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冷库内部,回荡着锯齿划断金属的声音。
林天蹲在一堆老旧货架之间,额头冒汗,手掌因长期摩擦起了泡。
他正一点一点地,把通风口封死。
两层保温层,一层锡纸,一圈防火毯,最后用水泥封边。
粗糙,简陋,但能挡住五十度以上的热浪,也能挡住人。
干完这活,他站起身,活动手腕,擦了擦额头。
昏黄灯泡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贴在墙上的黑雾。
这个避难所——冷库基地,是他唯一的退路。
回想起上一世,他也是在末世爆发后第三天,才跟着赵乾他们躲进教学楼地下仓库。
那地方空间太小,通风差,几天后就变成闷炉。
有人发狂,有人抢水,有人把人逼进死角只为一块冰袋。
而他,当时什么也没做,只会等待别人分东西。
这一次,他不会再等任何人。
他要把这地方,打造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堡垒。
上午,他从学校翻出来,先是去废品站收了两块铝板、一把拆机螺丝刀,一卷旧电缆。
然后绕去旧城口小卖部,找熟人换了几瓶工业胶水和过期打火石。
下午三点进冷库,现在己经快晚上七点。
他饿得头晕,靠着墙休息五分钟,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压缩干粮塞进口中。
一口下去,咽得喉咙疼。
他喝了口水,强行咽下。
咔——他听见外面有声音。
他立刻收起水瓶,熄灭灯光,摸到门边。
耳朵贴在生锈的铁门上,外面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风。
他沉默片刻,回头扫了一眼屋子。
工具堆在角落,水和干粮还没来得及藏进墙洞,电池组外壳***,风扇内部线路未封。
如果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一眼就能看出这里“住过人”。
“不能再拖。”
他下定决心,开始加快动作。
先是把干粮全用旧纸包起来,放进保温层中间的缝隙;再将剩下的塑料瓶剪成三段,做成应急水漏斗,藏在天花板管道边。
他把多余电池拆成零件,分别藏在三个废旧抽屉里。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手法像训练有素的清场者。
墙上时钟指向七点西十五。
林天看着那根永远不准的秒针,默默坐回原位。
这地方还不够安全。
结构稳定,但不够隐秘;水源临近,但还没过滤;门锁太脆弱;内墙还没铺防热涂层。
还有很多要补的。
他拿出笔记本,蹲在地上写下一行:避难所第一阶段施工完成 · 进度 60%明日计划:购入新锁芯、替换备用照明源、清除门口脚印他一笔一划地记,每个词都像刀刻在本子上。
不是为了炫技,也不是仪式感。
而是为了活。
如果他死了,下一个人翻到这本本子,也许能看到一个“活人”留下的方式。
可惜,他不打算死。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再次环视西周。
冷库内部静得诡异,连风都不进来。
但他觉得安心。
至少这里,不属于别人。
他关灯、收拾、背上包,带走全部能带走的。
推门前,他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别让人发现。”
像是在嘱咐谁,又像在提醒自己。
晚上九点,宿舍楼的灯刚刚熄灭。
林天踩着楼道黑暗回到寝室,换上干净衣服,把手上的胶痕擦掉,躺回床上。
赵乾咕哝着:“去哪了?
打牌都没你。”
“食堂排长队,等了一会。”
他平静道。
“也对,这天气谁都在抢水。”
林天眼睛盯着天花板,没再说话。
他知道,明天学校会发第一份“高温告示”。
而他,比他们,快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