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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星海里吻你眉梢是哪一集是作者大瓶雪花的小主角为靳淮砚简未本书精彩片段:第一章简未然收敛情前往银行进行最后一道手续交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明明靳淮砚是她唯一的救是她作为患有血友病的简安的活体血库降生之生命里唯一的他是长是竹是小她原本是能克制住自己的爱意可靳淮砚对她越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也越强明明他们克服了重重障碍在一起靳淮砚和她求婚他们只差最后一个婚礼就能永远在一起可现他却告诉一切都是假靳淮砚...
主角:靳淮砚,简未然 更新:2025-07-18 15:5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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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简未然收敛情绪,前往银行进行最后一道手续交接。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靳淮砚是她唯一的救赎。是她作为患有血友病的简安的活体血库降生之后,
生命里唯一的光。他是长辈,是竹马,是小叔,她原本是能克制住自己的爱意的。
可靳淮砚对她越好,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也越强烈。明明他们克服了重重障碍在一起了,
靳淮砚和她求婚了。他们只差最后一个婚礼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可现在,他却告诉她,
一切都是假的。靳淮砚和她结婚,就是将她圈住的筹码。靳淮砚爱简安,
哪怕牺牲自己的幸福也在所不惜。那她呢?她算什么?“简小姐,我再次跟您确认一下,
您确定要将克罗地哥岛买下来吗?这个岛屿与世隔绝,连导航都找不到,
相当于与这个世界彻底断联。”银行经理的问话将简未然的思绪拉回。
简未然签下自己的名字,淡淡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银行经理怔了一下,
说:“后续流程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您就能入驻了。
”接过经理递过来的产权转让书,将卡里所有的钱划到另一个海外账户下。
简未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才走出银行几步,便正好看见靳淮砚的车停在她面前。
靳淮砚素来清冷的脸上此时有几分急躁。这是简未然得知真相之后,她见靳淮砚的第一面。
她怔愣在原地,不知道以何种表情面对现在的靳淮砚,只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叔。
”靳淮砚却无心理会,甚至连个简单的点头示意都没有。只是上前拽着她,
将她生硬地塞进车内:“跟我去医院。”靳淮砚的车几乎是压着限速在行驶。
简未然盯着他冷峻的侧脸,有些出神。靳淮砚很少有多余的情绪,唯一失控的时候,
是她因为贫血晕倒。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慌张,那天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到医院。医生说打一针葡萄糖就好,他却跑遍了整个A市,
找了好几个名医,开了各种补血的药。那时候她深受感动,
可现在一切真相揭露——靳淮砚只是担心需要她输血的简安会没有足够的血源。
车停的很是颠簸,不符合靳淮砚一贯严谨细致的风格。
她被靳淮砚几乎是拖拽着送去了输血室。直到一指长的针头没入她的皮肤,
血液填满整个血袋。靳淮砚才好似从惊慌的情绪中短暂抽离,
解释道:“安安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血流个不停。
”简未然还没开口质问:今天明明是他们的婚礼,为什么靳淮砚会和简安在一起。
就见远处父母并哥哥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简母更是双目赤红,迎面便给了她一巴掌。
简未然眼前一黑,针又扎进去几分。她疼得冷汗都下来,
又被简母推搡着质问:“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姐姐吗?
”简父也冷声责问:“你姐姐有凝血障碍你不知道吗?还敢跑远!你差点害死她了!
”哥哥简博彦一边搀扶着简母一边讽刺道:“你是不是就是看不得安安好过?故意跑远了?
”简未然几次被晃动,针搅动着肉,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还是靳淮砚竭力阻止,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你们别在这耽误抽血了,不然受罪的是安安。
”400cc的血在靳淮砚的特殊要求下足足抽了600cc。简未然脸色煞白,
连一丝精神都撑不住。另一侧病房,简安面色红润被推了出来。
原本还埋怨责怪她的人飞快散去,几个人围着简安嘘寒问暖。
简未然自知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关心,自嘲一笑,虚弱地撑起身子往外挪动。她脚步停顿几次,
看着靳淮砚在最前面满脸关切地询问着简安。而自己,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却没有得到他的一点关注。从前,她以为靳淮砚是爱自己的,
他只是心善所以才时不时关心简安。可她错了,错得彻底。他到现在,
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婚戒早就不在身上。简未然抹去脸上不觉流下的泪水。
她的前半生总是奢求父母能分一点爱给她。而遇见靳淮砚后,
更是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乞求他能给自己一点爱意。但现在,她不要了。谁都不要了。
既然人人都爱简安,没人爱她,她便好好爱自己。第二章简未然沉沉睡了一觉,
只有在梦中她才能短暂逃离这一切。第二天,她醒来觉得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过度抽血的疲惫得到了缓解,可坐起身还是觉得喉咙烧的难受。这是她的常态,
每次抽血之后都会发一晚上高烧。曾经靳淮砚总会在她抽血之后将她接回家,抱着她哄着她。
可昨天事出突然,他选择陪在简安身边,连一个消息也没有发给她。
简未然苦笑着按了按胳膊上的淤青,摸索着下床去倒水。隔夜的茶水有些异味,
可简未然已经没心情去细究。只是一味地往嘴里灌。可还没等茶水润过喉咙,
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简未然半边脸是茶水半边脸是痛,没等缓过劲来就听见父亲的责问。
“简未然!群里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你到底在干什么?”母亲将手机怼到她眼前,
简未然迷茫地抬头。看清上面的内容又是一阵无力。简安今天出院,
群消息上是列举的一长串她想吃的东西。最后是所有人都艾特她,让她准备好饭菜。
简未然脑子依旧是控制不住地晕眩,踉跄着又要摔倒。刚要开口解释,
又看见简博彦和靳淮砚一左一右扶着简安进门。
简博彦开口便是讽刺:“抽点血就觉得自己难受的不行了?装什么!
”“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没见过抽血能给自己抽死的!”简未然脸色白了几分,
沉默地低下头,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谩骂。妥协道:“我去做菜。
”靳淮砚伸出手拍了拍简未然的肩膀,打着圆场关切道。
“然然你是不是输血太多身体不舒服了?”换作之前,
靳淮砚这样的关心早已经将简未然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她已经知道,靳淮砚假装爱自己,
也只不过是为了简安罢了。简安表情微变,扯了扯靳淮砚的衣角,轻声说:“我不想喝汤了,
让然然好好休息吧。”简未然谨慎地抬头,嘴还没张又被简博彦抢去了话头。
“安安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惯得简未然越来越娇气!”“妈把她生下来就是为了你的病,
她就该为你而活,如果不是你,她都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天生就是欠你的!
”简未然脸色又白了几分,强忍下心头的痛。热气氤氲下眼眶发酸。
他们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知道她也是个人,也会难过。……餐厅。长方形的餐桌,
简未然坐在最末尾,面前只摆了一盘蔬菜沙拉。仆人习惯了将菜品都堆在简安面前,
她盘子里也是各种菜色都被人夹了个遍。简未然将嘴里的米饭都咀嚼出甜味勉强下咽。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双筷子,靳淮砚笑着夹了一筷子蟹肉在简未然面前。“这个好吃,
然然你多吃点。”简未然用筷子夹起来,唇间涌动的是涩意。她海鲜过敏,靳淮砚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简安最喜欢吃的。明明靳淮砚不爱她的证据比比皆是,她却直到现在才看清。
简未然越发觉得味同嚼醋。饭吃到一半,简父突然提起简未然和靳淮砚的婚礼。
“你们订婚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呀?”靳淮砚和简未然都是动作一顿,
出奇一致的没了声音。简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小叔,然然,
如果你们办婚礼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出席了,我最近身体太虚弱了。
”“虽然我还是想见证你们最幸福的时刻,但可能没办法了……”简安语气里有遗憾,
水汪汪的眼神看向靳淮砚时情愫涌动。靳淮砚果然开口:“婚礼不着急,
还是等安安身体好点再办。”靳淮砚转头看向简未然,语气不容置疑:“婚礼推迟吧,
然然你有意见吗?”简未然自然感受到靳淮砚坚决的态度,苦笑着摇头:“我没意见。
”这是婚礼推迟的第五次了,这样的话已经听过五回了。简未然勾了勾唇,
扬起脸:“我都可以。”她看向得了答案便没有分给她眼神的靳淮砚,心中畅然。
毕竟他们永远也不会结婚了。简未然放下筷子,站起身示意:“我吃完了。
”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靳淮砚透过简未然的背影,
第一次觉得她好像变了。第三章婚礼就这样被搁置了。简安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靳淮砚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他的目光几乎片刻不离地聚焦在院子里正在奔跑的简安身上。
无意识地手里将酸涩的橘子分了一瓣给简未然。简未然无声地接下。
入口一瞬间鼻尖的酸楚让她分不清是橘子的酸还是心里的苦涩。
简安蹦跳着过来凑到靳淮砚身边:“小叔,我生日快到了,我想出去玩。
”靳淮砚瞥了一眼简未然,宠溺地将她胡闹的手抓在掌心。“好,你想去哪呢?
”简安羞红着脸,却没有说话。简未然看得心酸,
丢了手上吃了半块的橘子上了楼:“我想休息一下。”没有注意到简安眼角一闪而过的得意。
简未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别墅内空无一人。简未然点开微信界面,
是简安发来的几段视频。定位是在一处海湾,简安充满活力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响起。
背景声是靳淮砚一叠声地“注意安全”,“慢点跑”。点开语音条,
是简安假意的安慰——“然然,你输完血身体还很虚弱,就在家好好养伤,
我们过几天再回去。”简未然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手机丢在一边。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事了,
习惯了被所有人丢在一边。曾经靳淮砚会偷偷安慰她,可现在他明显也已经将她抛之脑后,
满心满眼只有一个简安了。简未然心口浮现出一抹酸涩。她深呼吸几次,收敛情绪,
翻找出行李箱收拾。既然迟早要离开,她索性现在就走,也不用再看那些假惺惺的挽留。
才收拾到一半,就听见一阵窸窣声。楼下的门锁似乎被撬动,紧接着传来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他似乎打着电话,得意道:“老大你放心,这家我早就蹲守过了,一家三口都出去了。
”“我到时候拿了钱就跑,什么痕迹都留不下。简未然心里一惊,入室盗窃还让她碰上了。
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拨通了报警电话。摸索着想要出去,不料迎面撞上上楼的劫匪。
简未然绕到暗处,她只能抓过一旁的花瓶狠狠朝人摔去。劫匪察觉到了动静,往旁边一躲,
只将他手臂划了一道口子。简未然再逃跑已经来不及,被劫匪狠命一推,倒在地上。
瓷片割碎了手心,她忍着痛狠狠地又将瓷片挥向劫匪。劫匪一个不察被重伤,
简未然欺身而上,与他搏斗。警察及时赶到将人制服。简未然才惊觉自己已经满身是血,
格外狼狈。瘫软地跌坐在地上,稍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弄成这样!简未然,
你要死是不是?”简博彦的呵斥声从门口响起,父母也是满脸不悦地看着简未然。
“然然你怎么把家糟蹋成这样?”简未然攥紧了手,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洇出一大片血渍。靳淮砚小声惊呼一声,大踏步冲上前,急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事吧?”她没什么力气,躲开靳淮砚的手,声音虚弱:“刚才有劫匪来过了,
现在警察带走了。”靳淮砚皱紧了眉,看着她藏在身后的手,
语气强硬了几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简博彦脸上也下不来,
扯着嗓子又开始责怪:“是啊,你一个人制服是不是不要命了?”简未然微微仰头,
对上靳淮砚焦急关切的眼神。冷声质问道:“你会接吗?”靳淮砚眼神一顿,
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后才沉声道:“会,只要你打给我我就会接。”简未然不以为意,
看向神色愧疚的父母:“你们会为了我回来吗?”简博彦当即表示:“当然会了,
你也是我们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妹呀!”他说的坦然,好像刚才责怪简未然的人不是他。
简未然冷哼一声,他们好像都忘了。
十八岁生日宴上丢下在深海区的她转而安慰甲板上晒得头晕的简安。她险些死在那,
不断地呼唤,甚至都没换回他们的眼神。最后是水手发现了即将沉底的她,将她救回来。
性命攸关的时候,她的至亲至爱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一次,她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靳淮砚盯着一脸漠然的简未然,心里涌现出几分不安,皱紧了眉,刚要继续追问。
被简博彦打断:“这儿怎么这么多行李,你要去哪?”第四章靳淮砚猛地抬头,
才发现房间里已经空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大行李箱。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简未然没受伤的手,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迷茫。“你要去哪?
”简未然扭着手腕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更紧地攥住。她有些愠怒地看向靳淮砚,
他眼里好像真的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的难过。简未然僵了一瞬,看到他身后的简安。
明白这不过是他惯用的把戏,实际上对她的所有关心都是因为她是简安的血库。
才燃起的一丝心软被尽数浇灭,她用力挣脱。随口扯了谎:“我收拾不穿的衣服。
”一行人也没多想。简未然的事向来都不是这个家里的首选项。热闹瞬间散去,
简父简母忙着打电话叫家里的下人来收拾杂乱的现场。
简博彦则小心翼翼地将简安公主抱避开地上四散的瓷片。靳淮砚抬脚正要跟上去,脚步一顿,
看了一眼简未然。她表情平淡,比以前的乖巧更多了一分无奈。靳淮砚犹豫着停住,
多问了一句:“然然,你真的没事吗?”简未然僵硬着动了动手指,忍痛道:“没事。
”靳淮砚还想在问,又听见远处简安一声痛呼,再也顾不上简未然,急急忙忙地奔过去。
“小叔,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手,没事的。”简母似乎有些触动,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抓着简未然的手。简未然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强扯出一抹笑:“妈,
有什么事吗?”简母被问得怔住,
她能做出安抚简未然的举动已经是这几十年来最出格的一件事了。简未然也清楚,
她盯着母亲保养尚好的手,轻轻推开:“妈,没事儿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玩了那么久应该很累了吧。”简母一哽,
莫名觉得简未然的背影是那么单薄凄凉。她紧走了几步台阶,追上简未然:“然然,
明天生日你和安安一起过吧,也是你的生日嘛”简未然身形一颤,这是第一次,
母亲提起她的生日。原来不是不记得,是觉得不重要。因为简未然不重要,
她的生日、情绪都不用在乎。简未然竭力忍住眼里汹涌的泪,
可是被忽略的二十五年的她还是想再给父母一次机会。“好。”第三天,
简未然难掩欣喜地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条裙子。步伐欢快地下楼。生日宴会早已经开始,
大家正围绕着简安唱着生日快乐歌。靳淮砚宠溺地接住向他撒娇的简安。
简博彦拿着酒杯调侃:“阿淮和安安真是天生一对,未然真的比不过安安。
”“靳总不如退婚娶了简大小姐吧!”靳淮砚来者不拒地碰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简未然靠在宴会厅罗马柱上,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简安。她站在阴影里,
被简安头顶的生日皇冠折射出的细碎光芒刺中了眼睛。简安一身雪白礼裙,
别着新款蓝钻胸针。而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珠宝首饰加起来还不如她胸针上一个钻。
她旁边围着父母亲人朋友,而简未然身边没有一个人。“未然小姐,您的蛋糕。
”管家递来巴掌大的纸杯蛋糕。简未然低头看着手上的蛋糕,
奶油边缘还沾着简安主蛋糕的糖霜碎屑。靳淮砚进门时带起一阵雪松香风,
黑色天鹅绒礼盒被他随手放在香槟塔旁。简安娇笑着扑过去:"淮砚哥给我带了什么?
"他修长手指挑开缎带,露出两枚并排的翡翠手镯。“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提前半月让人去拍卖行拍回来的。”他将通透的帝王绿套进简安手腕。
简安娇羞一笑:“谢谢小叔,我很喜欢。”靳淮砚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简未然,
递来另一个小规格的礼盒。“未然,你的礼物。”简未然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
珍之又重地接过。欣喜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发黄的玉坠。
讥讽声有些刺耳:“这怕是赠品吧!”“这个成色,和简安手上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也是,她有什么资格戴好东西?生日会都是蹭的简安的!
”尖锐的话语让简未然的心再次碎了一地。简安得意地看着这一切,等所有人都数落过了。
才缓缓开口:“好了,你们别再说了,毕竟然然是我的妹妹。”简母脸上有几分愧色,
想要上前,被简安推着离开:“妈,你送我的新款保时捷,正好我拿了驾照,
我现在就把车开出来!
”简母短暂停留的注意力也被简安轻易分去:“妈妈还特意选了你喜欢的红色,
开出来看看吧。”五分钟后,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简安驾驶的红色保时捷撞碎落地窗。
简未然被气浪掀飞时,看见靳淮砚下意识地朝简安奔去。她玻璃扎进后背的瞬间,
她竟笑出了声——终于不用再做移动血库。或许,死也算是另一种解脱。医院,手术室。
简未然迷迷糊糊地找回了一点意识,刺鼻的消毒水味将她折磨得胃里泛着酸水。
她迷瞪地睁着眼,有一针麻药被推进静脉。医生的声音有些沉闷:“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严重,现在血库血源不足!”护士急声回复。靳淮砚的白衬衫染着血,
闹着要进来:“抽我的,要我多少血都可以,只要能救她。
”护士有些为难:“您的血型和患者并不匹配,
本市登记在册的RH阴性血只有简安和简未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简未然听见简父的怒吼:“安安她有凝血障碍,她怎么能献血呢?
”护士声音焦急:“只是捐一点血,不会出事的。”“患者情况很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也不救吗?”简博彦几乎是脱口而出:“都要死了还救什么,总之安安她不能输血!
”周遭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甚至连靳淮砚都没了声音。简母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她惨白的脸,
她脸颊上落下一滴泪。可她声音坚定又决绝:“我们全家签字,不救。”靳淮砚声音哽咽,
却又无情:“安安不能抽血,简未然能活到现在,该知足了。
”第五章简未然只觉得一记钝痛,她呼吸都要停滞了。她这二十五年来,
给简安无怨无悔输了这么多年的血。可是现在不过让简安抽点血救她,可谁都不愿意。
简未然痛苦地喘息着,不知道该求谁,她突然不想死了。死对他们来说不是惩罚,
是甩掉了累赘。
她只能不断哀求:“救救我……求求你们了……”简未然在尖锐的耳鸣声中醒来,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左手背的留置针连着倒挂的血袋。她真的没死!她还活着!“醒了?
”靳淮砚关切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他坐在病床旁,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
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青筋微凸的小臂。
眼下的乌青、不修边幅的样子、焦急的神色无不显示出他对自己的关心。
如果没有听见那句“然然她已经活够了”,简未然是会感动的。
可她现在对靳淮砚只有深深的厌恶。靳淮砚对她冷漠的态度浑然不知,
温柔地托起她的后颈喂水。简未然偏头避开玻璃杯,
带着铁锈味的唾沫呛在喉间:“你在这干什么?不用陪简安吗?”“说什么傻话。
”靳淮砚用拇指擦去她唇边水渍。生疏的动作剐蹭着她的下颌,刺得她生疼。
他冠冕堂皇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简未然几乎要控制不住怨恨的眼神。他丢下她的次数还算少吗?
靳淮砚毫不知情地转身去取保温桶。简未然盯着他后颈领口上新鲜的口红印记。
原来是安慰过简安才来的。简未然的心又沉下去一分。靳淮砚将南瓜粥盛出来,
又将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饿了吧,你妈妈特意给你煲的粥。
”南瓜粥的甜香混着血腥气涌来,简未然突然捂住嘴干呕。明明刚才所有人都盼着她死,
现在这样不过是虚情假意。靳淮砚的手僵在半空,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闪过一条特别关注发来的消息——一张病床上的自拍,
底下的配文是:“小叔,我害怕。”靳淮砚猛地站起,保温桶撞翻在床头柜。
滚烫的粥液漫过,烫的简未然不自觉地瑟缩。“你别动,我去叫护士。
”他抓起西装外套就走,方向却不是护士站。简未然苦笑着按下床头的呼叫键。
她盯着天花板的霉斑,手臂上被滚烫粥液灼烧的刺痛也一点点清晰。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靳先生,这是简安小姐的孕检报告单。”简未然慌忙坐起,
留置针回血染红绷带。她踉跄着就要去质问靳淮砚。金属托盘碰撞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护士推着输液车进来,按住她的手腕:“你才清醒,要好好休息。
”“我师父给你输了800cc血,现在还躺着呢,你可不能辜负她。”简未然恍然抬头,
反手抓住护士:“最后不是简安给我输血的吗?
”她还以为是有了悔意的母亲说服简安给自己输血,可事实竟然不是这样。
护士给她的手上缠上绷带:“你们家人一点都不肯输血,甚至连手术都不让做了。
”护士瞥了眼虚掩的房门,突然压低声音:“你是被收养的吧?
”“刚才那个靳先生是你姐夫吧,今早他陪你姐姐做了产检,系统显示他们是夫妻关系。
”“昨天要抽血的时候,就数他反对的最激烈了。”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简未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她想起订婚那夜,
靳淮砚将祖传玉镯套在她腕上时说:“等安安病情稳定我们就办婚礼。”竟然是这个意思。
“镇痛泵要不要加量?”护士的声音忽远忽近。简未然摇头,任由疼痛在胸腔炸裂。
晨光爬上窗棂时,靳淮砚带着新换的衬衫回来。“饿不饿?”"他拆开食盒,
松茸鸡汤的香气裹着谎言漫开:“公司临时开会才离开。
”他举着勺子生硬地往她嘴里灌了一口。简未然盯着他锁骨处不容忽视的红痕,
突然轻笑:“小叔,如果我和我姐掉进水里,你会救谁?”一个幼稚的问题,
靳淮砚却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表情有些生气:“不要开这种玩笑,安安她命不好,
这种话说不得。”鸡汤在喉间凝成冰碴。简未然想起他和她表白的那个暴雨夜,
靳淮砚也是这样端着鸡汤。那时他说:“以后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她沉溺在靳淮砚轻易出口的承诺,浑然忘了他后面的那句话_“再抽300cc,
安安等着手术。”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结局。手机在枕下震动。靳淮砚掏手机时,
简安发来的语音外泄:“淮砚小叔,你在哪呢?”他慌乱按灭屏幕。“我去缴费。
”靳淮砚几乎是落荒而逃。阳光突然变得刺目。简未然拔掉针头,血珠溅在洁白床单上。
她终于看懂靳淮砚每次望向她的眼神——那不是爱,是在评估她作为简安血袋的剩余价值。
“简小姐!”护士冲进来按住她渗血的手背,“你现在不能……”“我要出院。
”简未然扯掉心率监测贴片,“现在,立刻。”住院部门口,
简未然看着靳淮砚的迈巴赫消失在车流中。他真的从来不会选择她。简未然点开朋友圈,
简安两分钟前更新了九宫格,内容仅她一人可见。靳淮砚的手掌覆在她微隆的小腹,
配文“一家三口首次合体。”定位显示在民政局。简未然冷笑一声,将手机息屏,
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小姐,去哪?”“麻烦将我送到警察局。
”第六章在警局做完笔录回家,别墅里漆黑一片,家里空无一人。
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沉闷。她早已经习惯了被所有人丢下。
她随手将装着医院验伤报告的挎包扔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水杯刚沾唇,“砰”一声巨响,厚重的雕花大门被暴力撞开。
父亲简宏盛、母亲林曼、哥哥简博彦,裹挟着雷霆之怒闯了进来。他们身后,
被小心翼翼簇拥着的,正是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的简安。“简未然!
”父亲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第一个抽过来,“你翅膀硬了?敢报警抓你姐姐?
”“她不过是开车一时紧张,踩错了油门!又不是存心要撞死你!你至于闹到警察局去?
你安的什么心!”母亲正心疼地用丝帕擦拭简安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尖利刺耳。
“就是!你看你把你姐姐吓得!警察局那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安安从小身子就弱,
被叫去问了大半天话,要不是我和你爸豁出老脸,签了谅解书,她得受多大的委屈!
你还有没有良心?”简未然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泛白。冰水顺着喉咙滑下,
却浇不熄心口那把烧了二十几年的火。她抬眼,
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眼前这三张血脉相连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最后落在被他们护在羽翼下、正用余光挑衅地瞥着她的简安身上。她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我报都报了,你们想怎么样?”“混账东西!什么态度!
”简博彦怒不可遏地一步上前,指着她的鼻子,英俊的脸上满是鄙夷和厌烦。“简未然,
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尖酸刻薄!”“安安不过是一时失误,你自己看看监控,
她车子冲过来时都吓傻了!你呢?不过受了点皮外伤,就在这里小题大做!
”“安安被警察问话,担惊受怕了大半天,我们全家都在为她奔波!你呢?
你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早知道你这么冷血无情,当初……”“当初就不该生下我,对吗?
”简未然冷冷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满是委屈。她不理解,为什么她险些丧命,
却被亲生哥哥轻描淡写的一句“皮外伤”带过。下一秒母亲的话却像冰锥扎进她心里。“对!
就不该生你这个孽障!”母亲尖声附和,
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养条狗都好过生你!只会给家里惹祸,
半点比不上安安贴心!”“来人!”简宏盛彻底失去耐心,阴沉着脸厉喝一声。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从门外闪身进来,动作迅捷,面无表情,显然是早有准备。
简未然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冰冷坚硬的手铐瞬间锁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被粗暴地反剪双手,强压着肩膀,“噗通”一声,
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上。“给我打!”简宏盛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人味,
“打到她知道错,打到她学会什么叫手足情深,什么叫顾全大局!
”保镖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特制的黑色软鞭。鞭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
”第一鞭落在肩胛骨上,单薄的衣服瞬间裂开,皮开肉绽!剧痛瞬间炸地简未然头皮发麻。
她身体猛地一颤,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她死死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啪!啪!啪!”鞭子一下又一下,如同毒蛇毫不留情地撕咬着她单薄的后背。每一下抽打,
都带着要将她骨头砸碎的狠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蜿蜒而下,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额发。
耳边却是简博彦带着快意的数落:“打!用力打!让她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安安!
”母亲别过脸,似乎有些不忍,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简安依偎在母亲怀里,嘤嘤哭泣,
眼底却闪过一抹恶毒而兴奋的光芒。她无声地用口型对着简未然说:“活该!
”不知抽了多少鞭,简未然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简宏盛才喘着粗气,示意保镖停下。他走到简未然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女儿,语气冰冷。“简未然,
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命,从出生起就是安安的!”“你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保证她能健康!
安安要是有一点闪失,我让你生不如死!懂了吗?”第七章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贯穿了简未然早已麻木的心脏。引爆了深埋二十几年的所有屈辱、痛苦和不甘!
积压了二十几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猛地抬起头,沾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
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呵,哈哈……哈哈哈!”简未然的笑声嘶哑破碎。“我的命是她的?
”她笑着,眼泪却混着血水滚落。她死死盯着眼前所谓的“亲人”。“妈,
你说生我不如养一条狗,我却觉得,我的生活甚至连狗都不如!”“从小到大,
我吃过一口热乎饭吗?”“哪一次不是等你们的小公主简安吃腻了、挑剩下了,才轮得到我?
”“她自己跑出去玩扎破了手!我发着四十度高烧,你们把我从病床上拖起来给她抽血,
抽到我在医院走廊晕倒!你们谁问过我一句?!”“她喜欢我的玩具,我的衣服,
甚至是我画的画!只要她多看一眼,转眼就成了她的!我反抗,你们就说我不懂事,
说我自私!说她是病人,我该让着她!”“我十八岁那天,你们在给简安办生日派对!我呢?
我在冰冷的医院里,因为给她捐了骨髓,痛得死去活来!你们谁来看过我一眼?
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今天!她的车!
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我报警保护我自己,有什么错?!在你们眼里,
我的命就他妈这么贱?!贱到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吗?!
”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砸在简宏盛、林曼和简博彦的心上。那些被他们刻意忽视压榨和伤害,
此刻被赤裸裸地掀开在眼前。简宏盛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曼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简安。简博彦则彻底僵在原地,
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恨意。他张了张嘴,
那句习惯性的“安安不是故意的”却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僵持中,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靳淮砚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闯了进来。
他显然是匆匆赶回,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也有些松垮。
当他的目光触及客厅中央的景象时,
那张素来沉稳冷峻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简未然此刻像破碎的布偶一样被反铐着跪在地上。
裸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皮开肉绽的鞭痕,深可见骨!
她眼中那一片死寂让靳淮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她面前,无视了旁边脸色各异的简家人,
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颤抖和恐慌:“未然……”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却又怕加剧她的伤痛,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颤。“放开她!”他猛地转头,
对着那两个保镖厉声嘶吼,“给我解开!立刻!马上!”保镖被他的气势慑住,
下意识地看向简宏盛。简宏盛铁青着脸,正要开口。
“小叔……”简安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呻吟,身体一软,就往旁边倒去。
“我好难受,头好痛。”简安脸色苍白,泪水涟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安安!
”简博彦和简宏盛立刻紧张地围了过去。简博彦皱眉看向靳淮砚,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责备:“阿淮,你凶什么?未然就是装装样子,博同情罢了!
”“你看把安安吓的!她凝血不好,不能受刺激你不知道吗?还不快来看看安安!
”靳淮砚伸向简未然的手僵在半空。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父母哥哥紧张围住,虚弱啜泣的简安。
又猛地转回头,看向地上那个脊背血肉模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简未然。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简安痛苦的呻吟和林曼、简博彦的催促声如同魔咒,拉扯着他。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简未然后背的鞭痕狰狞刺目,简安依偎在林曼怀里,脆弱得一碰即碎。
靳淮砚的指尖离简未然染血的肩头只有一寸之遥。“未然……”他喉结剧烈滚动,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阿淮!”简博彦的催促带着明显的不耐和不满,
“安安快撑不住了!你是她丈夫!”“丈夫”两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靳淮砚伸向简未然的手,终究是颓然垂落。第八章他决绝地转过身,
快步走向被众人簇拥的简安。“安安,别怕,我在。”他蹲下身,声音刻意放得温柔低沉。
他小心翼翼地扶住简安颤抖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开所有“可能的惊吓”。他宽阔的后背,也彻底隔绝了简未然的方向。
简安顺势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的弧度。
她的目光越过靳淮砚的肩膀,精准地投向地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简未然依旧跪在那里,后背的伤口还在渗出温热的血。保镖早已松了桎梏,
但她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也失去了所有感知。靳淮砚那句“放开她”带来的微弱暖意,
如同风中残烛。在他转身奔向简安的瞬间,彻底熄灭。
她清晰地听到了心脏某个地方彻底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冰凌落地。很痛,
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彻底的解脱。原来,真的没有人爱她。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无人听见。靳淮砚紧紧抱着简安,
感受着怀中人细微的颤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钉在几步之外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他看到简未然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撑住了冰冷的地面。她低着头,长发凌乱地垂落,
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单薄到极致的肩膀,极其微弱地耸动着。她在试图站起来。
她没有哭喊,没有哀求,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她只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试图撑起自己,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地狱。一步,又一步,摇摇晃晃。
粘稠的鲜血顺着她脚踝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拖曳出一道刺目惊心的暗红轨迹。
那血痕无声地、彻底地割裂了他和她之间,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可能。
……后背的鞭伤还在火辣辣地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简未然趴在床上,
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拨通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工作人员温和的声音。“简小姐,
您的手续已经审核完毕,三天后就可以正式入住了。您看需要帮您安排……”“现在。
”简未然打断她,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求立刻入住。
明天就要搬进去。”“明天?”工作人员有些惊讶,
“这、我们这边需要准备……”简未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腥甜。
“费用不是问题,我只是想快点到岛上去。”她需要一个能彻底隔绝这群恶鬼的安全地方。
“好的,简小姐,我们会尽快协调。”房门就在这时被毫无预兆地推开。靳淮砚立在门口,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什么入住?”他沉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简未然飞快地挂断电话,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枕边:“没什么。”她侧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声音平静无波:“有事?”靳淮砚走进来,沉默地替她上完了药,
仔细包扎过确认伤口不会恶化之后,才开口。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试图缓和气氛的轻松:“你的参赛作品,
拿了溯光珠宝设计大赛的最高奖。主办方邀请你后天下午三点,去寰宇中心领奖。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业内顶级奖项,含金量很高。”“我知道你准备了很久。
”简未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微弱的光,
随即又湮灭在更深的沉寂里。那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在狭小昏暗的阁楼里,
用被无数次抽血后冰凉颤抖的手,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心血。是她试图证明自己的微光。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后倦怠地别开脸:“我会去的,你走吧。
”靳淮砚看着她过分平静的侧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却也没有再停留。颁奖典礼当天,
寰宇中心水晶灯璀璨夺目。简未然穿着最简单素净的白色长裙,
后背的伤口即使被柔软的布料小心覆盖,依旧隐隐作痛。她只被允许坐在角落的位置,
此刻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简安却盛装出席,一身香槟色曳地长裙,挽着靳淮砚的手臂。
身边簇拥着笑容满面的简宏盛、林曼和简博彦,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今天是他们的主场。
“然然,恭喜你呀!”简安亲昵地凑过来,声音甜得发腻,“能亲眼见证你的荣耀时刻,
我真是太开心了。”她话锋一转,带着恰到好处的艳羡和失落,“唉,
真羡慕然然有这样的才华,我要是也能得个奖就好了,让爸妈和小叔也为我骄傲一次。
”林曼立刻心疼地拍拍她的手:“傻孩子,你的健康就是爸妈最大的骄傲!
”简宏盛也笑着附和:“就是,我们安安不需要那些虚名。
”靳淮砚的目光落在简未然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台上,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下面,
让我们揭晓本届溯光珠宝设计大赛最高荣誉,获奖者是——”聚光灯在台下扫视,最终,
刺眼的光柱牢牢锁定在简安身上!“简安小姐!恭喜简安小姐!”第九章全场掌声雷动,
伴随着一片愕然的低语。“简安?没听过这个名字啊……”“是业界新人吗?
作品风格不像啊……”“这作品设计感很强,署名居然是个新人?”简未然猛地抬头,
瞳孔骤缩!震惊和荒谬感瞬间席卷了她!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奖项,那是她的作品!
她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质问声几乎要冲破喉咙!一只冰冷有力的手却在她起身的瞬间,
狠狠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是简博彦!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冰冷,带着不容反抗的警告:“别动!也别出声!丢人现眼!
”他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一个小时前,我联系了主办方,
把获奖人改成了安安。她既然喜欢这份荣耀,以后你的所有设计作品,都用她的名字发表。
听明白了吗?”林曼也在一旁假意安抚,实则施压:“未然,安安身体不好,
难得有这么高兴的事,你让让她怎么了?别那么小气计较。”简宏盛沉着脸,默认了这一切。
简未然的目光越过他们,直直看向靳淮砚。即使是现在,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向靳淮砚求助。
靳淮砚站在那里,眉宇间有一丝极快的波动,薄唇抿得很紧,但最终,他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只是沉默地追随着正一步步走向领奖台笑容灿烂的简安。简安站在耀眼的灯光下,
接过那座本该属于简未然的水晶奖杯。她笑得温婉得体,目光扫过台下,
掠过父母哥哥满意的笑容,掠过靳淮砚深邃的眼眸。唯独,
跳过了角落里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简未然。“感谢主办方,感谢评委老师的认可。
”简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
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激动颤抖:“更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爱护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妈妈,
哥哥,还有……”她含情脉脉地看向靳淮砚,“我的先生,靳淮砚。没有你们的鼓励,
就没有今天的我。谢谢大家!”她高高举起奖杯,接受着全场的掌声和艳羡。
简未然坐在那片喧嚣的阴影里,后背的伤口痛得钻心,心脏的位置却是一片麻木的空洞。
她看着台上那个顶替了她一切的女人,看着那个沉默的男人。没有愤怒,没有哭喊,
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而后,悄无声息地退场。
简未然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那间冰冷空旷的卧室。她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然后,她开始整理。不是整理行李带走。
而是将她在这个家里所有属于她的、她曾经珍视过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部整理出来。
那些她熬夜画下的厚厚一摞设计手稿,
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廉价首饰……她沉默地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
整齐地码放在客厅中央那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当简宏盛、林曼、简博彦以及挽着靳淮砚手臂、脸上还带着获奖红晕的简安从外面回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简未然,你又发什么疯?”简博彦首先皱眉呵斥。简未然直起身,
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她指了指地上那堆东西,
声音平淡:“你们不是一直让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简安吗?”“设计稿,奖杯,
荣耀……”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每一个人。从冷漠的父亲,到刻薄的母亲,
到掠夺成性的哥哥,再到那个台上风光无限的简安。最后,落在靳淮砚那张曾经让她心动,
此刻却只觉得冰冷的俊脸上。“还有这些,”她指了指地上的衣物、书籍、首饰和银行卡,
“我也全都给她。”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在心里,对着这群人,
无声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还有你们几个,我也全都给她。”客厅里死寂一片。
唯有简未然将门摔得颤动的闷响。“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林曼最先反应过来,
气得手指发抖,“为了一个奖,至于闹成这样?矫情给谁看!”“就是!”简博彦满脸不耐,
“不过是一副作品一个虚名,安安喜欢,给她又怎么了?
你至于摆出这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死样子?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设计师了?
”简宏盛重重哼了一声,眼神厌恶:“冥顽不灵!”简安依偎在靳淮砚身边,
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小叔,然然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会…我只是太羡慕然然了。”语气无辜又委屈。靳淮砚的眉头紧锁着,
他看着地上那堆东西,又想起简未然那双眼睛。心脏某个地方像是被细线勒紧,
传来一阵陌生的、尖锐的闷痛。他挣开简安的手,走到简未然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未然。”他的声音低沉,竭力放低了姿态,“开门。别赌气了。出来。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林曼尖刻的声音响起:“淮砚,别管她!让她自己在里面好好反省!
我看她能赌气到什么时候!饿几顿就知道天高地厚了!”门内。简未然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举动又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渗透纱布,
带来粘腻的痛感。可这痛,远不及心里的痛苦万分之一。她听着门外母亲刻薄的诅咒,
哥哥轻蔑的嘲讽,父亲冷漠的哼声,还有简安那假惺惺的担忧。却没像以前一样,
哭得一塌糊涂。眼泪早已流干,在无数个被抽血后冰冷的夜晚,
在昨夜鞭子落下血肉横飞却无人怜悯的绝望中,早已干涸。她只是慢慢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将脸埋进臂弯。饿几顿?她无声地笑了笑。一顿。因为明天,她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第十章早上十点的简家别墅,窗外天色是沉郁的灰蓝简未然后背的鞭伤依旧在叫嚣,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新结的痂。但她却感觉不到多少痛意,早已经是痛到麻木了。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了一身最普通不过的棉质衣物,
将早已收拾好的、仅装了几件必需品的小行李箱放在脚边。客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没有残留的早餐,空气里也没有一丝烟火气。他们,果然都不在。鬼使神差地,
简未然摸出了手机,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朋友圈的页面瞬间被刷屏。
最新一条来自父亲简宏盛,发布于半小时前:栖霞寺祈福,心诚则灵。。
配图是寺庙古朴的飞檐一角,香火缭绕。照片中央,
是穿着精致羊绒外套、双手合十、闭目许愿的简安。
她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虔诚和……受尽宠爱。紧接着是母亲林曼:佛祖保佑我的安宝,
无灾无病,长命百岁。九宫格照片里,全是简安的特写。她依偎在林曼怀里撒娇,
她对着巨大的香炉展露笑颜,她小心翼翼地挂上许愿牌……林曼看向她的眼神,
是简未然从未得到过的、满溢而出的温柔和心疼。
哥哥简博彦的动态更直接:带我家小公主来还愿。愿妹妹永远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照片里,他正将一枚崭新的、系着红绸的许愿牌挂上高高的祈福架。
简安在他身边仰着头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派兄妹情深。最后一条,来自靳淮砚。
简未然的手指顿住了。他的账号极少更新动态,上一条还停留在半年前。此刻,
却赫然出现了一张照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将一枚同样崭新的许愿牌挂上枝头。
背景是祈福架上层层叠叠的红绸和木牌。配文只有两个字:祈愿。
简未然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钉在那枚被男人修长手指托着的许愿牌上。牌子上,
只有四个字,笔锋内敛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珍重:惟愿吾爱,长安。
简未然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捏碎!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她脑中!也是这座栖霞寺,也是祈福架。
靳淮砚每年都会在他生日时带她去祈福、风雨无阻。每一次,他都会亲手挂上一枚许愿牌。
那时,她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被那一点微薄的、施舍般的关注迷了心窍。
她远远看着他在祈福架前驻足良久,虔诚挂上木牌。她以为,他写的是对她的祝福。
多么可笑的自作多情!原来,从来都不是她。是简安!他每年风雨无阻去挂的,
他默默祈愿守护的,从来都是简安!他心里的“吾爱”,从来都只有简安!
那些她一点点爱上靳淮砚的瞬间,原来背后都是靳淮砚对简安的真心。原来,她以为的救赎,
她飞蛾扑火般追逐的光,不过是施舍给她的一点点微弱余温!不,甚至连余温都不是,
只是利用她这“血袋”时,顺带的一点安抚剂!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比后背的鞭伤更痛千万倍,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新的短信提示,
来自一个加密的海外号码:尊敬的简女士,
您购买的克罗地哥岛已完成产权交割及接收手续,岛屿别墅已全面消毒清洁完毕,
安保系统最高等级开启。您可随时凭身份密钥即刻入住。祝您开启全新的岛屿生活。
那片远离尘嚣、被湛蓝海水包围的净土。她为自己准备的新的开始。简未然深吸一口气,
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两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
一份是《解除亲子关系声明书》。另一份,是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小盒。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翡翠平安扣。这是当年靳家老爷子临终前,
亲手交给她这个“未来孙媳”的传家信物。如今,物归原主,恩断义绝。做完这一切,
她不再看这个“家”一眼,拉起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走向大门。
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就在她的手刚刚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时——“嗡!!!
”被她随手塞在口袋里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简未然脚步一顿。不用看,
她也能猜到是为什么。果然,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无数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还有疯狂刷屏的短信轰炸。几乎要将这破旧的手机挤爆!最新一条短信,
来自简博彦——简未然,立刻滚到市一院急救中心,安安在栖霞山祈福下山时摔了,
大出血!凝血功能崩溃了,马上过来抽血,她要是出事我饶不了你!
紧接着是林曼带着哭腔的语音:“未然!快救救你姐姐!只有你能救她了!妈求你了!
”甚至……还有一条来自靳淮砚的号码,只有两个字:速来。
冰冷的屏幕光映着简未然毫无波澜的脸。她看着那些歇斯底里的文字,
听着语音里那虚伪至极的哭求,像是在看一场荒诞闹剧。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将简宏盛、林曼、简博彦、简安……还有靳淮砚的号码。
长按。“删除联系人”。确认。再点开短信,选中所有来自他们的未读和已读信息。
“全部删除”。最后,点开通话记录,选中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未接来电。“全部删除”。
动作行云流水,像清除掉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病毒。做完这一切,世界仿佛瞬间清净了。
手机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她再没有任何停留。“咔哒。
”黄铜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死寂的别墅里。简未然拉开门,
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第十一章市一院急救中心,手术室的急救灯红的刺眼。“血库告急!
联系上简未然没有?病人出血量过大,血压血氧都不行了!”一句句砸在靳淮砚耳膜上,
嗡嗡作响。他背靠着墙壁,西装外套胡乱搭在臂弯,领口被他自己无意识扯开了。
早没了之前冷静自持的样子。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
手指一遍又一遍地重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毫无感情的女声重复着,像一把钝锯,反复切割着他濒临断裂的神经。
靳淮砚看着电量告罄的手机,在即将接通的一瞬间再度黑屏。他身形猛烈地晃动一下。
眼底爬满了猩红的血丝,死死盯着始终无人接通的手机。他不想承认,
里翻涌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巨大恐慌——并非仅仅为了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简安。
“阿淮!联系上了未然吗?那个死丫头到底死哪去了?!”林曼扑过来,
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死死抓住靳淮砚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靳淮砚吃痛,
却没有推开,只是无奈地摇头:“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人。”“砰!
”简博彦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安安快不行了!只有她能救安安!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想害死安安?!”他气急了继续咒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肯定是看到我们带安安去祈福,心里不平衡,故意躲起来报复!等找到她,
看我不扒了她的皮!”林曼想说什么,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终究没再说话。
简宏盛在一旁听着脸色铁青,他猛地转向靳淮砚,眼神凶狠。“靳淮砚,这是你惹出的麻烦,
你赶紧给我解决!”“动用你所有的关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孽障给我挖出来!
”靳淮砚看也没看歇斯底里的简家人,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那上面最后一条他发出的短信速来。孤零零地躺着,下面一片空白。
一股巨大的空茫感攫住了他。关机?她竟然关机了?她怎么敢?她怎么能?!“查!
”靳淮砚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赤红着眼睛对着匆匆赶来的助理吼道,
“给我定位她的手机!查她所有的消费记录、出行记录!去别墅!现在就去!翻!
把房子拆了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助理被他眼底的疯狂惊得后背发凉,连声应下,
转身就跑。靳淮砚彻底失控,撞开还在走廊怒骂的简博彦,猛地冲出医院。
跑车引擎发出剧烈的嘶鸣,一路压着限速疾驰。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直扑简家别墅。别墅大门洞开,安静得可怕。靳淮砚冲进客厅,地毯上,
简未然昨天整理出来的东西依旧堆在那里。他皱紧了眉,试图忽略,
可眼前这些东西像一座无声的、冰冷的坟茔。他心脏狂跳,几步跨上楼梯,
冲到简未然的房门前。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房间里更是空得让他心慌。
原本属于简未然的气息被冰冷的空旷取代。衣柜大开,里面只剩下几件孤零零的衣架。
梳妆台上干干净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她真的走了。靳淮砚踉跄一步,
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靠窗的书桌上。那里,
端端正正地放着两份文件。一份是《解除亲子关系声明书》。签名处,
“简未然”三个字力透纸背。他好像看到了简未然那张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的脸。另一份,
是一个紫檀木小盒。靳淮砚猜到了那是什么,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
是那枚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翡翠平安扣。这是靳家老爷子临终前亲手交给简未然的信物,
象征着“靳家未来孙媳”的身份。如今,它被退了回来。物归原主,恩断义绝。
第十二章“砰!”靳淮砚一拳狠狠砸在书桌上。紫檀木盒被震得跳起,平安扣滚落出来,
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颓然跌坐在地上。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助理打来的电话。“靳总!
查到了!未然小姐的手机最后关机地点就在别墅附近!
我们调取了别墅和周边路口的监控……”助理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声音有些惶恐。
靳淮砚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赶紧说!”“监控显示小姐在今天早上八点零七分,
独自一人,拉着一个很小的灰色行李箱,走出了别墅大门。
”助理的声音艰涩:“她在门口站了大约十秒,然后头也没回地往东走了。
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面包车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所有交通枢纽、酒店、都查不到她的任何后续信息!
”助理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则信息告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人间蒸发?
头也没回!字字句句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靳淮砚的心脏。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死死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和恐慌而蜷缩。他脑海中好像浮现出那些画面。那个单薄的身影,
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停顿的那十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决绝地离开。
那十秒钟她在想什么呢?有想到自己吗?靳淮砚突然有些后悔,
他今天不该留她一个人在家的。他猛地想起昨天颁奖典礼后,
她平静地说将所有东西都送给简安的时候。那冷淡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
还有她身上那化脓流血的伤口,他眼眶莫名有些发酸。他突然明白了,
她大概是早就计划好了这场彻底的消失!用她的方式,将他们所有人,
连同这二十五年的屈辱、利用和欺骗,一起打包丢弃!“靳总!靳总您还在听吗?
”助理的声音透着哽咽:“还有一件事,医院那边,简安小姐,手术过程中大出血,
没有救过来,已经宣布死亡了。”简安死了。
靳淮砚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只激起了微不足道的一圈涟漪。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简未然离开消失的消息在他心上砸了个洞。巨大的空洞吞噬了他。他终于明白了,
那个被他利用、伤害得最深的人一直是简未然。他现在也彻底失去了她。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地毯上那枚孤零零的翡翠平安扣。突然间,
他眼睛被一道金属的冷光晃了一下。书桌抽屉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他几乎是爬过去的,
颤抖着手指,抠开了那个缝隙。一枚小小的、边缘有些扭曲变形的金属片掉了出来,
落在他的手心。那是一枚军牌。深绿色,磨损严重,边缘沾着早已干涸发黑的陈旧血迹。
刻着模糊的部队番号和一个同样模糊的名字缩写“JWR”.靳淮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他直觉或许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猛地攥紧了这枚染血的军牌,
粗糙冰冷的触感硌得掌心生疼。记忆的闸门被一股蛮力轰然撞开!
血腥味、潮湿冰冷的泥土气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将他淹没!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第十三章五年前,
边境那场代号“秃鹫”的绝密缉毒行动。他作为技术支援人员,却因情报泄露误入伏击圈。
对方引爆了预设的炸药,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他倒在泥泞的雨夜里,
左腿被炸裂的弹片贯穿,血流如注,意识模糊。弥留之际,他感到有人靠近,
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可他意识不清,伸长了手想要辨认来人。指尖也只触碰到一块金属片,
他能感受到自己被艰难地架在那人身上,然后便彻底陷入黑暗。醒来时,
他已经在军方的医院床边守着他的是哭肿了眼睛的简安。所有人都告诉他,是简安不顾危险,
跟着搜救队找到了他,把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救了他的命。他当时重伤虚弱,
看着简安苍白柔弱的脸,手腕上还有背他时被荆棘划破的伤痕,他信了。那份“救命之恩”,
成了他后来对简安无底线纵容和付出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可此刻,
手心里这枚染血的、属于某个士兵的军牌,尺寸和记忆碎片中他指尖攥住的那块冰冷金属片,
完全吻合!边境的那个雨夜,救他的人不是简安!那个把他从地狱边缘拖回来的人,
根本不是娇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简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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