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自动门卡在第五次开合时彻底报废。
沈欣用消防斧卡住缝隙，身后玻璃幕墙正被孢子云撞击出密集的涟漪。
那些悬浮在红雾中的孢子，每个都像裹着血丝的眼球。
"防火布！
"林夏踹开更衣室的门，军用匕首划开厚重的帘幕。
她撕扯布料的动作突然停顿——墙角模特假人眼眶里，荧光蘑菇正组成哭泣的人脸。
沈欣的银血在布料上蚀出蜂窝状气孔。
当第一粒孢子穿透防火帘时，他闻到类似南极冰芯解冻的金属腥气。
林夏突然扯下机械眼罩，猩红数据流在右眼瞳孔中滚动："东南角通风管，七秒后突破。
"话音刚落，排风口轰然炸裂。
沥青状菌丝喷涌而出，瞬间包裹住收银台。
腐烂的收银员从菌毯中站起，胸牌上"欢迎光临"的字样正被蠕动的孢子覆盖。
"闭眼！
"林夏甩出三枚球状物。
镁光弹炸开的瞬间，沈欣看见她的影子在强光中分裂成三个——其中一个影子的手里握着带教会纹章的长刀。
丧尸在强光中尖叫溃散，却又被红雾重新黏合。
林夏的骨刃砍在菌丝上迸出火星，突然将沈欣推向珠宝柜台："找金属容器！
"沈欣撞碎玻璃橱窗，铂金项链在掌心熔成银水。
当他的血浸透天鹅绒托盘时，奇迹发生了——银液自动塑形成半球体，将两人罩在当中。
孢子撞击护罩的声响，如同暴雨砸在锡皮屋顶。
"你比教会说的更有趣。
"林夏的呼吸喷在他耳后。
她脖颈处的灼伤己经结痂，呈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
沈欣注意到她的机械眼正在解析护罩结构，虹膜中掠过"方舟生物"的加密标识。
护罩突然剧烈震荡。
菌毯表面凸起数百个人形，所有丧尸朝着红雾跪拜。
他们开裂的头颅中伸出荧光菌丝，在天花板交织成巨大的神经网。
沈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千万人在脑内呢喃。
"是集体进化。
"他压住颤抖的手腕，"孢子在构建蜂巢思维..."林夏突然捏住他下巴，将半块防毒面具扣在他脸上。
残留的滤芯散发着苦杏仁味，印着方舟生物的鹰隼标志："不想被同化就戴稳了。
"商场穹顶传来冰川开裂般的巨响。
孢子云凝聚成十二股龙卷，丧尸们像朝圣者般走入风暴中心。
沈欣的银血护罩开始融化，林夏突然割破自己手掌，将机械义眼的液体滴入血泊。
蓝焰腾空而起，化作振翅的夜莺。
火焰掠过之处，菌丝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沈欣趁机扑向安全通道，却看见防火门上嵌着半具尸体——防化服上的编号，正是南极科考队的序列。
"张远..."他僵在原地。
尸体手中攥着的工作日志，最后一页画满与玻璃裂纹相同的螺旋符号。
林夏的骨刃擦着他耳际飞过，将变异消防斧劈成两截。
更多丧尸从安全通道涌出，他们的关节反曲如蜘蛛，脊柱凸起处闪烁着黯核幽光。
"走货运电梯！
"林夏甩出钩锁缠住横梁。
沈欣抓住她腰间的瞬间，瞥见电梯井里盘踞的巨物——由无数丧尸融合成的肉山，心脏位置嵌着教堂彩窗般的黯核结晶。
肉山伸出沥青触须时，沈欣的防毒面具突然发出电子音："生物密钥认证中..."黯核结晶竟与他掌心的伤口产生共鸣，银光如手术刀剖开黑暗。
当电梯井坠入寂静，沈欣发现手中多了块残破的防毒面具滤芯。
林夏正在十米外包扎伤口，机械眼锁定他染血的面罩："看来方舟生物找了你很久。
"商场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改装越野车撞碎玻璃幕墙，车顶机枪喷吐的火舌中，沈欣看清了钢颅旅团的狼头徽记。
子弹擦过林夏肩头时，她的血溅在方舟生物logo上，竟浮现出三维地图——某个坐标正在南极大陆闪烁。
"抓住那个银血者！
"狙击手的吼叫混着丧尸哀嚎。
沈欣刚抬起手臂，整片孢子云突然向他坍缩，在掌心凝成猩红漩涡。
林夏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类似敬畏的表情。
越野车在银蓝电弧中解体时，沈欣听见了冰层开裂的声音。
不是来自现实，而是记忆深处——那块穿透掌心的南极冰芯，此刻正在血脉中苏醒。
（本章完）
