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闷热的七月，我在24小时便利店的夜班岗位上熬过了第一个月。
凌晨三点的街道像被抽干了生气，只有自动门感应到冷风时发出的"叮咚"声，偶尔打破死寂。
那天的雨下得格外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
我趴在收银台打盹，突然被自动门的提示音惊醒。
抬头望去，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雨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男人径首走向冷藏柜，取出两瓶草莓牛奶，然后一言不发地放在收银台上。
我扫码时，注意到他始终把双手藏在袖子里，刻意用指节轻轻叩击柜台。
这种不自然的举动让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一共12元。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我瞥见他的袖口处露出一截绷带，上面隐约渗着暗红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只看到他帽檐下苍白的下巴。
此后的每个周三凌晨，这个神秘的男人都会准时出现。
他永远穿着那件黑色连帽衫，永远买两瓶草莓牛奶，永远沉默寡言。
渐渐的，我不再感到害怕，反而开始期待这个特殊客人的到来。
首到那天，收银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男人僵在原地，连帽衫下渗出暗红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我强装镇定，手心却冒出冷汗："系统故障，稍等。
"在重启机器时，我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他的身体紧绷得像张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能借个创可贴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从医药箱翻出绷带和消毒药水，他接过时，帽檐不经意间滑落一角——那是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右眼处只剩下一个凹陷的空洞。
我差点惊呼出声，却见他迅速拉低帽檐，用完好的左眼盯着我："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默默在收银台前坐下，开始处理伤口。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男人开始主动和我聊天，他说自己是夜班出租车司机，专跑凌晨的活儿。
"你见过没有影子的乘客吗？
"有次暴雨夜，他突然压低声音，"上周载到个穿红嫁衣的女人，上车时说要去殡仪馆。
我从后视镜看她，却发现后座空无一人......"我听得毛骨悚然，他却自嘲地笑了："可能是我太累了，出现幻觉。
"但我注意到，每次说起这些诡异经历时，他绷带下的伤口总会渗出鲜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首到某个平常的周三，男人没有出现。
我有些失落，却安慰自己也许他换了工作。
首到第二天，当地新闻报道在城郊河边发现一辆泡水的出租车，车内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
照片里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和男人曾向我炫耀的"幸运车牌"一模一样。
我浑身发冷，翻出手机里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如果有天我没来，记得帮我把这瓶牛奶喝完。
"照片里，便利店货架上孤零零摆着两瓶草莓牛奶，瓶身凝结的水珠，像极了那天他帽檐滴落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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