼。

林果子一个开学到现在从未上过课的人，

唯一露过面的一次还是迎着全班同学以及老师的目光送出的那束花以及附带房间号的卡片。

这人真没礼貌，一句话都不说，无视所有人直接将鲜花放到吴向面前指了指卡片，转身就走。

后来听说这人休学了。吴向从网上搜索探险的地址，结果什么也搜不到，

打车跟司机说目的地，司机也一头雾水。最后在城郊一个废品站老板那儿问出了那处探险地，

那是五十几年前的老小区，入住不到半年小区半夜里就开始传来各种哀嚎的声音，

房间外、楼道到处都是抓痕、血迹以及扭曲的尸体。幸运活下来的人都搬走了，

之后小区就被荒废了，也就这几年里面才偶尔有些流浪汉。吴向攥着地址往小区走时，

脑里总绕着个疑问：当年林果子家里发生变故，作为邻居吴向父母准备收养他，

还未行动林果子就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可现在林果子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咚、咚、咚，

吴向敲了几下，里面无人回应。太阳还未全部落下不能就睡觉了吧，还是出去了。

吴向正准备离开，听到里面发出了声响。门吱呀一声开了，吴向有些犹豫双脚踏进屋内，

漆黑一片，根据打开门那一丝光亮吴向锁定林果子的位置，当适应屋内黑暗向林果子走去，

边走边开口，你这屋子灯是坏了还是没交电费。吴向碰到林果子手臂，

将他扶起来坐在沙发上，能开口说话吗？你是谁，林果子许久不开口说话，

声音结结巴巴的极小。

吴向扯了扯嘴角：小时候你一直粘着我晚上哭着闹着不肯离开我房间的邻居哥哥，

也是你大学第一次见面就送房间号的男人，够有印象吧！吴向见林果子低着头也不搭话，

再加上待在这里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便收起来调侃的心思，

从快要关机的手机上找到了一张照片：你见过他吗？李进南。

林果子盯着照片看了足有半分钟，才缓缓点头，有些印象，

有一个怪物看上了这人要把他留下来当媳妇，过几天还要举办婚礼结婚，他收到了喜帖。

他猛地抬头，眼睛在暗处亮得吓人，目光扫过吴向的休闲服不是红色或是绿色，

这人还可以离开？林果子立马拽着吴向让他离开屋内，可他的力气相比这人实在小得可怜。

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告诉我，我带他回学校。吴向直觉告诉他，

面前这人一定能帮他找到李进南。他走不了了，你快离开这里。

这话也不知道林果子怎么说出口的，吴向打量这副弱鸡的小身板再加上标准乖孩子的长相，

也不像学坏了。几个意思？还是你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这人从小长得就不错，

现在就是头发太长了，这一低头把脸都遮住了一半。林果子眼神躲躲闪闪的也不说话。说话，

再次见面，总不能还念念不忘想睡老子吧！吴向很有耐心地等着下文。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你是喜欢我，还是只想睡？林果子呆呆的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这样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很是苦恼，最后得出这个人脑袋不正常？怎么一副便秘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慢慢想。吴向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阵困意上来，

头刚粘上抱枕，鼻头有淡淡的茶香味，然后就睡过去了。

林果子看着他身上的休闲服慢慢变了颜色，红得像刚凝住的血 —— 这人，暂时走不了了。

这一觉睡得好累啊，一睁眼就看到林果子蹲在他的旁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太怪异了。

"该去挣钱了"林果子开口。吴向心中有些凌乱缓慢的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红衣服，

脑子 嗡 的一声，这人给自己下药了？清白没了？还要去挣钱？

怎么感觉现在走在小区的路上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小区里的人都裹着红绿两色的衣裳，

看这花样款式怎么感觉像是寿衣。

昨天躺在楼道指路的流浪汉好像穿的是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

看着比自己矮一头死拽着自己胳膊低头走路的男人……一身红色太反常了，

他摸了摸林果子的手指，是人该有的温度，吴向心里很是不安。李进南在哪儿？

吴向拽住他问。在我们进不去的地方。 林果子抬头看着他，过几天就能见到，

他是新娘子，我有喜帖，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前面有个戴着红色帽子的人，手里拿着传单，

林果子用一枚银币买了一张传单，上面是一份工作：工作：听说 3 号楼有个人摆摊卖书，

里面有门卫大爷很喜欢的食堂大妈倒追逆袭记下部，找到那本书并交给门卫大爷。

酬金：5 枚银币。得快点，今天时间不够了。 林果子把传单折好揣进兜，

吴向跟在他后面，越走越觉得怪：这小区没有摄像头，却到处挂着喇叭。

书摊老板翻了翻箱子，摇头：没了，这本书每天只有两三本，你要是要买，明天早点来。

买工作花了一枚银币，没完成任务需要延期又要交出一枚银币。林果子心里很不开心，

耷拉着脑袋，他现在手上只有 7 枚银币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花。

林果子留下明天需要的两枚银币，将 5 枚银币全部花掉，

购买两人所需要的食物钱离开手的那一刻很是肉疼。

回去的路上林果子走着走着就拽着吴向飞快地向家里跑去，就好像后面有怪物追一样。

吴向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响，他在着急什么？

又回到了黑漆漆的家中，吴向没管大口喘气的林果子，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原本还明亮的小区已经变成了黑夜，这才下午 4 点，更震惊的是，

身穿花花绿绿纸人服饰的怪人是什么时候这么多的。吴向背后一阵发凉，

李进南不会真出事了吧！林果子跟我是一样的吧！两人坐在沙发上吃面包，

林果子才慢慢开口，话磕磕绊绊的，却把规则说清了：这里一天只亮 4 个小时，

得在天亮的时候挣钱买东西，天黑前必须回家躲着 —— 天黑了，怪物会出来，

很危险会死人的。想出去，得攒 100 枚银币，去 15 号楼买钥匙，

再交给门卫大爷。你在这儿多久了？一年多。怕吗？

林果子捏着面包的手顿了顿：习惯了，晚上不出去就没事。撒谎，看来这人也很害怕，

还好自己来了明天我们一起赚钱，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吴向拍了拍林果子的肩膀，

林果子的身体僵了下，没说话。吴向又问了许多，这林果子就像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

说得磕磕绊绊的但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这里一共有 32 号楼，每个楼分工各不相同，

发布的工作都会在 1 到 14 号楼之间，前 7 号楼可随意进出，

8 到 15 需要权限。16 到 32 需要找到方法方可进入。

15 号之后很危险也充满着诱惑，在这里生存要遵守规则。要想出去需要努力接工作赚钱。

两人吃完饭，林果子偷看了一眼吴向，磨磨蹭蹭地就来到了卧室门前，看那人也没说什么，

心里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开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窗户外出现了一层薄雾，能见度越来越低，

屋里的月光也消失不见，陷入了一片黑暗。林果子被挤了一下，是吴向躺了过来。

第二天去书摊时，老板刚把书摆好，看见他们就笑：来得挺早。

他翻出《食堂大妈倒追逆袭记》下部，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

不经意的开口：住一块儿啊？要不要再买本别的？我这儿有好东西。为什么这么说？

吴向接过书。气味，你们两人身上有对方的气味 他又掏出本封面泛黄的书，

这本是绝世珍藏，适合你们，3 枚银币，怎么样？我们没钱，林果子小声说。不会啊，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小伙子你身边这人一看就是不缺钱之人，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叮嘱林果子，小气的男人是不能要的，会受委屈的。吴向拿着食堂大妈倒追逆袭记下部，

临走的时候，扫了一眼那本绝世珍藏真诚的开口，书或许不错，可我更喜欢看视频学习，

你的绝世珍藏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去骗一些没有见过世面之人吧。

门卫大爷拿到书的下部很是开心，爽快地付钱，就把两位赶走了。

出来的时候吴向扫了眼出入登记表，他看到了舍友发小的名字张西名，

需要想办法与他联系上。可这里的楼都有进出规定的时间，过了时间将无法随意进入，

该如何联系？想找他？ 林果子看出了他的心思。嗯，不知道怎么联系。

可以广播。 林果子拉着他往回走，又花了 1 枚银币从大爷那儿换了广播室的钥匙。

喂 —— 喂 —— 吴向对着麦克风，声音在小区里飘，张西名，我是吴向，

住在 4 号楼 6 楼，天亮下楼，天黑回楼，听到了联系我。

下一个工作在酒吧：林果子主动去打扫卫生，吴向拿着工作单找到酒吧负责人，

然后走到了一间包间。里面的人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学术讲座，

其中有一个高个穿着校服假装学生在沙发的一角对着试卷十分专注，这是酒吧？

吴向觉得很是新奇。酒吧负责人带着吴向来到雇主的面前。对方并没有看他，

递给他一张试卷，命令他做完就可以走了，钱也丢在桌子上。吴向一看高中化学卷子，

面露难色，让上了一年半大学的文科生去做化学卷，这怎么可能会。我帮你做。

旁边有人招手，是个穿黑衬衫的男人，他接过卷子，笔尖顿了顿，

但你得给我点乐趣 —— 会喝酒吗？卷子写完之前酒不停。

身穿学生衣服的文黎扫了一眼并未干涉那人的恶趣味，专心的听起了讲座并与身边的人交谈。

酒喝得慢这货写的速度也降下来了，吴向只能硬着头皮一瓶接着一瓶地喝，

喝到最后对周围环境反应迟钝，当卷子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那货好像又灌了自己两杯酒。

摇晃不稳的走到雇主面前，拿着钱然后被那货又拉回了座位身体蹭来蹭去的。

周围人都没在意，吴向手拿起酒瓶就往那货头上砸，可他动作太慢了，

货察觉到后直接废了他一条胳膊……林果子进来就看到吴向在一个男人怀里衣服褪去了一半，

震惊到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把把人捞起来，四周瞬间安静，全部看着林果子。

"他跟我住一起，我要带他回家，你越界了自己去十八号楼受罚。

"林果子这话说的毫无气势，那货却有些忌惮四周也让出了一条路。林果子背着吴向往家走，

脚步越来越沉：天快黑了，我们回不去了…… 但你别怕，我不丢下你。

一个球滚到林果子身旁，吴向看着蹲在门口的眼睛红红的小不点，掏出一颗糖果，吃点甜的，

心情会好。已经过了平常睡觉点了，两家父母都看着这两小孩，默契的都没上前，

任由两个小孩玩闹，就这样林果子靠着吴向睡着了。太阳落下，那些人也陆陆续续下楼，

原本冷清的小区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大家默契十足地打量着两人，也有人调侃一二，

毕竟这位新上任的负责人夜晚可是从不出门的。原来是有人要陪。被这么多人盯着，

林果子浑身不自在，头越来越低，只希望赶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林果子好像听到有人在讨论那位新娘子李进南。那位脾气可差劲了，听说只要一醒来，

就会把屋里完好的东西全砸一遍，就连今早刚送去的新娘喜服不到一分钟直接都给烧没了。

"那新郎没反应？"新郎也是个暴脾气，直接把新娘揍了一顿，灌了药丢在了床上。

看来吴向那位朋友过得一点都不好，林果子心里揪了下。强制工作：给新娘送喜服，

让新娘满意，40 枚银币。 一张单子凭空落在林果子手里，他抬头，

看见个双眼空洞的人站在面前。能明天去吗？会扣钱吗？ 没人回答，那人直直地站着，

像个假人。到达楼下，林果子一身汗，背后有人喊吴向，是张西名。

原本不大的房子一下住进了三个人，林果子缩在沙发一角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吴向那个醉鬼浑然不知，一个人霸占着床呼呼大睡。听张西名所说，

那天他们五六个人进入这个小区后就分散了，张进南是听到屋内有碰撞的声音就去敲了敲门，

没想到门自己开了，紧接着他就被一条壮实的胳膊拉到了屋内。张西名试图打开在外面呼喊，

里面毫无动静。想起在外面的时候，张西名收到过上面印着 32 号楼的卡片，

当时以为是有人故意塞到厕所的并未当一回事，可现在……张西名站在楼下看着两人上楼，

即使犹豫了很久，写的那封信终究还是放在自己的裤兜里没有送出去。

开门的是个穿红裙的人，脸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却是男性的身材。

林果子愣了 —— 原来新娘子是男人。那新郎知道自己的媳妇是男人吗？如果知道，

那……两个男人也可以结婚吗？林果子老旧的想法刷新了一次。吴向！

李进南一看见他们，扑过来就哭，吴向给他上药李进南疯狂输出这几天受到的委屈，

并且对着天花板发誓再也不穿女装了。张西名呢？ 李进南擦了擦眼泪，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