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舟什么意思

导语：跪在冰冷的地上，当众退婚，全京城的笑话，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将军谢，

撩起还沾着风沙的战袍，单膝跪了下来。他这惊世骇俗的一跪，

究竟是想陪我一起被钉上耻辱柱，还是在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方式，向整个谢家，乃至全天下，

宣告一场新的……主权？正文血腥味和药草味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儿疼。

我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谢子谦，和他爹谢伯父，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地堵着我。“退婚。

”谢伯父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砸在地上却像两块冰坨子。我的心猛地一沉，

指尖微微发颤。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腕内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触感，

是三天前，在城外驿站的混乱中，有人拽着我躲开疯马时留下的。我很快稳住了心神，

没说话，蹲在地上，手指又一次搭上了那个“刺客”的手腕。那人一身黑衣，

此刻像滩烂泥似的瘫着，胸口一个血窟窿，被我用金针暂时封住了心脉，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个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叶婉宁！”谢伯父的拐杖重重一跺地，声音陡然拔高，

“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谁？这是朝廷钦点的要犯！你把他藏在谢家，

是想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陪葬？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当然怕，

怕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但我更怕另一件事。我怕我没救活人，

怕我辜负了那个人冒着天大风险递来的消息。谢子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怂得一批，把头埋得更低了，活像个鹌鹑。真是没劲。我收回手，

从药箱里又摸出一根银针，那银针的针尾，系着一小撮暗红色的流苏，是边军常用的那种，

据说在风沙里特别显眼，不易丢失。 我对着烛火燎了燎，

用微不可察的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慌乱，准备给他扎下一针。我抬起头，

迎上谢伯父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伯父，他，我必须救。”门口的光，

突然暗了。一个高大的、带着一身风雪寒气的人影，堵死了全部的阳光和唯一的退路。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腰间的长刀刀鞘古朴，

却透着一股子能把人活活冻死的煞气。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是他。

他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像鼓点，一下一下，全砸在人心上。“叔父？

”谢子-谦惊愕地抬头，声音都变了调。来人是谢长舟。他那个常年镇守边疆，

十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的亲叔叔。谢长舟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像把冰刀子。

他先是掠过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又看了一眼气得快要升天的兄长，最后，

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刺客身上。他的眼神，停顿了半秒。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不是厌恶，也不是愤怒，倒像是在……确认一件什么东西的成色。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我身上，和我手里那根系着暗红色流苏的银针上。“闹够了？

”他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风沙磨砺过无数遍的石头。这话是对着谢伯父说的。

谢伯父被他噎了一下，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长舟！你回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桩婚事，

这个女人无法无天，竟然敢窝藏刺客！她……”谢长舟打断了他，往前走了一步，

站到了我和谢家父子之间，像一座山。他看着谢伯父，一字一顿，话里带着冰碴子。“这婚，

退不退，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他顿了顿，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转向我，语气不容置疑。“人，

是我带回来的。”谢伯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谢长舟没再理会任何人。他伸出手，

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一把铁钳，直接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他身后。这一次，

他握住的地方，正好就是三天前留下那片灼热触感的同一个位置。

他把我从那间快要结冰的堂屋里拽了出来，手腕上的力道像把铁钳。

那个半死不-活的“刺客”被他的人抬着，扔进了府里最偏僻的一处跨院。从此，

这里就成了我的新地盘。谢长舟派了亲兵把院子围得像个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日子就这么过上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跟阎王爷抢人，而谢长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兼狱卒。

他总是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出现。有时是半夜，我熬得眼都花了，

他“哐当”一声推门进来，扔下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面。与往常不同，今天的面条旁，

还放了一小碟切得细细的腌白菜，酸爽开胃。那是我娘亲手做的，只给我备了一小坛，

连谢子谦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吃了。”他命令道。“没胃口。”我头也不抬，

继续捣鼓手里的药材。他也不说话，就搬个凳子坐在我对面，抽出他的长刀，用一块布，

一遍一遍，慢慢地擦。刀锋映着烛火，亮得晃眼，也冷得渗人。那把刀上，

有几道怎么也擦不掉的、暗红色的豁口。

我最终还是会被那无声的压迫感和……那碟腌菜的酸味勾得没脾气，端起碗，

呼噜呼噜把面吃完。吃完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刀，正看着我，

眼神里有一种近乎满足的神色，一闪而逝。院里有棵半死不-活的桃树。开春的时候，

居然奇迹般地冒出了几朵蔫了吧唧的花。那天风大，我刚给“刺客”换完药，一出门，

一瓣桃花就被吹得直往我眼睛里钻。一只手比风更快，伸过来，

在我眼前堪堪捏住了那片花瓣。是谢长舟。他捏着那片粉色的、脆弱的花瓣，看了两秒，

然后，他没有直接插在我发髻上，而是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那只捏着花瓣的手，

轻轻将我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冰冷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不妥，僵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

把那瓣花插在了刚刚别好的碎发上。“挡路。”他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极大，

留给我一个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伸手摸了摸耳朵，那里烫得惊人。夏夜，

蚊子多得像催命的鬼。我正在屋里翻找一本孤本，

想查查“刺客”中的那味奇毒到底是什么来路。谢长舟靠在门框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纱笼，里面装着几只萤火虫，发出明明灭灭的光。“找到了？

”他问。“没。”我烦躁地合上书，“光线太暗了。这毒下得太刁钻，不像是中原的手法。

”“哦。”他应了一声，走进来，把那个装着萤火虫的纱笼，轻轻放在了我的书案上。

明明灭灭的光晕，刚好笼罩在我翻开的那一页书上。“别把眼睛看坏了，

”他的声音在烛光和萤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我还指望你把人救活。

”我看着那几只在纱笼里安静发光的萤火虫，再看看他那张在光影里轮廓分明的侧脸，

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下去。刚想说句什么，却对上他转过来的眼睛。那眼神，

像一张网。我瞬间失语。好景不长。这样平静又紧张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或许是那日给“刺客”换药时，

被后院新来的洒扫丫鬟撞见了衣角；又或许，是谢子谦那个藏不住事的草包，

在外面与狐朋狗友喝酒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总之，流言像长了脚的毒蛇，一夜之间，

就爬满了将军府的每一个角落。一开始，传的还只是“叶家小姐不知廉耻，婚约未解，

就与二公子同居一院”。到了下午，版本就升级成了“叶小姐水性杨花，暗中勾结江洋大盗，

欲对将军府图谋不轨”。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的尊敬变成了探究、鄙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连给我送药膳的张妈，

都只是把食盒放在门口，匆匆敲了下门便转身离去，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隔天，

我爹和谢伯父就把我俩叫到了正厅。谢子谦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头都不敢抬。气氛，

比上次退婚时还冷。“胡闹！”谢伯父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溅了出来，“长舟，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的婚事，必须由家族做主！我已经和吏部尚书家说好了，下个月，

你就和他们家的嫡女完婚！”我爹坐在旁边，嘴唇发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手里那杯一口没动的茶，已经凉透了。谢长舟没看他哥，反而扭头问我：“那个‘刺客’，

醒了？”“还没，”我压低声音，“但他胸口的那个刺青，有点像……西域拜火教的图腾。

”“拜火教？”谢伯父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谢长舟，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长舟，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思保下这个人，无非是想拿他当投名状，

去和你那个在西域当人质的表弟，里应外合！”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声音压得极低，

却字字如刀。“你把叶家丫头卷进来，当一枚好用的棋子。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

乃至整个将军府，也都是你棋盘上可以随意摆布的东西？！”谢长舟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站起来，甚至没有看他兄长一眼。他只是慢慢地，从自己的袖中，

摸出了一块小小的、不起眼的玄铁令牌。令牌的一角，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纹样，

那纹样我绝不会认错，正是“刺客”胸口图腾的核心！他将那块令牌放在指间，

漫不经心地来回抛着。令牌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冰冷的弧线，落下时，

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回他的掌心。整个正厅，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那块令牌起落的声音。那声音不响，却像重锤，一下一下，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谢伯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成了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看着那块令牌，不，他看的是令牌上的那个纹样，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与绝望。

“玄火令……”他嘴唇哆嗦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你竟然拿到了它？

你疯了！”谢长舟终于停止了抛接。他用拇指摩挲着令牌上冰冷的纹路，这才抬起眼，

淡淡地扫了他兄长一眼。“兄长，”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觉得，

这桩婚事，和咱们全家上下的性命，哪个更重要？”他没等回答，继续说道：“叶姑娘，

是唯一能让这枚‘钥匙’活下来的人。她的手要是乱了，心要是烦了，万一……失了手，

这把‘钥匙’也就废了。”他顿了顿，将令牌收回袖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钥匙废了，京城里的那把锁打不开。锁打不开，远在西域的‘主上’，大概也回不来了。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他没有碰我，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对着空气，下达命令一般。

“继续你的事，别让任何闲杂人等，乱了你的方寸。”说完，

他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谢伯父和抖成筛糠的谢子谦，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兄长，

从我接下这块令牌开始，谢家就没有退路了。联姻，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从今日起，

那处跨院，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侧过头，

留给众人一个冰冷的侧脸。按军法处置。”这四个字像冰块一样砸在正厅的地砖上，

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那之后，我那座偏僻的跨院，就真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铁牢。

送来的饭菜永远是热的，用料堪比府里主子的月例。我需要的任何珍稀药材，无论多难找，

总会在第二天清晨准时出现在我的药房门口。药材下面，

有时会压着一支刚摘下的、还带着露水的栀子花；有时，

是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城南李记的松子糖。有一天，谢子谦的母亲，我的那位前未来婆母，

大概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派了她最得力的一个婆子，给我送来一盅“安神汤”。

那婆子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趾高气昂地就要往里闯，被门口的亲兵拦下。

“我们夫人心疼叶姑娘劳累，特意送来补品，你们也敢拦？”她吊着三角眼，声音尖利。

我正在院里晒药材，闻声走了出去。我还没开口，谢长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他没看那个婆子，也没看我，只是盯着那碗汤。“规矩，忘了？”他问门口的亲兵。

亲兵队长“唰”地一下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属下失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谢长舟的声音依旧平淡，他从亲兵腰间，抽出了一根半指粗的皮鞭。他掂了掂那根鞭子，

对着那个吓得脸都白了的婆子，说：“我的人，只听我的命令。今天，

我教你第一个规矩——”他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没有抽向任何人，

而是精准地卷起了那个婆子托盘里的汤盅。“啪！”汤盅在半空中被鞭子凌空抽碎，

滚烫的汤水和瓷片四下飞溅，有一片甚至擦着那婆子的脸颊飞了过去，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不该伸的手，别伸。不该进的门，别进。”他把鞭子扔回给亲兵队长。

“她哪只脚先迈进来的，就打断哪只脚。打完了，扔回她主子院里去。

”他自始至终没给我一个眼神，说完，转身就进了我的药房，像是来检查工作一样，

拿起一本医书，自顾自地翻了起来。院子里，很快响起了骨头碎裂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翻动书页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那双手，既能握刀杀人，也能……精准地剥开一颗最难剥的松子，

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在你手边。那件事后，再没人敢来我院里造次。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刺客”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口吐黑沫。我忙得焦头烂额，

一根银针扎下去，他猛地睁开了眼。他没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我身后。我一回头，

才发现谢长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信……在……”那刺客喉咙里发出漏风一般的声音，眼睛瞪得像铜铃，用尽全身力气，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完这句，他头一歪，彻底断了气。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我看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后背一阵阵发凉。人死了，线索好像也断了。谢长舟走上前，

蹲下身，亲自解开了那刺客的衣襟。在他的胸口，那个拜火教的刺青图腾中央，

有一块皮肉的颜色明显不同，像是新近愈合的。谢长舟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动作利落地划开了那块皮肉。里面没有信，

只有一片被鲜血浸透、用油纸包得紧紧的、薄如蝉翼的绢布。他展开绢布，上面没有字，

只有一幅极其潦草的、通往皇城某个方向的地图，和一个用朱砂画的、鲜红的叉。

那个被打上叉的地方——吏部尚书府的后院马厩。“你，”他看着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画一幅一模一样的，越像越好。”我没问为什么，

立刻找来纸笔。我画的时候，他就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和他身上那股带着血腥味的、让人安心的压迫感。烛火摇曳，他的影子将我和书案整个笼罩，

形成一片绝对安全的领域。他没有催促，只是在我手腕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酸时，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了上来，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一个人毫无保留地，

将他的后背托付给你时，是这种感觉。而当他把你的手，也当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来关照时，

心跳会失控得如此厉害。第二天夜里，我正在房间里对着那幅伪造的地图发呆，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碎裂的声音。我心里一紧，刚要起身，

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谢长舟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将我从凳子上拽起来，

用力按倒在地。几乎是同一时间，“咻”的一声，三支淬了毒的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