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神后遍地都是修罗场48

我叫岑寂，曾是从无间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如今是仙。本可成神，奈何心中有魔，

这一卡便是几百年。直到我成就半神，人间风云涌动，魔神现，却无人能敌而出时，

我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几百年前，我自认为已然得道，却迟迟未能成神，

一气之下便断绝了与红尘的往来，终日在深山老林里过着凡人般的生活。隐居的日子里，

我看着尘世变得慢慢繁华起来，宗门更迭如走马灯，故人在岁月侵蚀下面目全非，

自己却像个局外人，守着山林里亘古不变的日升月落。曾有个朋友来劝我，让我毁道重修，

说我更适合修唯我道。我表示很无语。我与他为此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惊天动地，

连天道都要亲自劝和。最后我们只好停手，约定互不干涉。可后来，他死了，

被一个修无情道的女人杀了证道。我只觉此事可笑又可悲。我站在深山的悬崖上，任风吹拂，

心中满是疑惑：天地为何要限制我成神？虽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我迎着月光数着天上的星子，只觉百般无聊。有人曾说，不历红尘，便无成神可能。

我当时年少轻狂，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我一念之间便能知晓天下事，这算历过红尘吗？

或许是许久未亲眼感受人间烟火，我竟有些怀念。想想也是，我堂堂仙尊，

却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确实不太妥当。我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隔天，

我便将自己化作一个美少女的模样来到人间，还将修为降至金丹期。巧的是，

正赶上宗门大比，我报了名。挤在人山人海中，却发现周围人都对我退避三舍。

我眨着眼问道：“不知诸位道友为何对我退避三舍？”一个修士哆嗦着嘴唇道：“道友，

麻烦将你身上的寒气收一收，我们都要冻死了。”我诚恳地向他们道了歉，

众人见我态度诚恳，也没为难。有人来搭话，我便笑眯眯地同他说几句，

大家都对我这个“少女”颇有好感，心里想着若是一会比试碰见了，定要全力以赴，

以此彰显对我的尊重。我将他们的想法一一洞悉，勾了勾唇角，便不再聊天，

转而看向台上修士的比武。这里是散修专属的比赛场地，前十名将能与宗门弟子比试，

还能得到一些上好的灵石，因此来的人非常多。看着台上的比武，我才发觉，自己这情形，

莫不是满级大佬进了新手村？这不等同于欺负人吗？我顿感良心不安。

目光转向那边树荫下的一个扫地老头，我传音道：“老头，你咋还没死？”老头似乎没料到，

他刚才一直在找的人，开口第一句竟是咒他，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回：“我离死远着呢。

倒是你，怎么现在才肯出来？怕是不敢见人吧。”他刚嘲笑完，就见一个美少女朝自己走来。

少女眼尾那颗痣，让他倍感亲切。我挑眉看他，老头面无表情，

内心却嫉妒不已：为什么她能青春永驻？哦，想起来了，她可是九洲第一仙。

我道：“我们好好说说话吧。”我与这位昔日伙伴来到他的住处，

笑道：“几百年沧海变桑田，你这里倒是一点没变。”他依旧佝偻着身子，

浑浊的眼睛望向我，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岑寂！你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这几百年，

你到底在哪里？”老头像是想把几百年积累的怨气都发泄出来，说了许多，

却在看清我眼中的情绪时，倏然愣住了。是啊，几百年过去，我怎么可能不变？

终是物是人非，满目沧桑。我转头看向突然不说话的老头，疑惑道：“怎么了？”他抬头，

眼中已噙满泪水。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不再是那个一刀斩尽天下不平事的轻狂少年，

不是那个与我齐名的绝代天骄，更不是那个曾肆意妄为的人，而只是一个垂垂暮已的老人。

其实，我本质上也和他一样，我们都老了，不再充满朝气。以后，

大概没人会记得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他看着我，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个的笑，

说：“下个月我生辰，你陪我去看看这九州可好？”我本想拒绝，

但迟来的情感几乎吞没了我的决绝，我知道他时日无多。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丹药吃下，

竟返老还童成了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一身鲜衣，冲我笑道：“虽然只有我们二人，但没关系，

我们今天先去志州。”他笑得太过耀眼，我错开视线，

才发觉自己已有好久没见到少年时期的他了。那一刻，竟有些想回到过去。我们一路走，

看日月交替，浮世谷万花盛放，花瓣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落在我们肩头；看海面明月升起，

银辉铺满碧波，浪涛卷着星光碎成银鳞；看湖面波光粼粼，渔火明明灭灭，

人间烟火在眼底铺成一幅流动的画。我看见金光从残云之中褪去，夜色从天边蔓延开来。

与他在一起时，能感受到他鲜活的心跳在胸腔里跳动。他说：“岑寂，

我还想看最后一次辰曦，想看黎明照彻长夜，从此天光大亮。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岑寂，我突然不想死，可我也知道，我必须得死。

”他如初见时那般絮絮叨叨，过往的回忆渐渐清晰。想当年，我还是宗门大师姐，

他是个普通师弟。命运就像块石头，让本不该相交的轨迹，因它而改变了方向。

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师姐，和这个话痨师弟，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吗？呵呵，可笑，

明明是友情的火花。浓墨般的黑夜将我们包围。山洞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低声回答：“嗯，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雨还在下，天光微亮，驱散了长夜，他走了。

我望着他即将消散的躯体，最后说了句：“对不起。”我骗了他，

他不过是我用来证道的棋子，可我又的确对他产生了友情，亦真亦假，

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气息，我的心情格外烦躁。抬眼望天，

一片黑沉。他死了，死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死在一场从始至终都充满利益的关系里。

我低头，那双琉璃般的褐色眼眸盯着他消散的尸体，夜风一吹，便全散了。脸上冰冰凉凉的，

我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我居然哭了。一个修红尘道的人，哭了。这让我不可置信，

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那个修无情道女人，都会因为亲手杀了丈夫而落泪，

我一个修红尘道的，又为何不能哭呢？听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越发烦躁，

不止是因为他的死，还因为自己几百年未能修成神。我一个闪身出现在半空中，看着天，

突然想让这场雨停一停，最好以后永远不要再下了，真的很烦！我手中的仙力，

凝成一柄悬在天地之间的巨剑。突然狂风大作，我知道是天道在警告我，我没管，

衣服半点未动，依旧一尘不染。抬手，一剑劈下一瞬间。风止。雨停。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

劈向天地。云散天晴，天上被剑气割开的口子很快恢复如初，地面上的却如深渊般狰狞漆黑。

两边是苍翠大树，中间横着这么大一道裂谷，真是矛盾的组合啊，我感叹着。我出了气，

心中也舒坦了不少正欲离去，远处却有两道人影极速飞来。我挑眉，

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方圆百里已被我设下结界，今日，定要让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来的正是我几百年前的敌人，曾与我齐名的绝世天骄——医仙余斜暮和毒仙殷澜。

想起当年他们背着我谈恋爱，我就来气。明明都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直到现在，

我还在为他们的背叛而耿耿于怀。我神色讥讽道：“哟，这不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道侣吗？

怎么有空来我这？若是来秀恩爱的，那就请滚吧，我这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我说话时，余斜暮几次想打断，却因教养好，没在别人说话时插嘴。殷澜就不同了，

时不时从鼻孔里发出几声冷哼，眼神异常冷漠，仿佛根本不认识我，

可眼底的欣喜与怀念还是出卖了他。余斜暮眼圈微红，抿唇走到我面前。

我早已褪去那副美少女的皮囊，从她眼中，我看到自己此刻同样眼圈微红，一双凤眼精致，

却满是温柔。她抬手抱住我，她比我低半个头，此刻埋在我的颈窝处哭了起来，

哽咽道：“岑寂，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她向我抱怨着，

全然不顾身后殷澜的反应。我回抱住她，冲殷澜挑衅一笑，

随即低头哄起余斜暮：“好了好了，一见面就哭成泪人，害不害臊啊你。

”至于我刚才的想法，呵呵，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她抬头，

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还会不会离开我们？”许是她的眼睛太过澄澈，

我竟一时答不上来。也就一两秒的功夫，我立即答道：“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了。

”她松开我，微微仰头看向我，又问了一遍：“你还会不会离开？”在我答出“不会”后，

她笑开，美得让那日浮世谷的万花齐放都失色，连风声都似慢了半拍。我心里嘀咕：算了，

几百年都过去了，当年的气早该消了。再说，有两个老朋友陪着，好像也不错？

我们去了我原来的住处，也就是深山老林里的小院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建造的。

我们来到了院子门口，旁边立着个石牌，上面赫然写着“恋人与狗不得入内”笔墨之深，

足以窥见我当时气愤的样子。余斜暮愣了一下，带着歉意的目光望向我。道：“对不起，

岑寂。”她道：“我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她眼神真挚，

丝毫不见被我拐弯抹角骂她狗的不满。我们进去，映入眼帘的全是清幽小院。四周翠竹环绕，

修长竹影在微风中摇摆。院里，参天大树巍峨矗立，粗壮树干撑起一片浓荫。树下，

古朴石桌、石凳静静摆放，岁月在其表面刻下斑驳痕迹，却也沉淀出厚重韵味。

看的出来建造这处院子的很用心了，我们三人商量在这里住下后。

我从院中大树下挖出一坛酒，

我朝坐在石凳上的两人眨了眨眼笑道：“这是我的独家酿酒秘方，可好喝了，

此酒名唤长青酒。”酒香馥郁，三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在这处院子中忆起了往昔，

不少年轻的人在这里敞开心扉，但都默契的没有提到墨箐。我同他们说了好多话，

余斜暮看着我，似要开口说些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等着她开口，

可殷澜就像明白她的想法一样及时的打断了她，我也没太在意，睁着双迷茫的眼睡了过去。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身后殷澜注视着我这片刻之后，他手一挥将我们两人送回了房间。隔天，

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同两人说着，我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落花城里转转，

我可听说了，落花城晚上的时候可是人间一流呢。”两人点头附和，

余斜暮道：“今日是上元节，我们一起去看灯会吧。”殷澜也道：“我们还可以去猜灯谜。

”我目光诡异的望向他，惊奇道：“哑巴居然张嘴说话了，真是稀奇。

”我转头就和余斜暮说起了悄悄话，“斜暮啊我刚才就在想，他如果在不说话，

我都要让你给他看下脑子了。”“我还听说哑巴生下来的小孩，也是个哑巴。

”余斜暮朝我弯了下眼，那眼中似有人将星光揉碎了装进她眼里，温柔的不像话。

我不由夸道：“你的眼睛好好看啊！”这话我曾经也说过，

她这双眼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腻的。她听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我又看向殷澜，

他其实长的也行，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是这满身的煞气与长相不符，

冲淡了他本身的温润。他笑了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殷澜凌空一掌朝我拍来，

我迅速闪开，离开了院子。这一战，一直打到了晚上，正巧赶上去落花城，我和他对视一眼，

同时停了手。夜晚的落花城是繁华的。繁花似海，灯火如星。灵花异蕊绽街巷，

红若赤霞燃、粉如仙霞漫，花瓣裹仙，五彩斑斓。长街灯火彻夜明，琉璃盏悬楼阁，

暖光淌下，铺就金红路，是极致的美。我看着这闹市，

相与我以前靠神识来观察人间与亲眼看见的是完全不同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挽着余斜暮的胳膊，而殷澜则在后面跟着。不用回头，

我就知道殷澜那哑巴绝对在后面瞪我，毕竟，我可是抢了他老婆的女人。“去猜灯谜吧。

”我晃了晃余斜暮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在这烟火人间，要做点应景的事儿，才行。

余斜暮看我，温声道：“好。”殷澜在身后发出一声近乎于气闷的鼻音，大步跟上来，

像是怕被我们甩下。灯谜摊前人挤挤挨挨，红绸写就的谜面在风里轻轻晃。我踮脚瞅那些字，

余斜暮自然地半环着我，替我拨开人群。“云破月来花弄影”，打一史湘云事迹。

”我咬着唇琢磨，忽听余斜暮低低开口：“是史湘云醉眠芍药裀，云破月、花弄影，

恰如她醉卧花间被花拂影的模样。”摊主眼睛一亮，笑着递来小彩头，

我把彩头塞进余斜暮手里，笑得眉眼弯弯。殷澜在旁，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酸溜溜的，尽整些文绉绉的……”猜完灯谜，

夜市另一头孔明灯摊子亮得惹眼。我拽着两人就往那去，挑了盏最艳的红绸灯。

笔锋饱蘸墨汁，我刚要写，余斜暮握住我的手，在灯面上落下“愿人间常暖，

亲友常伴”几个字，墨色浓淡相宜，像把满心的期许都烙在了上面。殷澜在旁别过脸，

却也默默往灯里添了“烦事散，亲友岁安”的小字，手指蜷了蜷，到底没说酸话。

等灯升上天，万千灯火里，我们仨的灯晃晃悠悠往高处去，像细碎的星子缀进了人间夜色。

我靠在余斜暮肩头笑，眼角瞥见殷澜别别扭扭的侧脸，心说这人间烟火，比神识里的虚妄，

可要热闹和暖心得多。我们走在城中，看着这繁华世间，

我不由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啊，成仙的人越来越多了，

还有各大宗门的天才也是层出不穷。”我望着天空上的长明灯，他们如星辰般闪烁，

照彻长夜，美的瑰丽。旁边殷澜煞风景般开口：“盛极必哀，过不了多久，

修仙界就会走下坡路。”他本想解释一下，可我和余斜暮的目光同时转向了他，

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问：“怎么了？”我俩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即转头，不理他，

我朝余斜暮道：“我现在真希望他是个哑巴。”她赞同的点了点头“还真是煞风景”。

心口已经中了一箭的某人此刻又再中了一箭，并惨遭嫌弃的殷某人：？？？

我道：“站的高看的远，我们不如去山顶看？”余斜暮道：“好，

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玩玩了。”来到山顶我们又一次亲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绝色，

满目的华光，万家灯火，竟能与繁星皓月争辉，天上地下，俱是绝色。

我们三人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看遍了世间美景，吃喝玩乐了一年。沉暮，

余斜暮看着正在喂鸡的我，犹豫再三还是道：“岑寂，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回头看着她仿佛已经知道了她会说什么一样。我道：“你说”她低声道：“节哀吧。

”顿了顿又道“你去看看他吧。”我勉强笑笑：“去看谁啊”“你的，

师尊”语毕我已消失不见，只一息时间我便来到了师尊的坟前。我喃喃出声：“师尊，

你好狠的心，为何就是不肯来见我？明明我早就告诉了你的位置，

你为什么直到死也不愿看我一眼啊。”我跪在坟头，脑中不由地想起了以前。

我自幼便是个孤儿，靠着镇中百姓的救济才勉强活着。那年我五岁，在寒冬中冻得瑟瑟发抖，

险些昏死过去。他路过，侧眸望了我一眼，只那一眼，便叫我误了终生。

我是师尊亲手带大的，却对他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我也知道这不对，可终究改不了。

成仙那日我向他表明心意，他如往常般温柔，告诫我要尊师重道，我也只能佯装听懂了。

师尊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怎么能死？可我也相信，这世上万物皆有始有终。他死了，

总会轮回的，我们迟早会再相见。我在坟前枯坐了一夜，天微亮时，行三跪九叩之礼，

恭送师尊。红尘道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我原以为早已修至巅峰，原来还差了一步。

我有预感，若能突破，或许便能成神。回到小院，我已调整好心境，如往常般吃喝玩乐度日。

这般反反复复，又是几年过去。这天，我们三人正在林中聊天我笑着正要开口，

一柄利刃突然刺穿了我的胸膛。血不停淌，身体发冷，心底悲凉更甚——该来的，到底来了。

胸口的长剑化作碎光消散，我缓缓转头，看向那曾被我交付性命的人。“为什么？”我问。

二人望着我，眼底情绪难辨，异口同声道：“岑寂，对不起，我们骗了你。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原谅你们。但我想听听原因。”说罢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