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裂缝中照射出的阳光叫什么

许小雨数完钱包里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叹了口气。十七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她却每天都要精打细算每一分钱。父亲许大山在工地做钢筋工，

左手的三根手指在一次事故中被截断后，工头只肯给他正常工资的七成。"小雨，

爸今天加班，晚饭你自己解决。"父亲发来的短信简短朴实，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们的"家"是工地旁的一间活动板房，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又冷得像冰窖。

小雨把风扇开到最大档，对着自己汗湿的校服吹。明天就是月考了，

但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复习。桌上放着班主任发的高三补习班报名表，

费用一栏的数字让她望而却步。"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谁啊？

"小雨警惕地问，这个时间很少有人来他们家。"是我，美琪。

"门外传来同学刘美琪甜腻的声音。小雨打开门，刘美琪一身名牌，手里提着两杯奶茶，

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路过看到灯还亮着，就上来看看你。"刘美琪环视着简陋的房间，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被笑容掩盖。"给你带了奶茶，知道你爱喝这个。

""谢谢，但是..."小雨看着那杯至少二十块的奶茶，

心里计算着这笔钱能买多少包方便面。"别客气啦！"刘美琪把奶茶塞到她手里，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好事告诉你。"小雨抿了一口奶茶，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已经很久没喝过奶茶了。"我表哥开的KTV在招服务员，一晚上小费就好几百，

周末更多。"刘美琪压低声音，"正规场所，就是端端酒水什么的。你不是一直想赚钱吗？

"小雨的手指紧紧攥住奶茶杯。几百块，相当于父亲小半天的工资。有了这笔钱，

她就不用每天中午只吃一个馒头，也不用担心下学期的学费..."我...我得考虑一下。

"小雨咬着嘴唇。"还考虑什么呀！"刘美琪拍了下她的肩膀，"明天晚上七点，

'金色年华'KTV，报我名字就行。"她站起身，留下一个精致的名片，

"想好了给我发微信。"送走刘美琪后，小雨坐在床边发呆。

父亲残疾的左手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在她十岁那年，父亲为了多挣加班费，

连续工作十八小时后操作失误造成的。工地的赔偿金少得可怜，还不够医药费。第二天放学，

小雨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地铁。

她穿着最体面的衣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素色T恤，

站在"金色年华"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心跳如鼓。"你是美琪介绍来的？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发育良好的身材上停留了几秒，"跟我来吧。

"KTV内部的奢华超出了小雨的想象。

水晶吊灯、真皮沙发、穿着暴露的女服务员...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是你的制服。"经理递给她一件黑色短裙和一件紧身白衬衫，"换好后来前台领工作牌。

"更衣室里，小雨盯着那件几乎遮不住大腿的短裙，手指发抖。

这和美琪说的"正规场所"似乎不太一样。"第一次？"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边涂口红边问，

"别紧张，就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小费很丰厚的。""我...我只想做服务员。

"小雨小声说。女孩嗤笑一声："装什么清纯，来这不就是为了钱吗？

"小雨咬着嘴唇换上制服，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短裙勉强盖住臀部，

衬衫的扣子几乎要崩开。她想起父亲满是老茧的手和佝偻的背影，强忍住了逃跑的冲动。

前台处，经理满意地看着她："不错，底薪一百，小费自己拿。808包厢，去吧。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四五个中年男人正搂着几个女孩喝酒唱歌，

看到小雨进来，一个秃顶男人眼睛一亮。"新来的？过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小雨僵硬地走过去，男人立刻搂住她的腰，递给她一杯酒。"喝了它，这一百就是你的。

"他从钱包抽出一张钞票晃了晃。"我...我不会喝酒。"小雨往后缩了缩。"装什么装！

"男人突然变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来这不喝酒，你当自己是仙女啊？

"小雨惊恐地挣脱，冲出包厢。走廊上，她撞上了一个人——是刘美琪，

穿着比她更暴露的制服，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小雨？

你怎么..."刘美琪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尴尬。小雨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她跑回更衣室，而刘美琪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中年男人，跟着小雨去了更衣室，

换回自己衣服的小雨正准备走就被刘美琪拉住，刘美琪声音有些紧张的对小雨到“小雨，

我也是想帮你挣钱才把你介绍来的，

你回去以后能不能别把我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事跟别人说啊，算我求你了，行吗？

”小雨看着面前满脸紧张的人，紧着抿唇一句话也没说，从刘美琪身侧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人刘美琪双手死死的拽紧了衣摆夜风吹在脸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蹲在路边干呕，仿佛要把刚才吸入的污浊空气都吐出来。手机响了，

是父亲的短信："小雨，爸发工资了，明天带你去吃火锅。

"简单的几个字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小雨蹲在马路边，放声大哭。回到家已是深夜，

父亲竟然还没睡，坐在小板凳上等她。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睛，许大山粗糙的脸上浮现出担忧。

"小雨，怎么了？"小雨再也忍不住，扑进父亲怀里痛哭。"爸，

对不起...我..."许大山用那只残缺的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另一只手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小雨，爸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叠整齐的钞票，"这是爸给你存的大学学费，虽然不多，但够第一年的了。

"小雨震惊地看着那笔钱，每一张都浸透着父亲的汗水。

"可是...医生说你的腰...""爸没事。"许大山笑了笑，

"工头答应下个月给我转管理岗，不用再搬钢筋了。"小雨捧着铁盒子，泪水滴在钞票上。

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金钱更珍贵——比如父亲残缺的手指，比如他佝偻的背影，

比如这个夏天闷热冬天漏风的板房，因为这里有最纯粹的爱。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美琪打了个电话给许小雨说 “许小雨，我明明是好心帮你，

而且我都求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在那里上班的事说出去，

这是你逼我的” 还没等许小雨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许小雨一脸莫名其妙。晚上，

父女俩真的去吃了火锅。小雨把涮好的肉一片片夹到父亲碗里，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满足。"爸，我决定了，我要考师范大学。"小雨突然说，

"毕业后当老师，有寒暑假，可以多陪陪你。"许大山愣了一下，眼中泛起泪光。"好，

好...爸支持你。"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方，父女俩的脸都被蒸得红扑扑的。

在这个城市最普通的火锅店里，他们吃出了最幸福的滋味。奶茶店的冷气呼呼地吹着，

许小雨熟练地调制一杯珍珠奶茶。三个月前的那晚后，她在这家"甜心奶茶"找到了兼职，

时薪不高，但足够体面。"小雨，这杯少糖去冰的四季春是给陈教授的，他马上来取。

"店长林姐把做好的奶茶放在台面上。"好的林姐。"小雨微笑着应道，

手指在收银机上飞快敲打。她已经背下了所有常客的喜好——陈教授爱喝少糖去冰的四季春，

隔壁文具店的老板娘要全糖加双份珍珠，而那几个高中男生总是点最贵的芝士奶盖。

门铃清脆地响起，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走了进来。"我的茶好了吗，

小雨同学？""陈教授，您的四季春。"小雨双手递过奶茶，犹豫了一下又开口，

"那个...您上次说的家教工作...""哦！对！"陈教授拍了拍额头，

"我孙子数学确实需要辅导，你确定有时间吗？听说你高三了。

"小雨点点头："周末可以的，时薪按您说的来。"她没告诉陈教授，

为了这份时薪比奶茶店高两倍的工作，她可以压缩所有的休息时间。

陈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听林店长说，你成绩很好？""年级前二十。

"小雨声音很轻，但掩饰不住骄傲。这是她能给父亲最好的回报。

"不容易啊..."陈教授递给她一张名片，"周六上午十点来我家试教吧，地址在上面。

"小雨接过名片，指尖微微发抖。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父亲工地的号码，

但声音是个陌生人。"是许大山的女儿吗？你爸在工地晕倒了，现在送人民医院了！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小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请的假，怎么跌跌撞撞跑到医院的。

急诊室刺眼的灯光下，父亲躺在推床上，脸色灰白得像工地上的水泥。"爸！

"小雨扑到床边，握住父亲粗糙的手。那只残缺的左手冰凉得可怕。

医生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你父亲长期过度劳累，加上营养不良，肾功能出现了问题。

需要立即住院治疗。""严重吗？要...多少钱？"小雨声音发颤。

医生推了推眼镜："初步估计需要两万左右，如果情况恶化可能需要更多。"两万。

这个数字在小雨脑中炸开。父亲铁盒子里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三万，

那是她的大学学费..."先治疗，钱...钱我会想办法。"小雨听见自己说。

许大山第二天才醒过来。看到女儿趴在床边睡着，他试图起身却牵动了手上的输液管。

小雨立刻惊醒了。"爸！你别动！"她按下呼叫铃，"医生说你要绝对静养。

"许大山的目光落在床头的费用单上，瞳孔猛地收缩。"咱不住院了，开点药回家养养就行。

""不行！"小雨声音突然拔高，"医生说你的肾指标很差，再拖下去会有危险！

"护士进来检查输液，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趁这个空档，小雨溜出病房，

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打开手机计算器。学费三万，治疗费两万...如果放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