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无一人。
大雾漫,娶新娘。
绣花鞋,在副驾。
轿中人,竟是我?
———————————我猛踩刹车,轮胎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仪表盘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车灯照亮的浓雾里,猩红的灯笼正随着唢呐声上下浮动。
后视镜里那些纸扎的人偶还在机械地舞动,惨白的脸颊上晕着两团胭脂红。
最前排的轿夫突然齐刷刷转头,黑纽扣做的眼珠在雾气中泛着诡异的光。
我死死攥住方向盘,指甲几乎掐进真皮包裹里——十分钟前我分明看到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从轿帘缝隙中伸出的手掌白得发青。
导航屏幕上跳动着"信号丢失"的警告,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我慌忙去关,却听见里面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喊,混着老式留声机沙哑的《百鸟朝凤》。
雾气更浓了,灯笼的光晕染成血的颜色,后座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皮革的声响。
"啪!
"副驾驶座上凭空多出颗包着红纸的喜糖,糖纸在昏暗中泛着磷火般的幽绿。
我抓起糖果就要往窗外扔,却发现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贴满了惨白的人脸。
那些面孔像被压扁的纸人,嘴唇却是鲜艳欲滴的朱砂红。
引擎突然发出垂死般的轰鸣,仪表盘所有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浓雾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轿帘无风自动,露出一角绣着并蒂莲的嫁衣。
后颈突然拂过冰凉的呼吸,余光瞥见后视镜里,原本空荡荡的后座正端坐着凤冠霞帔的身影。
轮胎终于抓住地面,我猛打方向盘冲进岔路。
后视镜里的红光渐渐消失在雾中,可那顶猩红的花轿分明还在挡风玻璃上投下阴影。
仪表盘显示油量还剩半箱,可无论怎么加速,里程表始终停留在23.4公里。
晨光初现时,我终于看见路标上斑驳的"青槐镇"字样。
摇下车窗想问路,腐烂的槐花香扑面而来。
晨练的老头盯着我的车牌看了许久,浑浊的眼球突然剧烈颤抖:"这镇子...五八年发大水就没了啊。
"轮胎碾过满地纸钱,后视镜里褪色的"囍"字正在晨雾中燃烧。
我哆嗦着摸出那颗喜糖,糖纸在阳光下显出密密麻麻的齿痕——就像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在黑夜中细细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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