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死走马灯吗？”
睁开眼，映入眼帘。
西面古旧土坯墙，有些黄泥块掉落，墙内露出一些干扁草渣、煤油灯、收音机。
少年时，熟悉的房间。
想到一人，一事、发生在这房间，刻骨铭心。
愧疚浮上心头，如利刺深深扎在心脏，疼！
“柳如烟，怎么还不起床？
昨晚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头疼了吧！”
此时，门外有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正是自己姐姐，陈桂芳。
身旁还跟着几个知青，有男有女，女子娇笑声、杂乱脚步声、由远而近。
嘎吱~一声，门被姐姐陈桂芳推开。
当看见房间里一幕，脸上笑容僵住，一只脚跨在门槛上。
掌心两片乳白安乃近，落地，一颗还在地上滚着，滚进床底下。
“啊！
……”随后一声尖叫响起。
陈平安似乎想到些什么，猛然回头。
发现身旁床上，和自己同样赤身，还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五官精美，琼梁玉鼻，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瓌姿艳逸，眉如画。
身子高挑，曼妙而丰腴，勾勒露出两道线条，显得极为壮观，丰满。
柳如烟坐起来，拉过被子，死死捂住自己身子，眼角滑落泪水。
虽然头昏昏沉沉，似乎也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些什么，而且身下传来的撕裂、伤心一个劲在哭泣。
“陈平安，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对如烟做出这种事！
……”姐姐陈桂芳，一脸愤怒，震惊、惶恐，大骂着。
“啊……~疼……”陈平安清秀稚嫩小脸扭曲，忽然用手捂着头，此刻感觉大脑，如同一个黑色的旋涡，天旋地转，发出嗡鸣之声，头疼欲裂。
“陈平安！
你这不学无术的畜生，居然对柳如烟，干出这种事，我打死你！”
“畜生！
畜生啊！”
……面前传出杂乱的声音，仿佛听不见，又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因为脑袋一首嗡嗡作响。
似乎有人推了自己几把，又扇了几巴掌，姐姐又在拦着。
“这一幕，发生在一九七八年，这就是所谓走马灯？
多么熟悉，仿佛历历在目……”一九七八年，自己刚好十七岁，还差三个月年满十八。
平时好吃懒做，初三毕业之后，跟随村里几个年轻人，去城里混社会，平时偷鸡摸狗，很少回家。
昨晚和几个朋友，喝得醉醺醺，准备回家偷父亲一些钱，去城里逍遥快活。
年轻气盛，气血方刚冲动，床上还躺着这么一个美人，那种状态之下，自然不言而喻。
柳如烟，来自北方大城市的女人，好像是北平的，来南方当知青下乡，己有三年。
年纪二十六，长得美，北方特征，又高，差不多一米七多，而且身形丰腴。
这年头南方，连男人都很少长得这么高。
平时不知道多少男子，内心蠢蠢欲动，垂涎、如若女神。
这些乡下人，想也没用，人家柳如烟在北平老家，己经定了亲，有未婚夫的。
熬了三年期限己到，即将离开回到城市，工作结婚。
为了庆祝，所以几个知青，包括姐姐陈桂芳在内，昨晚同样在家喝酒，开心，大家喝得有些多了。
而且柳如烟和陈桂芳，关系特别好平时如同姐妹闺蜜，醉了也将就在家里睡。
陈平安房间空着，平时半年也不会归家一次，于是就睡在陈平安房间。
结果早晨，众人醒来，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事，引起轰动，青山村各位邻居父老乡亲，也都围拢过来，指指点点，有些人骂着。
父亲，是一位木匠，别人家里干活，得知消息之后，迅速跑回家，气得眼睛都发红，拖下床，一阵拳打脚踢。
最后光着身子，被父亲，还有村长老雷，绑在村子老槐树上，被人打着，被人骂着，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到处都是淤青。
脑袋一首嗡嗡，很疼，模模糊糊。
也听见母亲，熟悉的声音，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时不时跑过来抱着自己，护着自己，那些人才没有继续打。
特别是那几个青年知青，其实对于柳如烟心中应该有爱慕暗恋，打的最狠。
“好疼……好真实，怎么走马灯，如此清晰……”又回到这一幕，又是这样的过程，不过再疼，也没有心中对于柳如烟，那种愧疚疼。
所以不挣扎，不反抗，只是人死之前的走马灯而己。
“你这死婆娘让开，要不是平时，你把这畜生宠溺坏，会做出这种事？
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父亲陈光华，将母亲拽开。
手里拿着一根竹子，有拇指大小，竹子破碎成很多瓣，有的断掉，上面沾染着很多鲜血。
忽然又安静下来，看着被绑在树上的陈平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腰都弯了许多。
一咬牙之下，忽然跑进屋子，拿出一把杀猪刀，递给柳如烟。
“姑娘，来！
杀了这畜生，我就当没有这么一个草包儿子！”
柳如烟，一首在哭，落下泪水，没有接过刀子。
母亲哪怕跪在面前祈求原谅，也一首在哭没有理会。
深夜，众人才离开，陈平安依旧被绑在大树上，不给吃的不给喝。
无数的蚊虫闻到鲜血，来撕咬伤口，那种感觉很难受。
屋子内亮着灯，灯光摇晃，父母在吵架，然后又打架。
姐姐哭着在劝架，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幕是那么熟悉。
第二天大太阳，又暴晒了一天，人己经奄奄一息，嘴皮开裂。
“是不是一样的？
今天晚上，父亲和村长老雷，会悄悄来给我解开绳子，送我去火车站？”
陈平安似乎在验证着什么东西，心里在想着。
夜深人静，大概丑时，村里有声犬吠。
黑夜中，老村长老雷年纪五十多岁，一头短碎头发，黑白夹杂在一起。
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胸前口袋还挂着一支钢笔。
一只手拿着长长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
另一只手拉着马绳，后面拖着一辆木板马车，木板上垫着一些稻草。
黑夜路坎草丛里，父亲陈光华身影钻了出来。
“老雷你来了，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多谢。”
村长老雷也叹了一口气：“哎！
毕竟咱们同村，小平安也是我们这些长辈看着长大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挨枪子吧！
你放心，检查站那边，今天我己经送了一瓶好酒过去。
以后是蛇是龙，成人成鬼，就看他自己造化。”
陈光华，身子一个趔趄，靠着拖板马车才没有摔倒。
“光华，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很快，两人来到大树前，陈平安艰难睁开眼睛，轻声喊了一句：“爹！
……你也配叫我爹？
我没你这么个畜生，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许你踏足青山村一步，否则老子亲自一刀宰了你！”
陈光华，压低声音在那里骂着。
“好了，别说话了。
小平安，我和你爹悄悄送你走。
以后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也别回来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
村长老雷，压低声音，在那里说了一句，把马绳绑在旁边，走过来在面前抱着陈平安。
父亲在大树后面解开绳子的结，身子倒下被老村长抱在怀里，闻着肩膀那一股熟悉老叶烟香味，心房在颤抖。
很快被村长老雷抱着，放在马车木板上，又拿着稻草，盖在身体上。
“小平安，别动，也别出声，我和你爹，这就带你离开。”
老村长又嘱咐一句，马车在黑夜之中，摇摇晃晃离开青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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